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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月白,明如玉盘,落月崖上盘坐着一副瘦小的身躯.
那是个少年,他打着光膀,紧闭着双眼,正在周天循气.
循气本该滋润身躯,清爽怡神,可他却是寒毛鼎立,汗珠如雨,蓝红两股光芒交互辉映.
可见这玄气,每走一处循环,少年都仿佛身处冰山火海,他仅仅维持一刻,就力竭而止.
“唉,这个也不行啊.”
多年来,这不是第一次如此了,少年早已麻木,只深感无奈,摇了摇头懊恼道:
“可恶,问题到底出在哪呢,几乎试遍了所有功法,却还是没有一种能够顺利修炼的,这么多年了,我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难道我这辈子就只是这样了?”
“晓,对不起.”
一少女自阴影而出,拾起岩石上的素衣为少年披上,垂头自怨.
“没...没关系的,是我对不起你.”
回首,少女低眉信手,月光勾勒婀娜之姿,亭亭而立,这完美身躯上一朵血色藤蔓花格外刺眼.
这不是真正的花,而是疤痕,少女左颈处一粒红豆大的伤疤最为凸起,下延至衣肩,上扩止于左脸颊,疤印泛红,微微隆起,如一朵血色花朵.
少女虽以小花束双发至胸前,做以遮掩,奈何血藤蔓疤印庞杂,终究无法避目,如此却也别有一番韵味,可若非这血疤,她定是个绝色美人...
少年随手凝出一朵花钗,别在少女头上,神情温婉.
“晓...谢谢你...”
少女甜美声细,不知为何,看着这女子,少年感觉越发迷离,犹如深处幻境,难以自拔...
“这...是谁...”
神觉一闪,自己竟深处火海,数名黑衣人正持刀砍来,还不及闪躲,远处一位老婆婆,应声大喝,玄气袭来,神识再度失了去...
“晓...晓...”
少女的呼唤经久不衰,终是唤醒这名少年沉睡的意志.
待迷离的双眼缓缓睁开,眼中只见得黑白,不见华色,挣扎而起,阵阵沉重的胸闷感,使身躯只得半匍在地,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胸,直喘大气.
“是梦...醒了吗...”
这真实的窒息与压迫感,让这少年真正确认了自己:“我...还活着...我...在哪?...”
几息间,浑身知觉渐渐清晰,始觉着地的右手传来的黏腻湿漉,视野逐渐清晰.
水泊中倒影出一双如深渊般的黑眸,这深渊并不是深邃,更多人的,是迷茫.
“我这是怎么了...”
一遍遍尝试回忆起过往,皆不过以茫然为终,脑海中,画面支离,难分真假,记得自己正在为凝儿启玄,却又想起自己该是深处险境,命悬一线.
黑白的视野逐渐染上了颜色,眼见水泊越来越红,顺势看去,水源是一个被割颈的黑衣人,原来,他正以血泊为镜!
换做常人,或该大惊失色,跟甚屎尿横飞,而他却心如止水,或许是他也记不得自己为何身处此地,为何会倒在这残垣断壁之内的缘故.
至少如此看来,少年确是绝境逢生.
一刻间似乎已安然无虞.
少年起身,看得见血泊外,业火连天,岩崩壑倒,弥漫着尸肉焦灼的恶臭气味,而这火,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近他身躯三尺之地.
依稀记得那身染血疤的少女,与一掌击昏他的老婆婆,除此之外,他再难想起任何事.
他如僵尸般,仅凭心中那迷茫的意志,拖着身躯,向残垣外走去,步履行前,业火退散,开出一条明朗大道,男子顺着大道步步迈出死地.
......
“苏晓,苏晓,醒醒...”
呼唤,使少年再度苏醒,此时,他已身在西岚郊外溪边的细石摊上,溪水潺潺淌过他的脸颊,一个猛的抽搐,少年翻起.
迷茫双眸,好似大梦初醒,抚起一掌溪水洗面,这才回过神来.
溪水清澈,映出少年略显稚嫩的脸庞与健硕的臂膀,他才惊觉自己一丝不挂,感遁入溪水中.
不由三连自省:“我衣服呢?...我怎么在这?...我怎么变得...这么强壮了!...”
说着,孤芳自赏起臂膀,痴笑起来.
这痴笑少年正是多年前岚城天才保送生-苏晓.
“你这家伙,都发生这种事了,还有兴致裸奔啊?.”
岸上骂骂咧咧的青年,正是苏晓好友,昆权.
苏晓茫然无知,醒了醒脑袋:“阿权,你在说什么?.”
昆权怒色:“你也配这么叫我?.”
苏晓懵了,昆权不是他的好朋友吗,怎么连个亲昵称呼都不配叫了.
“阿权,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该说你怎么了!你我情谊,早在五年前就了断了,今天我在这里,只不过是不想让你这种伤风败俗的人走出去,坏了我岚城的清誉.”
昆权言语满含不屑,别过身去,心里满含不舍与怨气.
“五年前?你在说什么啊?难道,是因为我姐姐打了你,你在生气?.”
四目相对,两人话语根本不在一条线上,昆权越发诧异,一股怪异感,油然而生.
“???...你先把衣服给我穿上.”
“噢,好...”
苏晓虽一丝不挂,但好在,那枚武香戒倒不曾遗失.
苏晓试着翻找,才发觉,这武香戒内,只有一本残破不堪的书籍,其余皆是没有.
还好还好,老师送的书还在...苏晓如是想,转而问道:“阿权,你还有干净衣服不...”
“啥?”
“我...没衣服穿了...”
苏晓挠头尬笑,昆权倒不觉得,苏晓拿他取乐,在怀中秘宝内随手取出一套黑色背心短裤递给苏晓,同时不修边幅得瞟了眼不远处的女子,示意道.
“别开玩笑,刘尘还在边上,赶紧穿上衣服.”
衣物着身,竟自行贴合,怎么说昆权也有一米七五的个头,这衣服给苏晓如今一米五的个子穿起来,铁定的大的.
好在衣物品质不差,少说也是个高级制衣,能够自行贴合使用者.
苏晓上岸,上前欲搭昆权臂膀却被推开,只嘿嘿一笑,问道:“你刚刚说的五年前,是什么啊,我们不才认识三年.”
“三年???我们都认识八年了”昆权愣神.
“八年,你是说...我十三岁了?你开什么玩笑.”
“我可没跟你说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昆权在胸前横了横手,又向下比划比划,暗示下与苏晓的身高差:“五年前的你,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苏晓仍在恍惚中,于是凑近昆权一比划,这与记忆力,自己的身高,天差地别,这让苏晓难以不信...
“睡一觉醒来,我怎么就变成十三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