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女生宿舍203,寝室里其他人都在躺着午休,林震羽冲到自己的床位上,坐下来发呆。她还陷在震惊中,无法彻底相信刚发生的事,着了魔似地反复念叨着“他竟然亲我了”,声音听着像高兴又像生气,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舍长因见到她如此反常的样子,好奇地问:“你怎么了?”另一个舍友也轻轻地问舍长:“她(林震羽)在说什么啊?”
这一问,仿佛把她拉回了现实世界,她转过头去,看向舍友:“他刚刚亲我了。”
“嗯?”舍长皱着眉头,神情不解。
“万国豪。”她肯定地说出这个名字。
舍长歪起头思考,有些不相信地问:“那个三班的啊?”
“嗯。”她猛地点点头。
寝室里是一片诡异的安静,短时间舍友们没有情绪的反映,舍长还是感到不解地问:“他亲你了?”
“真的,他亲了我,我的初吻没了!”
“不会吧,在学校诶......他这么大胆?”
“就在刚刚,食堂门口,他本来在打篮球,把我叫了过去,然后在全班男生面前亲了我。”
舍友们这下听完才有真实感,发出小声的惊呼:“哇...好刺激啊...”宿舍里泛起一阵议论的涟漪。
此时此刻,林震羽才接受了刚刚的事实。她,竟然和她最喜欢的男生接吻了!就在刚刚,她失去了人生唯一一次的初吻。
她感到自己需要些时间,清理下思绪,内心有一种放下块石头的释重感。
他......之前不是说她丑吗?为什么又会亲自己呢?是接受她了吗?
她认为,这应该就是初恋的开始,以她从来没想过的方式、在她意料不到的时间点展开了。心里好像有股暖流涌了进来,带来一阵阵活力。
过了午休,回到教室,她的桌子上贴了一张便笺纸:“晚上放学后一起走。”来自万国豪的字迹。
她的心里小鹿乱撞,左右顾盼趁没人发现将纸条藏入记事本里,每次和他传的纸条她都会小心收藏起来。
许久没有传纸条了,确切地说,只是感觉很久,实际只有一周而已。过去两人会在上午和下午分别传一次纸条,她在上午写,他在下午回,内容都是简单的对话。他们将这种状态维持了半个学期,暑期偶尔聊天,她关注他的博客动态,然后开学,因为杨洋中断了。
关系一下子有了突破,这不像是真的,但是摸着发烫的脸颊,抚过他的字迹,她知道一切都确实发生了。
这天后来上的课都变得对她有意义。
盼望中,迎来了晚自习下课。学生们纷纷从教学楼涌回宿舍,教室外的走廊和楼道里挤满了人,个个排队挨着出教学楼。她刻意留在座位上,为了等人少一点。上学期有男生和女生因为明目张胆地一起散步回宿舍,被老师点名批评。有些是被老师看见,也有被同学举报的。
教室通常由最后一个离开的同学负责关灯,随着人流的离去,教学楼的灯光也一点点地熄灭,走廊里时明时暗,走廊上的人稀少了起来,她也准备撤离。
教室后方的门随意地开着,出现了他的身影。万国豪穿着白色的短袖长款T恤,气质干净,下半身是黑色宽松运动裤和一双运动鞋。
他正在那里等她。
林震羽咬着下唇,微笑着小跑出去到他的面前。万国豪看到她就位,自然地迈开轻快的步伐,带着她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他先顺着楼梯往下走,林震羽紧跟其后,在有些黑的楼道里,他的身影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
从教学楼出来后,在通向宿舍的道路上,他往边上走。
他回头瞧了眼她,继续看着前面走路,出其不意地说:“你好像瘦了。”
林震羽乖乖答道:“有一点。”
天空正是深蓝的黑,微风徐徐,树影摇动,路灯下的影子也跟着晃动,还有树叶因风而起的沙沙声。
每隔一段距离伫立在夜里的路灯,散着温暖的光芒,空气中有一丝丝的炎热。
她为了能好好地看着他的身影,特意走得稍慢一些,走在他后边。万国豪猛地回过头:“你干嘛走那么慢?”“哦。”她傻傻地回应一声,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闪躲他的眼神。
她调整走在他右手边,他也调整了走路的速度,两人用一样的步伐,并肩地走着。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躲着我?”他问。
“我害羞。”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呣.......那下午你什么感觉啊?”他微微低着头地再问。
“.......”屏了口气,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自觉中又和他离远了一点点。
“啊呀不要躲!”他突然着急了,把她往自己身边拉过去,捏着她的外套袖子。
隔着衣服也感受到来自他手掌的温度,早知道她就不穿外套了,而且此时此刻她感觉很热。
路上两人就这么牵着,保持着沉默。
她思考着,刚刚他那个问题,真是个糟糕的问题。太让她尴尬了......
走到宿舍楼下,女生和男生的宿舍大门互相对着,他松开了她的衣袖。
“我回去了。”
“嗯,拜拜。”她轻柔地说,心里有些舍不得。
“嗯,明天见。”他嘴角扬起了一个快乐的微笑,转身走进了男生宿舍区,背着她挥了挥手,走向楼宇的深处。
原来所有的道别中,她最喜欢的,就是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