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黑色长廊的出口,石米才听到有安保大声维持秩序。
“前面体检抽血,混成两排……”
“没事,每三五个月就有一次体检,也不知道体检的什么?”
杰夫给正发懵的其他人解释。
出了长廊,便看见三个临时的集装箱房。
两侧红色的集装箱是采血室,每个集装箱里有十名白衣医护人员在抽血。
每个人抽完血,自己把血样送到中间的蓝色集装箱房做标记,封存。
石米抱着孩子,跟在单和兰德尔后面,混成了一排。
其他人混进了另外一排。
刚进集装箱,见到注射器和针头,宝宝本能地嚎啕大哭。
挽起袖子的石米,先抽了血,并没什么感觉。
然后,又抱着宝宝抽血。
宝宝挣扎着,大声哭喊。
兰德尔竟也跟着哭了起来,抽血时,甚至还喊了“救命”。
石米憋着嘴,嫌弃的一直摇头。
两只手分别握着两管血样瓶,石米跟在黑人和单都后面,出了采血室。
刚走出采血室,宝宝就从石米的怀里挣脱,跑开了……
刚要把手里的两瓶血样递给兰德尔,石米想到了他刚才的样子,放弃了。
将血样递给了单都,“左面我的血样,右面宝宝的。”
石米匆忙重复了一遍,跑去追宝宝了。
望着跑出很远的石米,单都呆呆的站在原地,悠悠地喊了句:“你的左边还是我的左边啊?”
单都回忆了良久,刚才石米抬起的哪只手。
最后,心念:“艹了,哪个是我的血样?”
单都放弃了。
走进蓝色集装箱房。
将血样一一递过去。
医护人员贴上标签,写上名字。
单都每递一个血样瓶,便念出一个名字:“石米,单都,奵薇薇。”
体检后的一周,天气变得燥热起来。
矿洞里的“叮叮当当”声,也变得更加尖锐刺耳。
“我的右眼皮直跳,我有种不详的感觉!好热……”大叔懒洋洋道。
“今天太热了,是夏天来了吗?”
兰德尔用衣服擦了擦汗水,最后干脆脱了下来。
“应该快了,这温度在戈壁不算什么!”杰夫喘着粗气,手中的铁镐还在挥舞,肱二头肌忽大忽小。
“老师?还受得住不?”光着膀子的石米,身上油光锃亮。
赵建源揉揉腰,“还可以,有点渐渐习惯了。”
“一天天的,教授老的真是只有外表,这体力不输年轻人!我是累不行了……”大叔坐在墙边道,用衣服给自己扇着风,又指挥,“小哑巴,你往那面去点,这灰,扬我一脸;单都,你那姿势不对,后腿崩住!”
单都和哑巴安安静静的听从大叔的指挥。
两个人都不说话,一个是不爱说话,一个是不能说话。
几个小时过去了……
夕阳西下,温度开始降低。
他们两组的砂石加一起,也不够两车。
八个人,今天晚上,似乎注定又吃不上饭了。
身旁,拐角的另一边,又传来“口角”声……
“这车是我们挖得!”
“我们挖得!”
“找茬呢,是不是?”
“你们是不是饿疯了?”
“我滚你娘!”
“……”
最后口角变成了械斗,两个牢房的八个人大打出手。
每到这个时候。
快要收工、吃饭的时候,这种械斗都会发生。
而且这几天越来越频繁了。
只是这次,离石米他们更近一些。
随着打斗声音骤停,兰德尔司空见惯地感叹,“这次应该都是下狠手了!结束得真快!”
“三个头骨骨折,两个脊椎断裂,一个鼻骨断裂,还有三个……假装昏迷!”单都耳朵动了动,头也没有抬起来,风轻云淡道。
“尼玛,人才啊!”
大叔跳了起来,拍了拍单都的屁股。
大叔悄悄靠近,窥看几个人伤势。
向兰德尔和杰夫挥挥了手,示意两个人过去。
“老师,你看大叔真热情,这时候还想着帮忙。”石米停下手里的活,观察大叔的一举一动。
“是啊!人性之美……”
赵建源捋着胡子,也停了下来。
兰德尔和杰夫跑过去,直接就去抬人。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让你俩过来干啥呢?”大叔气得捂住脑门。
俩人愣在了原地。
大叔气得直咬牙,“艹,一天天的,赶紧过来推车啊!”
俩人立刻明白了大叔的意思。
将四辆装了一半砂石的小车,推到了自己这边。
其他几个人也心领神会,用铁锹将两辆小车里面的砂石铲进了自己车里。
其中赵建源的速度的最快,挥动铁锹速度仿佛比其他人多出几只手。
“一天天的,教授,说好的为人师表呢,说好的一身正气呢?”大叔开起了玩笑。
赵建源尴尬的笑了几声。
几个人也跟着开怀大笑。
因为可以完成任务,去吃饭了。
另一边,几个安保过来,抬走了八个人。
这边,大叔的“计谋”得逞。
这十多天,第一次,两组人可以一起完成任务了。
几个人推出满载的四辆小车,一起从矿洞里冲了出来。
“哈哈……”
最大的和最小的能相差八十岁的一群人,像小伙伴一样放声大笑……
几个人滑砂,奔向坡下的浴室。
哑巴将孩子交给石米。
“一起去呗?几次了?你都回去洗,水多凉啊?”石米拉住哑巴。
哑巴吓得躲开了几步,然后一边后退,一边比划着什么,跑开了。
石米摇摇头,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能有的人就是天生害羞,也可能回去洗得更干净。
反正哑巴总是会比他们其他人更干净一些……
其他人已经冲入浴池,石米也跟了过去。
浴室里没有几个人,看来每天完成任务的人也不多,兰德尔哼着有节奏的R&B。
声音在空空的浴室里回荡……
洗澡后,大叔和石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外套脱在矿洞里,俩人便回去取外套。
石米并不想把孩子交给兰德尔带回去。
犹豫了一下,便自己抱着孩子,和大叔回到了矿洞。
本来洗得很干净的三个人,又回到乌烟瘴气、热气蒸腾的矿洞,又闻到了那深深的臭鸡蛋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