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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正是回乡情更切,不觉已千里。

残阳下大散关饱经战火的城墙沧桑依旧,想起一路上发生的种种,总让人不自觉的感慨。

转眼就到了驿站。驿站的守卫把他拦住了,问:“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汪青骏一一的回答,穿过关口就到了大宋界内,也来不及睹物思人,径直就往凌云庄。

将近天黑时分,已到了兴元府,再有四十多里路程就到凌云庄了。‘暂且先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早早就能回去了。’正如此思量,只见前方便是一家客栈。早有小二见有客人,上前问好,即把马牵入马棚,引着汪青骏就进了店。

“客官,请这边坐.”店家说,随手把一张桌子擦了擦。

汪青骏要了一碗酒,一点小菜在窗边坐下。

外面又传来一阵马蹄声,稍后又有几个人进来。这几人贼眉鼠眼,未等脚迈进屋子,先有一人将个尖脑袋伸进屋子,用一双几乎看不见眼珠的眼睛向屋内扫视,眼神在汪青骏身上停了一会儿就挪开了。之后跟着他一起进来两个人,都是形容猥琐的模样。

店家自是招呼,三人要了不少酒肉,边喝边叫嚷着。

那尖脑袋的喝了一口酒后就叹了一声“唉,老大偏偏先要我们几个去什么大漠草原的找是什么‘玉玲珑’,听说那地方每天都是黄沙漫天,连个女人都没有。”

那两人听了都呵呵的笑,这时其中一个身材高挑,有些书生气的人对他讲:“二哥,明天咱们就到这街上找个美人儿”。说完两个人相视的一阵淫笑。

“听说这兴元府柳大人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咱们还是不要在这儿生事,一面惹来麻烦。”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的稍胖一点的对他二人说。

“你怕什么,四弟。想咱们四毒门在大理那也是闻名遐迩,他一个柳大人能把我们怎么样。”说完三人继续喝酒。

有那么一会儿功夫,汪青骏也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回房休息。

忽听那胖一点的有些含糊不清的说:“二哥,老大让我们找的什么玉玲珑是个什么东西?”

“这你都不知道,”尖脑袋嘲笑他说:“传闻这大漠一带有处宝藏,是前朝余孽准备复国用的,里面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而这‘玉玲珑’就是找到宝藏的地图。曾有人按着‘玉玲珑’上面的地图到了指示的地方,但却没见到什么宝藏。即便如此,大家还是一直想要将‘玉玲珑’据为己有。”那人越说声音越低,转眼已醉了过去。

汪青骏听得正有意思,见那人不再讲了,也就回去休息了。

大概是昨天赶路有些劳累,很晚他才起来,街上已是熙熙攘攘,较之大漠和契丹完全不一样。

刚走出客栈不远,他远远就看见昨晚那三人正在纠缠着两个姑娘。

但见其中一个姑娘身穿华服如瑶池仙女,体态婀娜如月宫嫦娥;一双丹凤眼含情似水,两道弯娥眉新月出山;面如沉鱼落雁,貌似闭月羞花。西施撞见退三舍,王蔷偶遇怯七分,真是仿若天人。身旁的姑娘虽穿着朴素也是不凡。

汪青骏快不走上前去,一直到那两位姑娘身旁,对他三人怒喝道:“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那三人一看是他,先是一愣。

接着那书生模样的说道:“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并用淫荡的眼神看着青骏身后的两个姑娘。

“你们两个快走,这交给我!”他回头对那两个姑娘说。

就见那丫鬟模样的姑娘拽着那小姐的衣袖说:“小姐,我们快走吧。”那小姐只是不语,眼睛只盯着汪青骏看。说话的姑娘紧接着走到他面前,边说边用手比划,一边拽着那姑娘就走了。一边不住的回头张望。

“小子,你坏了我们的好事,我看你是找死”,那胖一点说。

话音刚落,已跨步来到青骏眼前,先就是一拳,直抡向他的头,接着就又是一脚。汪青骏头一低,身子一闪,便躲过对方拳脚,趁对方又要出招的时候,向其肋部打了一拳。那人“哎呀”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四弟,平时就让你多加练功,不然怎会让这无名之辈羞辱。你且退后,看我的”。说这话的正是书生,那胖子则退到一边。

“看招”,书生待胖子退后立刻用手中折扇打向汪青骏胸口,青骏抬肘将那人手腕打向一侧,顺势踢起一脚。书生抬腿,两人同时将对方来脚抵住,接着便是拳脚相接不暇,一连打了有十来个回合。那胖子见两人不分上下,也上来和书生一起对付青骏。

虽势均力敌,终又是双拳难敌四手,青骏渐渐有些吃力。眼见对方手脚加快了速度,自己恐有不敌之事,况那两位姑娘早就逃得不见踪影,自己也要撤离才好。可偏偏那两人毫无松懈之意,三人胶着在一起已经难解难分。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是官兵,咱们还是早些走吧!”站着一直未出手的尖脑袋对那两人讲。

两人跳到一边,书生眯着眼说:“算你走运。咱们走。”三人转入胡同,不见了身影。

那一行官兵来到青骏跟前,见只有他自己,“刚才那几人呢?”前面那人问汪青骏。

汪青骏回答:“跑了。”说着向胡同指了指。

那官兵又只看了两眼,就往胡同方向继续追去。众人走远,汪青骏找来马匹,怨由着想“又耽搁了不少时间。”于是挥动马鞭“驾”的一声,一溜烟往凌云庄奔去。

汪青骏离开凌云庄已有一月,山后的杜鹃已经开始凋谢,偶尔可见光秃秃的干花枝。

柳志平自从汪青骏走后几乎每日都来看君晴,总是给她带些稀奇的玩意儿哄她开心。他们也会一起到庄后的草地上练功,一起走出凌云庄到附近游玩,这样倒是让汪君晴的心情更加开怀了许多。

柳志平家境殷实,从小无忧无虑,深受父母喜欢。从小柳大人就结交各路英雄侠客,切磋武艺,这柳志平耳濡目染,又天资聪慧,早把天下武功学会了大半,后来柳大人又花重金从异域番邦请得高人教授其中原外的武艺,使得柳志平更加文武全才。

柳志平自是如此才俊,想要和柳大人攀亲的王宫贵胄当然是络绎不绝,但他却从未在儿女之情上动了心思。只认为好男儿应建功立业,在武林中扬名。直到柳大人带他来这凌云庄拜师学艺,看见汪君晴,便心生倾慕之情,不能自已,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偕老之人。又见汪君晴与汪青骏青梅竹马,早有所属之意,不免有些伤感,嫉妒。真正应了那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本来可以自我安慰的柳志平完全可以不顾儿女情长而淡忘这事,可是汪青骏一走,与那汪君晴相处几日之后便不能自拔,爱慕占有之心更甚!

汪君晴也是如此,没有青骏师哥的空虚孤独的日子里,柳志平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安慰,她从开始的讨厌拒绝变得慢慢热情。也许他只是汪青骏的替代品,但那又怎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也都是彼此心甘情愿么?

也正因此,生了多少是是非非!

两人正在读书论剑,只听外面有人喊“大师兄回来了”,君晴放下书就跑了出去,柳志平跟在后面。

汪君晴来到聚贤堂时,汪青骏正和汪庄主说话,讲这一路的遭遇,说到朝云山时就刻意的省略了。然后正要讲被金人掳去到临洮被契丹人救了的时候,就听见了脚步声。

只听汪君晴喊道:“师哥,你回来啦,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很担心你。”他见是君晴师妹和柳志平师弟二人一前一后进来了。

他先是问了师妹好,接着又向柳志平问好。他对柳志平说:“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志平师弟照顾师父和君晴师妹了”,随即汪青骏对着柳志平道谢,

“师兄言重了,照顾师父师姐是我的本分,何来辛苦一说。倒是师兄去了这么久,很是让人惦记。不知师兄此次出去是否顺利?”柳志平问道。

“师弟,你先别问了,让师兄歇歇再说。”汪君晴说着却并不去看柳志平。

“你的书,可怜我一页也没看,你不会怪我吧。”汪青骏从怀里掏出一本褶皱的书递到君晴手中,眼里有几分愧意,有几分调皮。

君晴接过书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看的。”她撅了一下嘴。

“你刚才说被契丹人救了,那你还能找到他们么?”汪庄主打断他们的话,问起汪青骏。

汪青骏本想如实回答,但是耶律洪烈救过自己,并且也告诉自己不能将他们的行踪对别人讲。所以即使是师父问起,我也不能失信于人!

他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我们分别的时候他们就迁徙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是这样”,汪庄主沉思了一会,对汪青骏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过后再说。”

汪青骏回到自己屋里,君晴正在等他,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聊了很久。

再说那柳志平见过汪青骏回来后就回到了柳府,却听家人说妹妹受到了惊吓,急忙前去看望。

而此时柳家小姐已经休息,丫鬟告诉了了他今天发生的事。得知妹妹并无大碍,就和柳大人说起在凌云庄听到的关于契丹的事。

“父亲大人,今天我的那个师兄回来了。然后他说起被金兵抓到临洮又被救了的事。”柳志平对柳大人讲。

“哦,是谁那么大本事,能从金人手里救人?”柳大人微笑着问柳志平。

“听说是被契丹人所救。我师父汪庄主似乎对契丹人很感兴趣。”柳志平回答。

柳大人微笑着不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弯新月下的凌云庄格外寂静,只能听见飞过的夜鸟扑棱着翅膀的声音,如果再仔细一点就好像可以听见溪水流淌的‘哗哗’声了。

整个凌云庄只能看见汪庄主的书房里透出的一丝微弱光亮。摇晃不定的烛火下汪庄主正在仔细的看一封信,信上所写内容正是汪青骏所说的关于契丹的事,显然他已经完全被信上的内容所吸引,表情凝重专注。

忽然一阵风刮过窗前,他隐约感觉外面有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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