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东方吐白。虽然外面不是很明亮,但我也能感觉到开始天亮了。虽然没有睡着,但是一晚上没有睡觉也令到我的精神恍惚,正迷糊之间,我感觉后背被水母蛰了一下的地方传来一阵瘙痒的感觉。
出于习惯,我伸手去摸,只感觉有些一条条又湿漉漉、软趴趴的东西长在了我的后背上。我慌张得不得了,今天该不会就是我的忌日了吧?又或者会变成怪物什么的。这时候,两母子还没醒过来。我跑出屋外,看见一块旧玻璃靠在墙上,我跑过去,把衣服扯下来,转过身去背对着玻璃,想看清楚我的后颈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过玻璃,我看到的竟然是几个不长不短的水母触手!
我心想,这会完蛋了,竟然在我身上长这种鬼东西,看来我这次是死定了。
这时,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见状,我赶紧把衣服穿好,可不能让她知道啊。我又故作镇定地说:
“怎么样?”
“没事,只是现在天也亮了,你应该走了。”
这女人真无情!不过,我本来的计划就是离开这里,何须你赶?
“好,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我扯着衣服、低着头回到屋里背起背包,女人在门口站着。
“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走?留在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们孤儿寡母的,要是有什么危险,可没人能照顾你。我起码还有能量棒,暂时还不会让你们饿着。”
“可我们要去哪里呢?怎样去?”
“这我倒不知道,见一步走一步吧,反正比你们留在这里要强。”又一次,女人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
我又说
“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绝不亏待你们!”
终于,她下定决心要跟我走。
“好,我跟你走,我现在去叫醒玉龙和收拾东西。”
过了一阵,她拉着孩子背着包出来了,她看着我说:
“前阵子广播还没坏的时候,我听说上游地区已经建立起避难所了,想活命就应该去那里。”
于是,我们决定往上游走。
路上,我走在前头,他们两母子跟在后面。
日光并不明显,天上依然是乌云密布,我们越往上游,雾气就越重。先是空气变得湿润,然后是一大团的雾,由淡逐渐变浓。
我停下来,跟他们说:
“跟紧点。”
走了两步,我觉得还是不妥,我对女人说:
“你一只手把孩子抱起来,另一只手搭我肩膀上。”
她没有说话,立马按我说的做了。
雾变得越来越浓,渐渐地,能见度由一百米变作五十米,最后我什么都看不清了。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雾?我蹲下来,摸索四周,努力地想找到一根探路棍之类的东西。我摸了很久,仍然没有找到任何趁手可用的物件。
正在我的手四下摸索之时,忽然远处的又响起那阵呜呜的怪声,我心里害怕极了。
“你听见了吗?”我转过身问。
“听见什么?”女人一脸惊恐。
“一阵怪声从远处传来,你听不见?”
“听不见,我们还是赶路吧。”
我也只好当做没事,继续往前摸索了。
走了一阵,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正前方传来一阵狗叫声。和一般的一般的狗叫声不同,这叫声显得特别低沉、狂躁。我知道来者不善,连忙护着身后的母子。
“你可要拉紧我了!”
身后的她此时已经被吓得不成样子了,小声说道:
“这就是那咬死两母女的怪物,我记得它的声音。”
我心里瞬间凉了半截:这下死了。但看着身后的这对母子,一股勇气的顿时涌上胸腔,我摆开架子,准备为生存做最后的搏斗。这声音越逼越紧,越叫越狂。
我脱下背包,往后面递了过去,然后颤抖着声音小声说:
“里面还有些能量棒,你记住,等一下我冲上去,你抓住机会赶紧跑!”
讲真,此刻除了恐惧到极点之外,我对自己行为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
五步、四步···我仿佛能够感觉到这东西和我的距离,我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心跳的强度甚至令我的整个身体都微微震动起来,我强迫着自己睁大眼睛,双手放在后面,紧紧握着这位年轻母亲的手。
迷雾中,先是一只狗爪状的肢体伸了出来,上面的皮有一块、缺一块的,透过那模糊的血肉甚至能直接看见那白森森的骨头!这下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简直是太渗人了。如果这真的是之前那只咬死母女的怪物,那就不难猜到,这是它的前爪了。
我终于看清这东西的样子了,一个狰狞到扭曲的狗头推开面前的雾气,直送到我面前。你应该也能猜到,这狗头也不是一般的狗头了。同样,包裹着骨头的皮肉是破破烂烂的,唯独那副又粗又密的獠牙是完好的。
从我那只紧张到出汗的右手传达给我的信息可以知道:身后的母亲已经被吓得直打哆嗦了。
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我冲上去拖住这东西,我身后的母子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快走!”我大喊着向怪物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