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雨蝶一旦做出决定,谁说也没用。
她高调宣布明天回香枫雅苑。不管家人怎么劝说,她一意孤行。最后没办法,父母逼着她到省城医院去照了一个头部CT扫描,从阴影来看,淤血真的在消散!大夫给出两种治疗方案,一是长痛不如短痛,再动一次颅骨腔手术,立竿见影,但又有一个康复期;如果不做手术,那就保守治疗,这是短痛不如长痛。生活中要处处小心,需要严格的护理。胡雨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守治疗。
唐诗琪哪头什么也顾不得了,她决心担当起看护女儿的重任。胡雨蝶和妈妈回到香枫雅苑配置的套房,这里也算得上是她在省城的家。
胡雨蝶也算小有成就,来看望她的人那是成群结队。胡雨蝶最想见到的,当然是她的乐队老师金盾和沙孟舟两位老师,还有金枫摇滚乐队的其他小伙伴们。他们约定,本周星期六晚上在小区搞一个回归演唱会,以壮军威。
但也听到不好的消息,彭蕙兰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拿了丰厚的酬金,她竟然跳槽了,她跳到了跟香枫雅苑的死对头华庭中央集团当售楼小姐。彭蕙兰自知无颜见老同学,只跟她通了一个电话,她只是说:“香枫雅苑的很多售楼小姐都走了,可能接下来无楼可售了吧。”
无楼可售了?胡雨蝶隐隐感觉湘枫雅苑有潜在的危机。胡雨蝶还是想不明白,干爹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一手打造的财富王国,一天天这样败落下去!
如今的董事长薛定军有不有父亲的基因,能够重铸辉煌,真的是个未知数,但这小子上了高速轨道,忙到晚上才打她的电话,请她出来吃宵夜。
他们约在气氛相当雅致的兰庭大酒店,大堂宽敞明亮,一目了然的中式意境让人眼前一亮,配上古典的红木装修,室内有淡淡的木香味,有意摆上些盆景,干枝小景,兰花袅娜地打着朵儿,靠墙的海景礁石游鱼,再加上宫灯的辉映,颇有一些诗情画意。
“雨蝶,请坐。”薛定军看胡雨蝶今晚穿的是一件秋装,雪白的衬衣,外罩一件兰草花纹的织物,头发总在后面,梳得一丝不乱,面上拂着几缕发丝,清秀脱俗,但她面无表情,没怎么搭理他。
薛定军请她坐,她不声不响地坐下,只是带动她身上的背包链子喀啦作响,坐下来,她就掏出了手机,目光尽在视屏上,脸蛋上可以映出画面。
薛定军点什么,想征求她的意见,她只是淡淡地回答一句:“随便。”
薛定军只得自作主张点了两份,然后,他撑着下巴专注地看着她,像是欣赏一幅杰出的作品。胡雨蝶分明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撩拨,只是装着视而不见。
当然还得由薛定军打破沉默:“雨蝶,我应该是恨你的,但不知道怎么的,我恨不起来。”
薛定军这句话大出乎雨蝶的意料,胡雨蝶冷笑着说:“你有资格恨吗?”
“我怎么没资格?你没出现前,我爸爸妈妈你恩我爱,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共创家业,自从你出现,我爸爸妈妈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道不可愈越的鸿沟。我说的是真的吧?”
“你今天晚上约我出来是谈这个的吗?”胡雨蝶伸手要拿她的包,准备起身离开了。
“开玩笑,开玩笑。”薛定军竟然故伎重演,假意拘留她,手却无意间落在她手背。
胡雨蝶愤怒地打开他的手,荏颜厉色地警告他:“你妈没教你,不能乱碰女孩子的手?”
薛定军尴尬地笑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坐吧,我保证,下不为例。”
“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我今晚才来见你。你要是野蛮无礼,恕不奉陪!”
“坐吧。不会了,我说过不会,绝对不会了。再说了,我们还要商量如何把十个亿运作到爸爸的帐户上。你别以为这件事非常简单,我告诉你,操作起来,比登天还难。”胡雨蝶看他不像是开玩笑,她傲然地坐下了。
薛定军看雨蝶坐下了,正好侍应生送来了他点的大盘小盘,叮叮当当放了一桌,看来这小子舍得破费花钱,点的是美式牛扒、挪威三文鱼、马赛龙虾、红酒樱桃浆、西兰花鱼子酱,加一瓶马蒂尼。虽然银盘闪烁,菜香扑鼻,胡雨蝶正眼也没看一眼。
“薛定军,你亲口告诉我,这十——”有外人在旁,她没有说得太直露,“你这人不会是伪君子吧?出尔反尔!”
薛定军等侍应生走远,他才擎过头来,压低了嗓音:“我当时考虑不周嘛。现在要从长计议。你知道的,我妈是学金融会计的,帐户,她管得死死的,我要想下拨资金,非得我妈同意。唉,我现在明白了,我爸爸要调动资金,该有多难!”
“你少废话,你作为董事长,下拨十个亿的资金,应该不是难事吧?”胡雨蝶不在这个行业,当然不懂董事会操作程序。
薛定军嘿嘿笑了一声:“我的好干姐姐,你想得太简单了。我爸当董事长,他闹翻了天,也休想从我妈手中抠走十个亿。我,作为他的儿子,可以说是傀儡。我只有立项权,审批权,其实就在我妈手中。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现实问题明摆在这里,我们一筹莫展,但我们不能走我爸的老路,跟我妈赌气。赌气的结果,那就是无何止地闹矛盾。这是前车之鉴。”
“那你慢慢吃吧。我不陪你了。”胡雨蝶拿起了背包,有一点恼火。
“坐下。我不是说了嘛,人是活的,事情是死的。想办法,动脑子。做局,做局,你会吗?嘿嘿,你是一个纯洁的姑娘,当然不会作局,雨蝶,我不会把你教坏吧?”
“少废话!你究竟有不有招?少在这里扯淡!”
“坐下,听我说——我没碰到你。我长记性了。”薛定军讪笑道,收回了手。胡雨蝶偏着头坐了下来,听他说些什么。
“这是骗我妈,骗我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的事情——”
胡雨蝶手捏紧了背包,薛定军非常知趣,他陪着笑脸说:“我说,我为了你,我甘愿作一个忤逆之子。当然,对我父亲,我还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再说了,我血管里流淌着父亲的血液,父亲的故乡,理所当然也是我的故乡——”
“拜托,有不有招?没招,别在这里扯淡!”胡雨蝶懒得跟他胡扯,下了最后通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