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将军府——
夫人正在书房轻声抽泣,自得知老爷遭人杀害后,便天天以泪洗面,绝美的容颜憔悴了许多。
那天,长安城门口,许多人聚集在那里围观,比商品贸易和杂技表演时还人多……
当时,狄仁杰大人正奉女帝之命查案,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士兵团团围住,隔离现场,中间只留下狄仁杰大人和他的助手李元芳将军。即使当自己冲过去时,都被士兵无情地拦下来。随后李元芳将军劝阻自己不要过去,由于伤口血腥、手段残忍,避免日后留下阴影,还是被阻拦下来……
查案结束后,尸体直接运往京都了,说是要进一步调查,随后便以国之名义安葬在京城。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可夫人久久不能缓过神来,不敢相信老爷就这样离自己而去了。最近几天都吃不下饭,也就喝点汤水,勉强维持疲倦的身子。
两个孩子都是被奶娘带着的,也没有什么心情去陪他们,更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如此苍白的样子。选择在书房度夜,是因为将军生前也总是在此读兵书、写文章,这里留有将军许多影子。
“娘——娘……我要爹地——要爹地……”
突然,两个孩子哭着闹着跑进书房,奶娘也跟着跑过来。
“夫人,你看,两位少爷一直吵着要见老爷。这也瞒不住了,什么也不肯玩,就是喊着要爹地”奶娘愁容满面的解释道。
夫人赶紧试了试眼角的眼泪,便扬起笑脸对两个孩子说道:
“耀儿、石头,你们俩过来”
耀儿身体健朗、身材标准,三两步的跨上木制台阶,率先拥入夫人的怀抱;而石头,这孩子生的块头大、个子高,体态丰盈、略显臃肿,头上扎起一个小辫子向后上方翘着,配上一双精巧的小眼睛,倒是十分可爱。竟也不慌不慢地一步步走上台阶,随后拥入娘亲怀中,同时一只手也抱着耀弟。
夫人紧紧抱着两个孩子,摸着他们小小的脑袋,笑着笑着眼泪就留下来了。自己一个人伤心流泪多久了,都麻木憔悴了,竟忘记自己还有两个那么小的孩子。奶娘静静地站在书房中央,看着母子三人这相拥的画面,不由潸然泪下。多么美好的一家人啊!为何经历此等变故?
……
“夫人,吃点东西吧!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可得照顾好身体啊”奶娘温和地说道。
夫人听到这话后,才缓缓松开环抱的双手,又试了试泪水,向奶娘点了点头。奶娘便出去了,去食堂弄点食物……
“娘亲,爹地呢?”耀睁大眼睛问道,用他那清脆明朗的声音。
不能哭,这是夫人从心里告诉自己的,随后说道:
“爹地去到很远的地方了”
“那——他会回来吗?怎么不带我们去?”耀又一次问道,石头则像个大人一样站在后面听着。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他站着睡着了——其实是他眼睛比较小,身体又比较庞大,所以才会如此。他又何曾不想念爹呢?别看着傻愣愣的。
夫人用手摸了摸耀的脸,细声说道:“耀儿,你只要记住,爹地是个英雄,他去很远的地方是为了保护我们、保护大家”
“那什么是英雄呢?”耀眼里闪着光亮问到,他似乎很想成为英雄。
“英雄就是很厉害、很勇敢的人,愿意保护大家,站在人前面”夫人耐心地解释道。
“那我也要成为英雄,以后保护弟弟,保护娘亲”站在后面的石头开口说话了,用他那低沉独特的声音,引起了夫人的注意。
夫人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石头竟着了迷——其实她心里石头还不是自己孩子般的存在,当初只是老爷一心一意的要收养这个孩子,自己也没太在意,就当是做一件善良的事。而现在,夫人听到这话,顿时心里泛起波澜,有些感动、有些愧疚,他还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啊!是那么的简单而又纯真,自己怎么能够一直忽视他呢?换句话说,他本应该和耀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自己的孩子。
夫人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石头的脑袋,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只是一味地摸着,眼里不禁留下泪水。
……
那一夜,夫人失眠了,她想了很多很多,从过去到未来。两个孩子熟睡在她的怀里,她想到自己是一位娘亲,应该坚强起来,把孩子抚养长大,这也是将军所希望的。
……
新的一天,夫人收容装扮,让自己更精神一点,更有气色一些。她想清楚了,要迎接新的生活,逝去的人已经无法挽回,活着的人更要充满希望的活着……
而在此时,奶娘匆忙的跑进中堂,满脸慌张地向夫人说道:
“不好了,夫人!外面的货家都不卖咱们东西了,吃喝用度这可如何是好?”
“这是为何?”夫人惊奇地问道。
“还不清楚,只是米铺和菜市场都不卖将军府东西”
夫人满脸疑惑,自言自语道:
“这可如何是好?还有两个孩子,他们可不能饿着”
……
不一会儿,一群人走进府邸,为首的是一位年迈带有胡须的老者,匆匆向中堂走来——
“父亲大人,您怎么来了?”夫人上前迎接,这位老者便是当今国舅,夫人的老父亲。
“我来是要把你带走,跟我回家去”国舅大声地说道,似乎很生气。
“这是为何?为什么要带我回家?”夫人疑惑地问道。
“为何?难道你在这里要活活饿死吗?”
“什么?父亲,您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和珅老贼勾结官员,联名向陛下启奏,说是要将适远一家驱逐长安城,以绝后患”国舅满脸愤怒地说道。
“这是为何?以绝后患是指什么,难道我们会给长安城带来灾祸吗”夫人不解地问。
“昨日狄仁杰大人在内宫向女帝秘密汇报适远的死因,分析到杀害他的可能是江湖最强大的刺杀组织‘叛逆者’的首领——宫本,而能够指派宫本的唯有‘剑分宗’宗主橘子京了,他是能够威胁长安城太平的存在”父亲大人分析道。
“就因为这些,就要赶我们母子三人出城,用以换所谓的太平吗?女帝会这么做吗?”夫人质疑道,现在她有点慌乱。
“当然不会这么做,这样岂不伤了将士们的心?女帝驳回了大臣们的奏章,并说此事不准再议,绝不能让忠臣良将之后蒙羞辱”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说带我回家?那店铺不卖东西给我们又是如何?”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和珅他党羽众多,势力庞大。私下勾结商会巨头,打压老百姓,威胁他们不能向将军府出售日常用品,要不计一切代价将你们逼出长安”说到这里,父亲叹息一声,表示无奈。
“这样明目张胆,陛下就没有办法了吗?”夫人有些失落的问道。
“所谓民不与官斗,宫廷之间的势力众多、关系复杂,陛下要在此之间权衡,动作太大也可能会牵连自身啊”
听到这话,如晴天霹雳,夫人顿时懵了,不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吗?
“只有一个办法,让人把两孩子带出长安城,他们是适远的后代,有直接关系。而你是我的女儿,我可以把你留在府中,有办法保全你一个人”
夫人连连摇头,慌乱地退后几步,头有些晕眩,没吃什么东西又听到如此荒唐之事。
“不——我是不会回去的,我要和我的孩子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要陪着他们。我是您女儿,也是孩子的娘亲,我是不会离开他们的”夫人有些激动地说道,随后便离开了,往孩子房间走去。
……
“老爷,现在该怎么办?”身后的仆人问道。
国舅眨了眨眼睛,反倒平静了许多,说道:
“我早就料到了,她是不会和我回去的。等会回去后,你再派人送府里的粮食过来,让他们在逗留几日,之后随他们去吧”
“可是——老爷,这样的话,您也会受到牵连,会被和珅排挤的”仆人提醒到。
“哈哈,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过得好好的。天大地大终会有他们的藏身之地,对了,记得送粮食来的时候多带些金银来”
“这——是……”仆人应声退下。
国舅站立在中堂之中,望着这里熟悉的一切,将军府的辉煌已经不复存在,活下来的人都快走上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