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两位僧人都身着红色袈裟,看上去分外庄严。善空法师主法,另一位僧人则任维那,列于佛像左侧的法器旁。参加人数不太多,应是附近村庄的居士,因男性居士少,就不分男女,多数穿着海青,列于两侧。随着维那起调,敲击法器,僧众同唱《香赞》。法会开始了。
善空法师对佛三拜,然后齐诵“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三称,再诵《阿弥陀佛》一遍。小星星和父母三人都不会,拿着个本子照着念。
接着诵往生咒。上次参加法会后,小星星就学会了往生咒,这次就能跟着念诵,宁清夫妻就不行了,干脆以听为主。
又唱《弥陀赞》,赞叹阿弥陀佛的功德。就开始绕佛。善空法师点了多支香,给在场的功德主们一人一支,拈香绕佛行走,口唱“南无阿弥陀佛”,绕了几圈,绕到灵位前,主法师和宁清等人都上了香,善空法师拈香三瓣,展具三拜。然后回到佛像前。小星星凝心静意,专心观察。
接着为众生三皈依。善空法师按所记之牌位一一点名。首先便是宁军的牌位,刚念到名字,一半透明状众生忽现,跪于佛像之前,身如婴儿,面似大舅之相,知是大舅的中阴身,可能还未投胎。念到“灵位众生”时,又隐约出现数个影子,相貌或丑或凶或焦,甚至还有猪状众生,跪于佛像前。应是某位居士的亲人,投生畜生道,又被杀害,堕于鬼道。
皈依三宝之时,众生皆低头拜佛,心存恭敬。
接着施食。随着变食真言、三如来名号和往生咒,殿内众生吃得必满意足,而殿外也有大量众生,面前都有各种美食,食毕,皆面貌变善,身材变高,不似从前。
这个施食的功德极大!小星星心里判断。因为让如此多的众生饱食,根据因果律,肯定会有极大的功德。
接着念往生咒,顿时空中飘来莲花朵朵,光亮鲜艳,殿内众生,竟或惊或惧,无“人”敢上。倒是殿外,几位众生似有莲花升起,应是往生而去。
小星星也诵往生咒,元神出窍,把莲花送到大舅身前。
宁军见到小版的小星星,非常惊喜,就上了莲花,突地身后现出两位冤亲,面色狞狰,一“人”抓住宁军的一条腿,生生把他拉下了莲花!还指着他骂道:“想得美!”,宁军面现惧怕之色。
宁清是主要功德主,法师让她拈香跪于佛像正面最前面,其余诸人跪于其后,然后善空法师开始用抑扬顿挫的声调宣读《往生荐亡功德文疏》:
往生西方去,莲花朵朵开,花开无数叶,片片见如来。
今有往生荐亡功德文疏,弟子虔诚,所有文意对佛披宣。爰有一四天下南赡部洲,华夏国晋阳省辽州县天松山观音寺,秉释迦如来遗教奉行,主修法事功德,沙门善空,奉佛修因,启建荐亡生西道场,善士宁清等暨领阖家善眷人等,是日沐手焚香,一心归命娑婆教主释迦文佛,极乐教主阿弥陀佛,十方三世无尽三宝,各宝金莲座下。
切念宁军,生于华历乙卯年五月十八日辰时,殁于乙酉年正月初四日丑时。念渺尔去世,永背音容。未修念佛三味,难免随业升沉。若不往生西方,决难身心自在。由是仗凭戒德师僧,称扬弥陀圣号。献六味之香斋,供常住之三宝。所集功德,回向宁军及诸灵位众生神超净域,业谢尘劳。莲开九品之华,佛授一生之记。
又祈历代祖宗,咸归极乐。现在眷属,均获吉祥。四生九有,同归净土法门。八难三途,共入弥陀愿海。三宝慈悲,证明摄受。
沙门善空谨疏。
读毕,僧众唱《弥陀佛赞》:“弥陀佛,大愿王,慈悲西舍难量。眉间常放白毫光度众生,极乐邦。弥陀圣号若宣扬,同愿往西方。”
当功德回向之后,小星星但见瞬时宁军之魂被光明所覆盖,身形变得极高,但脚下没有莲花。满脸得意,瞬间不见。也未见有佛菩萨来接引他。小星星判断应是到天道了。因为他上过天道,知道天人身材极高。
也有几位众生被光明所照,欣喜离去。但没有宁军那么高大,可能往生善道去了。连那位猪头鬼也现为人身而去。其它众生,皆身覆光明,喜气洋洋,丝绸着身,一副富翁的模样。到了最后,大众同念《伽蓝赞》,感谢护法的慈悲护持,法会结束。在退殿之前,大众感恩主法法师和维那法师,皆在原地向佛三拜。然后恭送两位法师退殿。
赵向宇一家没有立刻去善空法师的寮屋,两位法师辛苦唱诵两个小时,又累又渴,还是让他们休息一下,喝口水,再去不迟。刚在客堂坐了片刻,就有人过来,说善空法师请他们过去。
两位法师正坐着喝茶。见他们进来了,善空法师就起身,为他们介绍了另一位僧人,是本县东乡天门寺的主持释妙善法师。又介绍了他们一家三口,特别还介绍了小星星是他师兄善慧法师的弟子。
妙善法师身高体健,长脸黑瘦,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工人。非常热情地握手,邀请他有时间的话,和家人去天门寺一游。赵向宇听他说话,就是本地口音,猜他是半路出家,客气地答应了。
妙善法师确实是半路出家,原在本县的一座煤矿下井,据他对人说小时候曾看见过鬼神,因此一直神神鬼鬼的,拜庙拜观,又大手大脚,没个结余,搞了几个对象,都觉得他是个怪人,不愿跟他,结果眼看四十人了,一直没结了婚。就干脆到五台山出了家,学净土宗念佛,一年后就回来找了个没人的破旧寺院,也就是天门村后的天门寺,四处化缘,修复寺门、佛像、僧舍,做了不少功德。
众人落座后,善空法师就笑着问道:“小星星,讲讲法会中你观察到法界的情况吧。”
妙善法师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应未上学的小孩子竟然是个“高人”,就想听听小孩子能说些什么,只怕能说清话就不错了吧。
小星星就按法会的步骤,把所观察到的法界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讲了出来。
听到念牌位是众生出现,但没有那么多,善空法师解释道:“应是有几位已经往生,或者虽未往生,但不在鬼道。”
当听到念往生咒莲花朵朵时,都非常高兴。但听到众生皆畏惧时,善空法师叹息:“应该是众生福德不够,才会畏惧佛光。实在可惜。”
当听到有“人”把宁军从莲花上拉下来,善空法师解释说:“青壮年意外去世的,多是前世所造杀业重,冤亲报仇。民间称你家这位亲人所得的急病为‘鬼掐喉’,很有可能就是真相。这从你这天眼所见的冤亲就知道了。不解怨,难以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