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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糊涂梦醒

楚小天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他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一个十分惊异奇怪的梦!

梦境中,天空浮沉,世界一片阴暗,有血月与黑日在空中交替,有奇异的山峰巍然屹立,有广袤的林海古树参天,有无垠的大海波澜壮阔……

梦境中,有人会飞天,动则一跃数丈,在天空任意翱翔;有人会喷火,势若悬河注火,瞬间毁灭一片森林;有人会召唤雷霆,令旗所指之下,天雷奔涌而来,眨眼湮灭一切事物……

梦境中,有人善使剑,剑光激荡,径直斩断一条江河;有人善使枪,千里之外,辗转击沉一艘飞艇;有人善使拳,拳影相随,轻易轰碎一座大山……

那该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楚小天憾然,心底隐隐有股惊惧之意,这已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若是现实中人类拥有梦境那样恐怖的能力,世界将变成一幅怎样的样子呢?血流成河、尸殍遍野、火光滔天……这是大灾难!

他不敢想象,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世界若真变成那样,无缚鸡之力的人们当何以自处?幸好!这一切只是场梦罢了。

梦醒时分,生活仍要继续,时运不济,命运多舛,想起这梦里与现实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楚小天心里真是混乱加迷惘,一把一把的。

现实中,他自八岁起便开始流浪,八岁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那些年为了活下去,与其说活下去不如说是生命的本能在驱动,楚小天拾过垃圾、与野狗争抢过食物,在天桥穴洞、废虚工厂、浅河密林等地都留下了长足的痕迹,努力做着一些让自己能够活下去的事情。

流浪、流浪,即使经常饥寒交迫、风吹雨淋、被人骂、被狗追,楚小天也从未想过要停止下来。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或许是害怕什么,或许是打心底喜欢这样的方式,喜欢一个人无拘无束地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楚小天来到一所学校旁。恰时学校放学,学生们都成群结队从教学楼走出,他们手里抱着厚厚的课本,一路欢声笑语不断。

这时,一个从来未产生过的想法浮现在楚小天的脑海中。

其实,我也该去上学的……

那一年楚小天十三岁,他独自一个人在外整整流浪了五年!五年呐,没人知道一个八岁的小孩是如何度过那段岁月的,就连楚小天自己也不知道,也不想去回忆,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为了完成上学这一心愿,楚小天与一位当地的醉汉达成了协议。他们对外谎称父子,并动手串改了户籍名字,没想到还真蒙混了过去,获得政策上的一些优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无论这个社会怎样的浮夸与喧哗,政府对待一些贫民的基本政策还是不错的。

有了父子这一层关系,醉汉在政策上获得了很大的优待,每月能领到一些经济补助,有了酒钱的来源,而楚小天则不再是黑户,具备了入学的资格,而且在特定教育的年限内,他可以不为生活、学杂费之类的发愁。

这也算是双方各取所需、两全其美吧。不过,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和一名醉汉达成这样的协议,真是有点难以置信呐。

漫长的求学生涯开始了,他开始重新认识这个社会,碰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明白了各种有色或者无色的眼光。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楚小天对生活的认识逐步加深,早些年独特的经历让他超出同龄人太多的成熟。

至于,与名义上父亲醉汉的关系,楚小天将它定性为一种很纯粹的利益交换关系。

醉汉嗜酒如命,唯一在乎的就是酒瓶中的酒还剩多少,眼里再也没有他人,而楚小天亦是只想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两人一直都生活在各自的世界中,没有丝毫想要踏入进入对方领域的想法。

多年的流浪生活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大概是——生活,是各式各样的,而各式各样的人都一样在生活。

今年楚小天十七了,刚刚参加完中学时代最后的大考,未来也不知道会去哪座城市,心中是一阵迷惘。

他想过自己的未来,或许会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或许会去寻找那段失去的记忆,或许会去寻找梦境中的答案。

未来啊,谁知道呢?随心吧,做自己想做的就好,这便是他给自己的答案。

让人意外的是,醉汉在半年前突然出车祸走了,肇事车辆也失踪了。

对于醉汉的死,楚小天只有轻叹一口气后的惆怅,他与醉汉实在是没有什么情感,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楚更新外,就什么也不清楚了。

醉汉死后,留给了楚小天一间不大的平屋,这是他留下的唯一遗产了。

这间房位于平民棚户区的深处,屋内外都乱糟糟的,十分破旧,看上去有些年月了。

其实,楚小天很少会来到这个地方,平时都是在学校寄宿,放寒暑假则会选择去打工赚取一些零用钱。

这次因为大考结束后宿舍不能在住人了,楚小天不得已才搬迁过来暂住些日子,等几天他会再次外出,大概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

看着墙上陈旧的挂钟,上面指针标志着‘5’这个字眼,楚小天暗忖:已经是傍晚五点了吗?这一觉睡的可真够久啊。

推开陈旧的房门,落日的余晖照射了进来,房屋里中算是多了些许生气。

阳光有些刺眼,楚小天眯着双眼,脑海中仍在回想那个奇怪的梦,那些匪夷所思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不是一次两次了,持续整整三年了啊,自从三年前那场声势浩大的日全食后,他就经常做这样的梦……

“咦?小天回来了。这些日子你都跑哪去了?”

这是一位刚从外面回来的中年妇女,她原本只有三十多岁,此时却看起来像五十多岁的人,楚小天知道是生活的重压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楚小天微微一笑:“嗯,林婶,身体有些困乏,一直在睡觉呢。”

林婶是醉汉的邻居之一,为人还算和气,老公腿瘸了,有个上大学的女儿,两口子在路口边摆了个面摊,日子还算能过得下去。

林婶道:“这孩子尽说胡话,哪有人睡这么久的。行了,婶一会还要给你叔送点东西过去呢,不多说了,过些日子你就要开学了,晚上过来吃饭啊。”

这一觉睡到五点多是有点久。不过,距离开学还段时间呢,楚小天纳闷,林婶估计是忙糊涂了才会这么说。

见楚小天要出去,林婶犹豫了一下叫住了他,颇为神秘地说道:“这两天不要乱走,附近出了不少事呢。听说巷口的李老三家的孙子被恶鬼上身了呢!”

“鬼上身?”楚小天有些愕然,摇了摇头,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自然是不信的,可老一辈的人还是有许多信奉这些说法。

林婶左右看了下,低声道:“你这孩子还别不信!前些日子,李家那小子一觉睡醒后,非说自己学会了什么穿墙术,硬是要表演给家人看,结果一头撞南墙上了,那给撞个满脸血糊,好不吓人呐。”

林婶歇了口气,继续道:“但更惊异的是,那混小子撞了墙还不死心,非得继续去,叔爷姑父齐上阵都拉不住呢。这不,家里人一个不留神,那混小子就要去撞墙,嚷嚷着要穿墙,吓得家里人直给送医院了。据说,都闹上派出所了。”

“额,这……有点邪门啊!”纵使楚小天不信鬼神,也觉得这事挺闹腾。

“可不是吗!那穿墙术是老神仙才会的法术,他一毛头小伙懂个什么,大家说他做出这些混账事,多半沾上了不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应该是精神错乱什么的吧?那小家伙楚小天有些印象,似乎叫李长根,胖嘟嘟的,浓眉圆脸,性子挺横,在周边片区还是个小霸王来着。

林婶越说越来劲,接着道:“这不还有一个呢。半年前的事,你忘啦?大弯口许司机的儿子,就是跟你同班的那个许文。那孩子肯定也被鬼上身了呢!”

“……听说,那孩子还一夜之间就白了头发,浑身冒着寒气,整个楼层都被冻住了呢!”

楚小天很是诧异:“白发?还结冰?真的假的啊!”这事发生在半年前,恰逢暑假,楚小天出去远足了,并不知道这件事。

林婶不满道:“嘿!我骗你干嘛?不瞒你说,我远房大姐就住在他们家楼下一层,她亲口告诉我,她看见那孩子变成了冰棍,整个楼层都被冰霜封住了!听说后面军队都来了,直接带走了他们一家人!”

这,这……越发地离谱了啊。

“这才隔多长时间啊?刚好半年吧,就出了这两档子事!不行,明儿我的去灵泉寺拜拜去!”

林婶满怀心事的离开了,留下楚小天一个人在原地发愣。说实话这两件事让他心里有些发毛,都有些不敢出去了。

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呢?

那小胖子自己不熟,他的事无可厚非。

可许文是自己的后桌啊,他长的挺清秀,成绩很好,家境优越,人多少有些傲气的,平常别人说话爱搭不搭的,有些冷漠,但人还是不错的。

可怎么就突然摊上那些怪异事情了?

“楚小天!”一道妙曼的身姿突然出现在小巷口。

“秦老师?”

楚小天没想到全校的大众情人秦暮雨竟会来到这里。

近距离观察,秦暮雨有着标准的鹅蛋脸,柳眉弯弯,剪水双瞳,女神范儿十足,身穿标准的教师ol装,聘聘婷婷,将她那“S”形娇躯裹得紧紧的,更是凸显出诱人的范儿。

棚户区的脏乱差现象十分严重,难闻的气味很多,秦暮雨素手掩住琼鼻,神色颇为不自然,楚小天看出了这一点,带着她走了出去。

离开棚户区后,秦暮雨的脸色果然好了许多,楚小天平静地看着她,心想:传言没错,她果然是有洁癖的。只是不知道这位学校赫赫有名的美女老师来这里干什么?

秦暮雨美眸扫视着眼前这位学生,对他实在难以有深刻的印象。

原因有二,一是班级快毕业了她才接手,不是很熟悉;二是楚小天在班级表现太平常了,非常低调。

综上,这还是她第一次单独注意到楚小天呢。

一双还算纯净明亮的眼睛,这是楚小天给秦暮雨的第一印象。

秦暮雨柔声道:“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想着本来这些在八月初就该全部分发出去的,可楚小天一直都没有过来领,她一时联系不上,只好亲自给送过来了。

楚小天接过信封,没什么反应,只是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快?”说罢,看间上面的邮戳时愣了愣,心中生出一股极大的荒谬感。

他就不能表现的兴奋一点吗?

秦暮雨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楚小天,十分纳闷,这可是香都大学啊!华夏最好的学府之一,难道他都没有一点喜悦的心情吗?

最初,她接到这份通知单时,很是惊讶,万万没想到平时表现一点都不抢眼的楚小天竟然考上了这所学府,算是班上走的最好一个了吧。

秦暮雨心中暗忖:这应该与他的家境有关吧。穷人家的孩子果然懂事,遇事更稳重淡定、不骄不躁。想到这里,美眸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其实,楚小天成绩不是很好,只是运气好罢了,大考时却超常发挥了,选专业时又特地选了个很冷门的专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了香都大学,没想到还真被录取了。

此刻,楚小天仍在纠结信封上的邮戳,整个人沉默以待,不知所以。

秦暮雨本想在说些什么,但见楚小天一幅木木然的样子,有些无趣,勉励了他几句便无声离开了,留下楚小天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小天紧紧地盯着邮戳上的日期,嘴里一直喃喃道:一定是写错了、写错了!

熟悉楚小天的人若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定然吃惊不已,因为自由非凡的经历,他一向都是一副很淡漠的样子,一副‘平平淡淡到死的性格’,这次究竟是什么让他大惊失色?

惊惶来自于信封上的寄信日期,上面写着八月五号,但在楚小天脑中的时间概念里,现在应该是七月份!

这……这是来自未来的信件吗?突然,他又想起了林婶那句快开学了啊,似乎……一切有些不对劲了呢。

想到这里,楚小天飞速地赶回了家,查完日期后,脸上露出一股深深的震撼之色!

今天竟然是八月十五号?!

我的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小天懵了,感觉头脑完全转不过来了。他清楚的记得他是在七月十五号响午入睡的,怎么一觉睡醒时间就变了八月十五呢?应该是七月十六才对啊!

难不成……一定是表坏了!一定是这样的!楚小天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睡了一觉,时间就过去了一个多月,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的。

然,直到最好的朋友马致远来向他道别时,楚小天才不得不的接受今天是八月十五号的事实!

原来,自己真的一觉睡了一个月,整整三十一天呐!

这是……巧合?楚小天内心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久久难以平息。

“……难怪我感觉这个梦如此漫长……”

“……原来我竟是睡了整整一个月……”

“……真是太难以置信了!我他妈一觉睡了三十一天后,竟然还能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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