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石器。”
“这个不是,你说说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颜色暗黄,这个……,是用来擦屁股的。”
“你用这个擦擦看,给你用了,拿着!”
这时陈锋把一块刚从土里刨出来的石块扔给我们:“呐,你们要找得宝贝嘞!”
“又是一块没用的石头。”
“切。”我一脚把石块踢得远远的。
我和马伟力以实习身份加入了考古队,和开初想的有些不一样,没去陕西寻秦始皇的墓,而是跑到江西的考古工地上干起了杂活,我和马伟力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不过陈锋给我们的解释是,等人!
我俩也没多问,反正在队里有吃有喝,就干着呗!
后来我发现陈锋是个挺有趣的家伙,在吃饭的时候经常用戏谑的口吻开些带荤的玩笑,然后在饭后关起门来和我们探讨诸如《炮队街的巡夜人》这类的悬疑电影。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随便拿个铁锹一铲,说不定就能铲出几块石器来,当然,还会顺便铲到牛粪“化石”。在我们脚下随便选各地方,打一口井,喝到的就是咸水。盐矿吸引了古人类到这里定居,他们以莫大的热情,孜孜不倦的毅力用红壤修筑了起了一座面积几千平方的古城,城中水道穿城而过,碧波荡漾,仿佛千年就没有干涸过。
三千多年过去了,俯视着清江盆地,古城早已荒废,当年的繁荣早已不再,这里成为了水鸟和牧羊人的乐园。四周的丘陵里散落的石器、陶片都藏匿在地底下。这些“宝贝”,就是考古队此行的目标。
考古队的领队是国家考古研究院的陆教授,睡觉的地方摆了两个大柜子,基本都是先秦和博物馆的书籍。他自称在考古队工作都是万金油,但看得出来他对先秦及古人类考古这一块还是很有研究的。后来我才知道,陈锋口中要等的那个人正是陈教授。
根据我的观察,陆教授不大适应考古工地的生活,他更喜欢关起门来和陈锋探讨问题,我估摸着是考古工地上的生活太枯燥乏味了。
其实我和马伟力也有同样的感觉,在考古工地上待的时间久了,马伟力不止一次向我倾诉抱怨,说考古这个工作真是摧残人性!
马伟力说的很有道理,偌大的考古工地上连一个女同志都见不到,这不是摧残人性是什么?
不过,考古工地的确不是女同志呆的地方,想象一下吧:整天和一群爷们呆在一块,在尘土飞扬的工地里,踢掉工地上的牛粪,砍掉灌木,铲掉草皮,再点上一把野火,然后那么一天的时间就没了。第二天起床布方,插标杆,跟在教授屁股后面或是蹲在教授前面,翻动每一块挖出来的土块、石块、瓦片、骨头渣儿或是不知道什么年代留下的什么物件,晚上抱着一大堆编号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宝贝”,而后便手工,这就是一天的工作。
考古工地没有厕所,五谷轮回的方式都是纯天然、纯绿色的。另外,还有什么蛇啊、蜘蛛啊、蟾蜍啊、蜈蚣啊,总之,我觉得这地方不适合女同志待。
好在时不时地可以躺在蓝天白云草地上休息,欣赏自然美景,和谐的人与自然!
考古队的每一个新发现也都是激动人心的,每次经过考古工地的时候马伟力都情不自禁地念道:“荒墟零落,野鸟横飞”,或是经过小村子的时候来上一句:“窗前小塘植杨柳,院下斜插芙蓉花。”多么现代的陶渊明生活。不过最自在的感受莫过于爬上筑卫城的城墙,眼望五千米,脚踩三千年。惬意的感觉,活脱脱一城主呐……
可惜的是,我们不是城主,我们是来考古的。考古考古,挖坟掘土,这次我们没有坟头可挖,只能掘土,没啥趣味。
幸得考古队里都是有趣的人,平添了不少乐趣。考古队的司机叫赵宝国,队员戏称赵团长。赵团子精力过人,喜欢抓鱼摸蟹。日常采买,安排厨师徐大姐做什么菜都由他来完成。每到考古工地上散场,吃过晚饭,赵团长就开始招兵买马到水潭边钓鱼。如果大家热情不高,他就一个人去水潭边散步,不时吼上两嗓子,你还别说,唱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赵团长吃饭是重口味,每餐必喝酒,吃菜一定要放足够辣的辣椒,正好厨师徐大姐也喜欢吃辣,考古队的菜自然和清淡没了交集。也正是托赵团长的福,大家每餐都能吃到十个以上的菜式。
考古队从陆教授到实习生大家一律用公共碗筷,大家排队盛饭,用公筷子夹菜。因为每次上桌的菜和汤都比较多,极少出现桌上大家风卷残云一扫而光的情景。
考古队吃饭有个特色,喝酒的就上桌吃饭,不喝酒的就夹了菜在院子里站着吃。我和马伟力能不喝就不喝,吃饭就在院子里一边吃一边吹牛。
马伟力架不住赵团长的盛情邀请喝了半杯白酒,喝完自然受不了,直接原样倒了出来……
每天早上的红薯粉都是用前一天剩菜做汤底,再吃不完就倒掉喂狗,这倒是便宜了蹲在一旁看门的大小两只看门狗。
话说这两只看门狗,马伟力很喜欢逗它们玩。一来二去混熟了,每次吃饭它们都来找我们要骨头。可惜好景不长,一天溜来两个偷狗的,一下就把大狗放倒了。他们正要准备把狗塞进麻袋,正好被赵团长看见叫住,偷狗的赶紧钻进车落荒而逃,但从此队里就只剩下小狗孤零零地看门了。
后来,徐大姐回乡下去了,队里又来了个给我们做饭的女同志,可这女同志做饭的水平和马伟力不相上下,但也都吃了。
女同志叫张筱甜,是陆教授的外甥女。
没几天,在江西考古的工作基本完成,我们开始收拾行囊准备一路北上。马伟力带上了小狗,给它取名生财,我觉得那名字俗得很,后来改成了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