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们总以为小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但其实他们也有自己的内心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即使是一个无意地举动都可能给他们带来一生的伤害和心理阴影。如果不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自缢于房梁之上,杜明现在怕是也不会这么恨丞相了吧。他的娘亲原本也是出身于大户人家的,只不过家中事故故而流落在了烟花之地,可这就成了他娘亲最大的过错,这偌大的杜家就容不下他的娘亲这么一个人。
他也相信他爹和他娘亲是真心相爱过的,不然也不会顶着所有压力迎娶了他娘亲。可这份爱又能持续多久呢?自从他娘亲怀孕以后他爹爹的关心就越来越少了,各种小妾通房也接连地迎娶进了门。而老夫人更是在他五岁的时候,下了命令让她娘亲自我了断来保全丞相的名誉。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声,就可以杀掉一个人,就可以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失去娘亲吗?杜明想不懂,也不想多想。他知道丞相之前对他好,不光是出于一个父亲的心理,更多的是对他娘亲的愧疚。在功名利禄面前,他没有坚持住自己当初的想法。
当年如果不是丞相自己疏离了他娘亲,老夫人也绝对下不了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无法释然。他知道丞相是有苦衷的,为人臣子最大的愿望不过是一个报国,在功名利禄面前他只是做了顺应自己内心的事情,而且他也没想到老夫人下手那么干脆。可他就是不能选择原谅。拿他娘亲命换来的前程,他杜明不要。
但最近几年他也想通了一点了,这样的结局其实谁也不能多怪,只能说丞相只不过是很喜欢他娘亲,但也只是很喜欢而已了。
“阿晚,你那晚为什么没回玄冥?因为慕怀清?”杜明突然开了口,林桑晚猝不及防地啊出了声。
“嗯。我是觉得她说得没错,即使我现在回了玄冥也没有用。若是被圣上看到,说不定我还要被扔到战场上呢。我不可能与阿清刀剑相向的,那个办法有些冒进。”
“也罢。不过凤将军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如果有一天你想回去了,他是一个很值得信任的人。”正经不过三秒,杜明说完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累了,走吧。今天晚上多做点好吃的,做完了叫我,我先休息休息。”
林桑晚皱着眉,显然还是在思考他说的话,“你,不会去了玄冥吧……”
“怎么可能,这些都是我收集的情报加上翻了丞相的书房得来的。这些日子我可都待在丞相府,要不是为了给你搜集情报,我早就出来了。那些女人叽叽喳喳的吵得我心烦,你简直想象不到。”
要不是丽十娘昨夜派人告诉他杜明不在丞相府,林桑晚或许今日真的就信了。杜明这就是料定了他进不去丞相府不能分辨真假。这个人,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总是默默地做事从来不和别人说。
这一战似乎比大家想象的都要更快地打完了,就连林桑晚都没有想到凤将军居然这么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地第一次带兵就带着玄冥的将士将慕家军打得节节败退。
不过其实他们的差距并没有多大,只是凤汐夜是守家卫国不能败,而慕怀清她的任务不过是攻城略地。想法不同,打法不同,结局不同。但,这次战役确然是有收获的,至少近期圣上会认真思考一下是否要对玄冥发兵了,他最近也会相对自由一些。
这大概就是国家的意义吧。当一个的国家真正强大起来时,作为那个国家的人民都会感到心安,这种心安来源于底气!
自圣上下旨后没过多久,慕怀清便撤兵回京了。这场战役不过一月之久,但待她再回京,这京城俨然已变了副模样。
“慕将军战败了?不是吧……不是说玄冥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吗?”
“就是说啊!慕将军怎么可能会战败……我看呀估计和那个质子有关。他和慕将军关系据说非比寻常。”
“真的啊!那这圣上也放任不管?我看啊就应该把慕将军替下来,女儿家带兵打仗着实不像话。”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国师之前不是几次三番地劝谏圣上不打吗。我估计国师大人肯定是推算出了什么也不一定。”
“哼,那国师说不定也和玄冥国师串通一气呢?同门师兄妹却一别两国,这里面指不定藏着什么大秘密呢!”
“也不能吧。毕竟国师大人可是在开战之前就辞掉了这一位置,四海云游去了。这场战役无论输赢都与他无关啊!”
“你啊!你就是想得太简单了!”说完路人乙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便告辞了。
楼上周沂琛和林桑晚相视一看,许多话便无需再说出口了。他们的顾虑是一样的,这次战败慕怀清必然会成为许多人的众矢之的。先不说她年纪轻轻一介女流便掌握兵权引得多少人嫉妒,就说她和太子、林桑晚的关系也会让很多人大做文章。怀清这一步棋走得实在是一步险棋。
“朝堂上我会尽力护着她的,其他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知道她应该还在生我的气,上次贸然劝你回国是我唐突了。”周沂琛看着他很真诚地说道。
林桑晚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坚持要回去的。阿清那边,我会再劝她的,你放心就好了。”
周沂琛意味不明地苦笑了一下,“你不了解阿清的性子,她若是真的较真一件事,那这件事就很难再轻易地过去了。”说完他就静静地看着窗边渐渐西斜的落日,没再开口。
林桑晚看着他,一时也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周沂琛,这个时候也许更适合无言的陪伴吧……这么近距离地看周沂琛,他越发觉得太子真的是一个很俊朗的人。眉宇间总是带了几分高贵和疏离,双眸点星墨色的眼睛浓的仿佛要滴出来一般,也就是他把紫衣生生地穿出了一种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