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白艰难睁开双眼,只觉后背周围微微疼痛,但是冰冰凉凉竟觉十分舒适,方才之事转念便回想起来,瞬间后脑勺一阵阵跳痛,想是之前受到了冲击。
他发现自己已然趴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周围布置十分熟悉,却是回到了客栈。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扭头,身畔呆呆望着他的香阵顿时惊喜的叫了出来:“白白!!”
她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不过身体显然没有大碍,方白松了口气,苦笑道:“我后背是不是很惨?”
她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大碍,擦了药,几日就好了。”
方白脑海里回忆之前场景,当时自己飞扑而去,那头颅突然炸开,木屑定然刺自己一身,忽然心中一沉,连忙活动肌肉感受自己的小兄弟尚在否,这一下却牵扯到伤口,不由得惨叫出声。
只听那熟悉的声音冷冷道:“别想了,皮肉伤而已,一切完好,”
方白脸一红,抬眼一看,却是牟爷,他愕然道:“您怎么又在这里?”
牟爷冷冷道:“你以为我想在这里。”
“那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之前那个小厮,之前问您您也不说!”方白道,想到那颗飘飞的头颅,心中兀自忍不住一颤。
牟爷凝视着方白语气怪异的道:“说来奇怪,这个月三起背后有妖族操纵的事件,你就摊上两起了,莫不是刨了西野哪家大妖的祖坟?”
方白心中一跳,已隐约明白缘由,却佯作诧异道:“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呢,我才来...”
话音未完只听牟爷冷哼一声道:“你想好了说,要么就不说,我牟奇川是什么人,你要是敢骗我,我一个撒手不管,保管你活不到去剑宗那天。”
方白被牟爷脸上的凶狠一激,忍不住沉默了下来。
他心中不断思量,可能针对香阵的事件如柳爷所料,终于还是发生了。那一开始龙图温和的攻势让他几分错觉,只觉那幅绘着万妖朝拜图的食盒内婴儿似乎并不如柳爷所言会被人那般严酷以待,加之一路平静,初入江湖的不安心被新奇和自由所掩盖,他警惕渐消,就连那疯狂的小厮也不过是让他成功发泄了这多年的积郁而已。方白沉思片刻,望向牟爷诚恳的道:“并不是我不愿,实在是有无法言说的苦衷,抱歉了。”
牟爷看了他半响,哼了一声道:“那你好自为之,明日辰时南渡,我便启程回剑宗了,你要同去吗?”
方白脑袋连点,笑道:“当然,当然,这种好事情是求之不得的。”
牟爷嘿嘿笑道:“一人五百两。否则免谈。你自在这边想办法和那些客船挤一块吧。”
方白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道:“五百两?”
“门票便是一人两百两,多三百两你很有意见吗?那明日不来便是,再见。”说罢大手一挥,看也不看一脸震惊的方白,转身离开。
二人对视一眼,方白摇头叹息道:“这家伙,莫不是看上咱们之前那一千两银子了,唉,他要钱干嘛,你说到他这种地步也会缺钱?”
香阵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一个翡翠的小圆盒子道:“白白,这是他给咱们的药膏,我觉得他人挺好的。要不是他,我也搬你不回。”
方白看了那盒子一眼,只是普通的边角料,点了点头道:“这个药膏倒是不错,之前那一千两也是托他的福,我就说说而已,来,脑袋伸过来,我摸一下。”
香阵缓缓靠近,探头到床边掂起脚来,方白探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又捏了捏粉嘟嘟的小脸小胳膊,才松了一口气欢喜道:“你没伤着就好了,要是木屑伤到你,今后变成个麻脸婆子怎么嫁得出去,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咱俩以后都要事事谨慎,吃饭只能吃个七分饱,要不脑子迟钝知道吗。”
香阵噘着嘴,眼泪又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咱们不是没吃过海鲜吗?何况到时候我练好功夫,你喜欢谁,我就给你掳来,我喜欢谁,我也给你掳来。然后咱们再去那些妖怪家里,把他们杀个七七八八出气!”忽然一捧额头哎哟一声,却是被方白弹了一下,她不由得哭道:“你怎么又弹我?!”
方白恼怒道:“小屁孩子,张口掳掠闭口烧杀,你忘记我之前说的那六字真言了吗?”
香阵张口欲辨,见方白面色不愉,生生咽了下去,委委屈屈的道:“记得。”
“那之前我说的是什么?”方白摆出一副做哥哥的可恶嘴脸。
香阵噘了噘嘴:“正直,善良,谦逊!”
“嗯,很对。”方白摸了摸头,自己也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