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礼毕,龙王便热情地携着小星星的手,两人并排入内,边行边高兴地说:“此地已有百年未有来客到此,上仙能来,蓬荜生辉。”
小星星口称:“惭愧惭愧!”
入得大殿,小星星方才发觉,从外看似并不大的龙宫大殿,其实极大,大殿内几十根雕龙大柱,透明粗壮,柱于大殿之间,水晶宫顶彩光流溢,效果远非现代歌厅的霓虹灯可比,眩丽而柔和,让人目觉美而心不燥。又有各色珊瑚,奇花异草,都是见所未见,大开眼界。幸亏曾入天堂一游,诸天气象,远胜此地,不然也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不知所措了。
龙王见小星星形似稚童,而举止潇洒,谈吐有度,也暗暗赞叹。他没有坐大殿上首的黄金宝座,吩咐与阶上设两个小桌,摆设奇果仙酿,招待客人。
又请小星星右席上坐,显尊重之意,自己在左席相陪,跪坐于席后,拱手道:“些许果水,慢待了上仙。”
小星星知道这是古人正式礼仪,但自己现代人,不习惯跪坐,就仍盘坐在莲花上,拱手致谢道:“多谢王爷招待。我乡野小民,还真未品尝过仙果仙酿,就不客气了。”
“上仙请便。”
小星星是实在人,看见眼前似葡萄却鲜艳欲滴的水果,食欲大起,摘了一串,放入口中品尝,入即化水,果真美味之极!又有水果,形似盘桃,红绿相间,未吃已闻甘甜,当即也拿起,轻咬一口,香味四溢,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赞道:“世间竟有如何美果!俗人无知,倒叫王爷见笑了!”
下阶陪坐的两列文武,见小星星贪吃,都窃笑不已。但龙王却感到这位小仙是至性纯真之人,越发欢喜,说:“上仙至情至真之人,毫无作伪之心,俗人岂懂?这是深水之中的灵果,虽然并非珍贵之物,但世间却是没有的。上仙尽管品尝。喜欢的话,就送几坛给上仙。”
小星星再喝一杯果酿,回味甘醇,余香盈唇,久久不愿开口。良久叹道:“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龙王还欲让人再添,小星星止住,道:“物极必反。有余想才好。”龙王拱手:“受教!”对属下道:“尔等切莫以上仙貌似幼童,而以貌取人。成仙者,非聪明绝顶,难明大道之妙。刚才之语,看似简单,道理深奥。”
龟丞相乃千年老龟,智慧超众,闻言知这位小仙很合龙王的好感,当即与众文臣应道:“王爷所言甚是,我等对上仙甚是佩服。”
小星星提起龙王此前的言语道:“刚才王爷讲百年前曾有仙人来此,能否让知道是何方的高人呢?”
龙王面露回忆之色,慢慢道:“多少年,我已记不清楚,只记得是明朝嘉靖年间。”
龟丞相提醒道:“禀王爷,已经有四百六十年了。”
“是吗?”龙王也有些吃惊。“已经四百多年过去了?”
小星星接过话道:“确实,嘉靖朝居今四百多年了,在世间已数度改朝换代。”
龙王道:“这么久了......怪不得本王感到记忆不好了,原来快要老了!”
小星星差点没岔了气。都四百六十年过去了,才快要老?
龙王努力回忆道:“距此地十里,有村名南岔村,村东一里有仙山名波云山,有座道观,名紫微观。那时候,此观的道长,为全真人门下‘华山派’的嫡传弟子,张崇真张真人。”
又问小星星:“上仙既从人间来,应知此道观还在否?”
此地十里处竟然有仙山存在?还有道观?小星星摇摇头,这些信息,真是闻所未闻。
“仙山尚在,仙气无多,道观已废,旧时光明不现。”却不是小星星回答,而是一位将军。小星星慧眼一观,原来是位鲤鱼精。
龙王解释道:“我成年闭关修行,已有多年未出门,奉令行云布雨,就由儿子们领他们代劳。”
又继续回忆道:“张真人道法高超,功德圆满,常在大旱之年设坛作法,上表天庭,以祈云雨。但行云布雨,皆有规定,非是我等小龙能随便作主的,须天庭或四海龙王有令旨,才能布雨。因此须张真人行表到天庭,得到旨意,然后作法召请我等。某日张真人忽地真身来此作客,我等自然欢迎之至。张真人赏舞作诗,当真风流仙人。又与我切磋道法、交流心得,引为知己。”龙王缅怀好友,神情寂寞。
“将别之时,他才告我,他预知时至,不久将归仙籍,嘱我代为照顾门下道众徒孙。又道他日有缘,或能再来此相见。”
忽然抬头,紧盯着小星星,道:“上仙来此,总觉有种熟悉的感觉,莫非真人再来,普度众生?”
小星星见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便也仔细思索,好像真有些感觉。比如水晶宫自己从未来过,却有种见过的感觉。但这个也不好说,因为如今电视电影特技,什么特效做不出来,光怪离幻并不稀奇,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但自己对于宿命,仍仅限于前世种种,以及当屠夫、做道士片段,有时感知别人的过去因果,也是特定的条件,自己并未真正达到宿命通的地步。
忽地想起五台山冤亲讨命一事,说不定有些关联,就道:“惭愧,在下修行浅溥,无宿命神通,不知前世。只是有一事相询:请问这位张真人,是否曾被皇帝征召,到过北京城呢?”
“是。张真人道德圆满,名动天下,而嘉靖帝也喜道法,数次相邀真人进京,传授道法。张真人还称赞皇帝道法通神,胜过天下大多道士。”
小星星陷入沉思。如果这张真人曾传授嘉靖帝道法,就与自己前世的某些经历相重合。难道真有可能自己若干世后重返旧地?
他想起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些资料。比如这华山派,由于武侠小说的流行,都知道这么个武林门派以剑著称,却不知,历史上的华山派,并非武林门派,而是当年道教的重阳祖师门下“全真七子”之一、“广宁子”郝大通所创,由其弟子范圆曦、王志谨等进一步传播开来,是道教中一支重要的传承法统。他的法统修行方法不说,传承辈字却有意思,乃是华山派秘传《回春功》口诀,每一代都依次从口诀中取字中道号中间的一个字,以示传承。当今道教协会的会长,好像就是华山派的,中间一字为“智”,为华山传承第十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