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休整养精蓄锐,第二天蓝深他们启程去碧灵湖除祟。
一路火花带闪电。
“思故妹妹!”魏无羡又来了,谈笑自若着凑近,手拿着一壶酒在蓝深面前晃啊晃的,“客栈老板品味还不错嘛,这酒上上品!十八仙真是回味无穷啊!就算比起那闻名的天子笑也是毫不逊色,怎么就没也熟为人知呢,真是奇哉怪哉!”
“我看你才奇哉怪哉,”蓝深一脸黑线加快了脚步,抛下一句话,“离我远点。”
昨晚上魏无羡喝醉了酒,还酒品差劲,鬼哭狼嚎到半夜。撒泼打滚的烦死她了,害得她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真是无语。
魏无羡继续凑近,持续发射魏氏歪理:“酒醇馥幽淡雅、香气浓烈、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香气浓郁,风味协调…真是让人闻之便心生向往,忍不住喜笑颜开眉开眼笑笑逐颜开啊。这可不能只怪我啊,要怪就怪这酒,十八仙太香了,这谁顶得住啊!”
蓝深还是笑着,看起来与平常无二,只不过话语里隐隐有点咬牙切齿:“我看你是想含笑九泉。”
魏无羡咽了咽口水,这这…这也太暴力了。
“…别这么无情嘛…”
他仍不死心追上去,认错积极态度良好语气诚恳,托着酒坛子借花献佛道:“我错了思故妹妹!这酒…我不喝了!给你赔罪好不好。”
蓝深睨了他一眼,道:“呵呵。”
魏无羡脸色微僵,下意识摸了摸瘪瘪的钱袋,“我酒量很好的,只是这酒太香了,还烈,不小心一下没控制住…我酒量其实很好的!”瘪瘪嘴委屈,“思故妹妹我真的没钱了…”
“呵呵。”
“好吧!”
魏无羡心疼地掏出压箱底的私房钱,忍痛,“最后一点了…”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毫不犹豫接过,“我原谅你了。”
“过分…又欺负我…”魏无羡举起酒仰头就要借酒浇愁。
蓝湛忽的停下,自然而然接过魏无羡手里的酒,轻轻一倾…
酒水争先恐后撒落一地,香味飘散四溢而出。
魏无羡:“……???”
他还没反应过来蓝湛这出人意料的惊人行为,好半天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惊叫失声:“蓝湛你干嘛啊!!!!我的酒!!!”
蓝湛倒完酒自然地把酒坛子还给魏无羡,要不是蓝深亲眼所见还真要以为刚刚倒酒不是他蓝忘机而是蓝二机。
蓝二机一个眼神都没留给魏无羡,淡然置之转身负手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正直的背影和一句冷冷的“夜猎途中,禁酒。”
空余魏无羡在案发现场自己对着空空如也的酒坛子,这下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魏无羡把“受害坛”丢了个抛物线扔进草丛,转身声情并茂地控诉着蓝湛“令人不齿”的罪行。
他不禁心痛地手捂着胸口,好像心梗发作想随着酒随风而去,颤颤巍巍指着作案者有气无力道:“那也不必倒了呀!我可以回来喝…啊,暴殄天物啊!蓝湛!你赔我唔唔唔…”
然后魏无羡就再次被蓝湛光荣地禁言了。
这是…第几次了?
噗嗤。
蓝深远离现场听着直播,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偷偷在心里幸灾乐祸。
活该。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花是香的,草是青的,风是温柔的,魏无羡是咋咋呼呼的,去除祟途中是有趣的,明亮的。
前路是未知的。
自蓝湛把魏无羡的酒倒了之后,后面一路就比较安静了,只有鸟鸣叶落风过吹动草丛树丛的清脆细碎声,混着偶尔几句弟子讨论除祟方案的低声交谈声。
魏无羡一直到了碧灵湖都霜打的茄子似的丧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有气进没气出的活像被强迫了似的一脸生无可恋。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滴,一上船后哪里又打开了魏无羡的什么开关,他又鱼儿一样活蹦乱跳了,手对蓝深不停招呼着:“思故妹妹和我坐和我坐!快过来!”
白担心了,没心没肺。
蓝深背对众人对魏无羡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转身一个人上了另一条船。
“什么嘛…又不理我。”魏鱼儿泄气耸肩,幽怨地盯着她。
蓝深置若未闻,她算是看透了,就不能纵着他,这人给点阳光就灿烂,蹬鼻子上脸的。
魏无羡和江澄一人一舟,一人蓝涣和蓝氏弟子几人同船,温氏姐弟二人也霸占了一艘船。
蓝湛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却一言不发上了蓝深的船,默默使着灵力驱船跟随着大部队驶向湖中。
蓝深向前走了几步到船头,目视前方专注地盯着湖面,乐得多个蓝二船夫划船。
湖水碧绿湖面平静无波,除了船只驶过留下波澜微波荡漾之外,一派静谧安宁水波不兴。
越靠近湖中央,雾气渐起慢慢浓郁,视线逐渐被一片白茫茫侵略占据,两米开外便不能视物。
太过安静。
好像有人故意关闭了世界的音量键,模糊了世界的像素画面,想要搪塞众人的听觉,蒙蔽众人的视觉,设计出了表面一副平静安逸的假象。
身后的蓝湛给了足够的安全感,蓝深一心注意着船身周围的动静,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
虽然无言,但是默契,有些人只要静静待着,存在着,就足以让人安心。
一片寂静中最先耐不住的是魏无羡,一片浓雾中他看不清人只得扯着嗓子大声叫喊:“喂!你们在哪里啊?这雾怎么这么大啊。”
“我在这!”江澄的声音穿过白雾从不远处透过来。
迷雾中众人都有序高声报着自己的位置,表示暂时都各自安全。
蓝涣冷静温雅的声音传来,安抚着众人不宁的心绪:“此雾蹊跷,大家注意安全,莫要离远,勿要逞强。”
一片浓雾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蓝深只得更加凝神随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她总觉得这水不对劲。
好像…总有人不停地唤她的名字,好让她跳下去湖里一探究竟。
蓝深控制着她心里总想要一跃冲进湖水的冲动,看了眼身旁的蓝湛,他面上一派平静驶着船,注意着她后方的风吹草动,很明显是什么都没听到。
就好像只有她听得见。
“砰”的一声,她的船突然撞到了什么,蓝深警惕着转头望去,就见着魏无羡这厮开心地冲她挥手,“思故妹妹!”
这个时候还开玩笑,真是无语了。
蓝深蓝湛皆是略微皱眉,眼神对魏无羡进行无声谴责。
“蓝湛!看我!”
魏无羡叫唤,撞完她的船还不够,笑嘻嘻的居然又一桨挥出一道水向他们泼过来,掀翻了她和蓝湛的乘船。
二人被迫离开被掀翻的船只,脚步轻点踩在船底借力一跃,飞身降落在魏无羡的船上。
蓝湛背过身去,微怒:“无聊。”
蓝深气道:“魏无羡你干什么!”
“思故妹妹别生气,你看!”
魏无羡缩缩脖子指着她那翻了个底朝天的船背,居然是两只水鬼扒着船底,惨败的皮肤青灰的指甲模样可怖,指甲深深钳进船身留下几道骇人痕迹。
怎么不止水祟作怪,还有水鬼?
水鬼见被人发现,立马想要再次潜入水里打算逃之夭夭,可惜被反应快的蓝湛的避尘一剑给灭了。
蓝湛身后水面悄然无声浮上一只水鬼,乘着众人注意力在前想要趁他不备偷袭。
魏无羡撇过手腕一翻,眼神一厉,剑影闪过直直刺去,那水鬼竟只有机会尖叫了一声,就直接魂飞魄散。
剑法干净利落,灵剑刃如秋霜寒光闪闪,比起蓝湛的避尘也不多惶让。
惹得蓝湛都忍不住多看了魏无羡几眼,问道:“此剑何名?”
魏无羡答曰:“随便。”
蓝湛皱着眉没说过,魏无羡还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随便!”
蓝湛不能理解,一板一眼说道:“此剑有灵,随意称呼是为不敬。”
“哎呀不是,”魏无羡摆手亮出剑身,上面赫然刻着两个字,“随便”。
魏无羡:“这剑就叫随便。”
见蓝湛哑然,纠结地皱眉,他还颇为得意解释起来:“当初铸剑时师父让我起名,我思来想去拟了二十多个都不满意,就答了个随便。”
魏无羡笑着弹了下佩剑,“现在想来,这随便二字也不赖嘛!”
蓝湛无语,面上写满了不敢苟同四个字,完全无法理解扔下两个字:“荒唐!”
噗,不愧是魏无羡啊。
魏无羡不以为然笑了笑,仿佛习惯了蓝湛这态度,转头看着蓝深手里的佩剑,问道:“思故妹妹你的剑叫什么啊?”
蓝深下意识紧了紧手中佩剑,别过他的目光,轻声回答:“黄泉剑。”
魏无羡倒吸一口凉气,“嘶…好,好名字!一听就跟厉害!”好凶的名字…
…
蓝忘机向来是世家弟子楷模,受长辈喜欢,平辈羡慕,小辈崇拜。在大家看来这就是仙门百家的典范。
而魏无羡生性洒脱,自由不羁,没有像蓝忘机一样的规规矩矩,却能和达到一样修为高度,实践丰富。
除了性子有些跳脱,倒也算经验丰富,有所修为。
只不过他怎么看出水下有异的?
蓝深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水祟在我船底?”
“简单,吃水不对。”魏无羡得意的笑,他长在多水的莲花坞,能一眼看出船底的不对劲也是简单。
魏无羡满脸骄傲地说:“你和蓝湛明明只有两人在船上,船身吃水却比三个人还要多,所以船底一定有精怪作怪!”
潜台词:我厉害吧我厉害吧!快夸我快夸我!
“哦。”
蓝深一副面不改色不以为然。
魏无羡:“……”过分了。
蓝涣的船只就在附近,见状不禁失笑,赞扬道:“魏公子果然经验老到。”
魏无羡乐得接受夸奖:“好说好说。”
看吧,她就知道。
要是魏无羡有尾巴,恐怕已经翘上天了。
这人就不能惯着。
蓝深如是想到。
。
[一个小彩蛋。]
【兰室听学众弟子默写时。】
蓝深掐了个诀灵识出窍,大摇大摆走到蓝湛面前坐下,双手捧着脸撑在桌子上,眼睛定定地盯着蓝湛默写历代族谱,势力变迁文
眼前的蓝湛脸色如常,还是那副没有表情,不近人情,冰清玉洁的样子,冷冷冰冰,真不知道童年时的小甜心被他藏哪去了。
蓝深在心中愤恨不平,仗着别人看不见她对着蓝湛评头论足。
蓝湛下笔行云流水如有神助,眨眼间就是一篇洋洋洒洒的论文,忽的不知哪的妖风吹过,他手中倏地笔触歪了一下,留下一个显眼的划痕,好好一篇文章,毁于一旦。
他也又不骄不躁,耐心把废纸收起,重新开始。
蓝深:“啧,想啥呢一天天的。”
蓝湛慕然抬起头目视前方,蓝深还以为被发现了,在蓝湛平淡如水的视线中浑身僵硬着,一动不动。
而他似乎只是单纯为了活动一下身体,没一会儿又把视线固定在桌案上,安静默写。
蓝深猛的呼出一口浊气,吓死她了,还以为蓝湛看得见她呢。
但也不敢再磨蹭了,把答案记下就回去原文照搬开始复制黏贴。
而少年无人看见的角度,眼里揉碎了星光点点笑意。
怀里雕花刻叶的莹白色玉佩微微发热,和蓝深发间的白玉簪子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