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瘫坐在屋子里,泪水干涸,留在脸颊上两横晶莹。
“恨姑姑?为何?这究竟发什了何事?”林光不断反问自己。
门外走来两人,两人缓步走来,生怕惊扰这跪坐于地的少年郎,两人则是刚下药山的李安逸和小粽子。
两人默默站在林光身后,都没去打扰,看着四周,心中已然明了,林光姑姑去了。两人皆是眼神忧伤地看着那背影,是那么的孤寂,那么的凄凉。两人轻轻揉搓着自己的衣裳衣角,皆是无声哭泣,吞声忍泪,林婶每次做衣服会给他们一起做了,包括张元的。
就这样三人各自悲伤各自的,各自回忆自己与那离去之人的记忆,谁也没有打扰谁。
林光慕然回头,身后两人皆是一惊,林光快步走向受惊的两人,抓住李安逸的的双肩,用力晃荡,焦急问道:“安逸,你再仔细回忆一下,究竟有没有出现一些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景象。”
李安逸被这样的林光吓着了,不断摆着双手,话都说不出来,小粽子一愣,轻声说道:“光哥儿,那不是假象吗?”
林光摇头,放开李安逸,无力坐在台阶上,双手疲惫搭在双腿上,极具落寞,凄入肝脾。
李安逸猛然惊醒大喊道:“难道张元也给你们下药了?”
小粽子闻言,立马问道:“你所认为的下药,下药后,你看见了什么?”
李安逸双眉紧皱,吸口气道:“那景象一阵一阵的,我回到自己小的时候,家里有很多不认识的长辈,大家都在悲伤,说是父亲失败了,后面又见道,有人在屠杀我们,我醒来后吓傻了。”
话音一落小粽子整个人瘫在地上,抱头痛哭流涕,嘴里不断重复:“都是真的,都是真的,父亲,母亲.....啊~~”
李安逸看着地上悲痛欲绝的小粽子,一股莫名的悲意席卷他全身,不断摇头晃脑,眼泪夺眶而出,他感觉那些梦到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林光起身,原地伫立,目光眺望远方,村外有答案吗?
林光扶起小粽子安慰道:“粽子,还未完全确定,张元还没问呢?村长爷爷也还没回来呢。不要妄加揣测。我们去找张元。”
小粽子失魂落魄道:“没意义了,问了也没意义了,我从小都在幻想我那素未谋面的双亲,他们是怎样的呢?再也见不到了”
林光答非所问:“走,总得问问,阿元如果也.......至少多个安慰的人,不要让他一人”话语越来越轻,自己都没底了。
三人来到南岭张元的住所,远远就看见张元躺在屋里,只是温度那么的低,三人对视一眼,皆是预料之中,他们来之前居然带着侥幸。
李安逸推门而入,大喊道:“元小子,你梦到你父亲母亲了吗?”
张元闻言立马起身大喝道:“我梦道你母亲了,给老子滚。”
林光拦住往前冲的李安逸,轻声道:“阿元,你也见到那些景象了吗?”
张元一愣,呆呆的看着三人,三人皆是各自族姓中的嫡长子,他们三人都见到了?那....是..真的?
张元别过头,吞声忍泪。
李安逸死死盯着张元,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这么期待张元,林光和小粽子皆是无力低下头,果然如此,只是李安逸坚决不信,见张元无言便流泪大声呵斥:“你快说啊,你没梦见你双亲死.....”
话音未落,张元便暴起一拳轰向李安逸,李安逸泪流满面喊道:“当老子怕你啊,我特么也不活了。”
两人随即便扭打在一起,都在泄愤,发泄自己心中的忐忑。
林光拉开了两人,张元用衣袖抹一抹眼睛问林光:“那道光......”
“我姑姑.....去了”
张元刚刚看到那道光的时候,就在忐忑,那是林婶家的方向啊,他每次衣服破了都去哪里,每次也都是穿着新衣开开心心从那里出来,穿新衣是他最开心的时候,那条路是他最熟的。
“啃啃....嗯....”张元把脸埋进自己胸前的衣服里,不断发出唾泣声,像极了以前被林光三人揍了,一个人躲在角落低声哭泣时候的样子,那次,有位妇人蹲着身子,将他拥入怀中,他记着呢,那温暖的怀中,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母亲的怀抱,如今她也走了。
张元泪流满面痴声道:“再也没有新衣了,再也没有人抱我了.....”
林光蹲身抱住张元,小粽子亦是抱住颤抖的他,李安逸楞了好晌,咬牙过去也抱住张元。
虎爷站在屋外,背靠墙壁,静静地望着“天”,可这“天”什么也没有啊。虎爷向天一拜,心里默然道:“林大姐,虎子送您。”
四人相约各自回家安稳,等待村长回来,一切都会知晓,就算是真的,也要知道仇人是谁!
几人回到家后,皆是失魂落魄,李安逸心中苦涩无比,悠悠叹气“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与妹妹没有了平时的玩笑,只是大口咀嚼饭菜。
李乐潼并没多问,只是干活的时候越发卖力,想着自己多干些,把哥哥那份一起干了。
“林婶走了,哥哥一定很难过吧。”菜地的李乐潼挽了挽袖子,擦掉额头的汗珠。
老妪走后,村里人皆是悲伤不已,他们从来不会为离去的人举行葬礼,这群善良的人相信,离去的人会以另一种方式活着,说不定,活得比他们更好,不必为他们悲伤,为他们祈福便是,村里百户家中,皆是默默为老妪祈福,希望她在另一处过得安好。
林晨看着自己的哥哥,心中憔悴,这几日她都主动做饭,哥哥每次都吃了很多,吃的是那般勉强,林晨都知道啊,哥哥是不想让她担心,听乐潼说,其他三人都是颗粒未进。
“这粥有点咸啊。”林光望向自己的妹妹。
林晨立马抹了抹眼泪,回神后答道:“许是我盐放多了,下次我少放些。”
林光叹气,姑姑熬的粥味道可是极好的,他知道这丫头做粥的时候定是想念姑姑了,每次熬粥每次都悄悄落泪,这粥便咸的发苦,林光心中愧疚,自己身为哥哥,为何要让妹妹承担这些,自己悲伤归悲伤,姑姑临走时说的话可是历历在耳。
林光握住妹妹正在收碗筷的手:“小丫头抱歉,以后我来做饭吧,该哭就哭吧,憋了许久了吧,在哥哥面前哭,不丢人。”
林晨闻言,在林光怀中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虎爷每次打梦儿经过四人家附近时,便轻声轻脚。导致这些时日很多人都睡了懒觉,可是谁也没有怪罪于谁。
林光四人皆在等待村长回来,一天林光坐在屋内闭目养神,听见门响后便猛然睁眼,脱口而出:“爷...爷....”
李安逸偷偷摸摸进来,听见这称呼顿时畏手畏脚轻声道:“光哥儿,我没应声哈,你待会儿可别揍我。”
林光瞪眼,无奈闭上眼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李安逸苦着脸说道:“光哥儿,我好怕啊,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妹妹,我这些天怎么都睡不着,我真的好怕。”说着说着便要哭了,李安逸从小到大都非常胆小,小时候被张元欺负,每次都哭着找林光,林光是他的依赖,早已把林光当作大哥,亲大哥。
“不要害怕,你身为哥哥,连妹妹都不知道怎么照顾?你得尽哥哥的责....”林光说道这儿,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自己作为哥哥还让林晨每天做饭,让妹妹每天睹粥思人而泣。
林光咳了两声,尴尬的闭上眼睛。
“我只知道怎么逗妹妹开心,可现在我自己都开心不起来,我实在不知道如何照顾乐潼“李安逸叹气。
“你让陌颜去........”林光话还没说完,看向李安逸身后之人,那不是村长爷爷吗?终于回来了。
林光激动大喊:“爷爷。”
李安逸连忙抿嘴,右手捂着嘴巴,左手不断摆手,意思是我没应声哈。
林光可没心情搭理他,径直越过李安逸,走向老者,李安逸连忙回头,看见了自己平时敬爱有加的村长,亦是大喜道:“村长爷爷,您可算回来了。”
老者轻轻点了点头,林光刚要开口,被老者摆手打断:“你去叫他们都来吧,安逸留下。”
林光看了李安逸一眼,连忙应道,随后飞快出门奔向远处。
老者看着李安逸,李安逸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刚向开口问那事,老者抢先说道:“你父亲是一代天骄,你不必为他悲悯,他不愿看到,你要变得更勇敢些,这是你父亲想看到的。”
李安逸的父亲“李天赐”天资卓越,傲视天下,大世界称之为最刚烈之人,单打独斗从未输过,打遍了整个大世界的天才,那些各族的天才在他面前全都不敢再以天才自居,无敌于天下的气势,现在外面的人听到李天赐之名,许多强者还是会闻名就丧胆。
同时老者眉头亦是皱着,那人的儿子,性格怎么会如此怯弱,胆小怕事呢?许是经历的太少了吧,他的儿子怎么都不会太差。
李安逸虽笨,可是对这话可听的明白,他的父亲的确不在世上了,心中有些许苦涩,也许对于父亲的记忆太少了,又或者前几天哭的太多了,这几天已经认清了事实,此刻已哭不出了。
李安逸没有再多问其他,只是安静坐在一旁等待另外三人。
片刻后,三人联袂而至,皆是焦虑不已,真相到底是什么,又或者抱着一丝侥幸。
四人皆坐在老者身前,老人眼神缓慢扫过几人后,露出欣慰的笑容,虎父无犬子啊。
几人都惊愕不已,村长爷爷从未对他们笑过,每次都是严肃的很,板着一张脸,李安逸常在背后说村长“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老人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心中长叹。
“你们所突然见到的景象都是真的,你们的父亲和许多亲人都已不在世上。”
四人提着的劲,瞬间一泻千里,全都瘫软了身子,只有李安逸如常。
张元的五指嵌入肉里,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村长继续道:“你们的母亲都还在,可你们现在无法见他们,我们这片天地,有你们的仇人在监视着,一共有两个,他们必须得全死了,你们才能相见。”
四人瞬间呼吸急促,母亲都还健在,随即眉头紧皱,仇人派的监视者?该如何杀他们,他们有多强?
林光突然问道:“那姑姑呢?”
老者沉默很久后淡淡道:“她早就已死去了.....”
四人皆是满头雾水,早已死去?那这些年陪伴的是一场梦吗?
老人扯开话题:“你们不要想着出村,你们现在出去只有找死,从此刻开始,我要教你们如何修炼!如何变强!”
四人皆是浑身一震,他们早已从书上看到记载,修炼之人,皆会飞天遁地,力大无穷,一拳可以打死一头南岭菜地里的牛,他们曾经以为书上描写的是人的幻想,是不切实际的,怎么能凭空起飞?如何飞?如何做到?
四人眼神坚定,他们要变强去见娘亲,此刻,他们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