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巧妙地利用自己平庸禀赋的人,常常比真正的卓越者赢得更多的尊敬和名声。
有无数表面上荒唐可笑的行为举止,其暗藏的理由却是十分的明智可靠。
察觉不到我们朋友的友谊正在变冷,是我们自己的友谊很淡的一个证据。
希望和忧虑是分不开的;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忧虑,没有忧虑也就没有希望。
道理能轻易地战胜过去和将来的不幸,但眼前的不幸却战胜道理。
当没有爱时却获得爱,比当有爱时想摆脱爱更为容易。
妒忌被真正的友谊驱除,调情被真正的爱情所消灭。
爱情和明智并非相得益彰,当爱增加时,明智则减少了。
爱情衰老时就像生命衰老时一样,人们仍继续活着是因为痛苦,而不再是为了欢乐。
隐瞒我们心中的情感比假装我们没有的情感更为困难。
重归于好的友情比之从未破裂的友情需要更多的爱护。
如果人能摆脱感情,那只能说明感情的脆弱而不能证明人的坚强。
尽有完满的婚姻,决无美妙的婚姻美满的婚姻确实存在,但并不一定是使人愉快的那种类型。
拒绝赞扬出自一种想被人赞扬两次的欲望。
在我们对敌人不幸的怜悯之中,与慈善相比通常都是含有更多的高傲,我们所表示的同情,是出于让他们感到我们的优越。
我们因我们具有的品质而显出的荒唐可笑,远不及我们因我们假装出来的品质而显出的荒唐可笑。
智力平庸的人,通常对自己达不到的目标都要诋毁一番。当我们的恨太活跃时,它就把我们降低到我们所恨的人之下。
我们在烦扰别人时几乎总是也在烦扰自己。
礼仪成规是规矩中最无聊的,却是实施得最好的。
大多数年轻人当他们粗鲁和没礼貌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很自然的。
有的人不犯错误,那是因为他从来不去做任何值得做的事。
怜悯常常是一种对表现在他人损失中的我们自己的损失的情感,是对我们今后可能遭到的不幸的一种先见,我们给他人以援助是为了保证他们在今后相似的情况下给我们以援助,恰当地说,我们给予他们的这种服务,是一种提前为我们自己做出的有利安排。
我们能够在一个低于我们价值的职位上显得伟大,但在一个高于我们价值的职位上却常常显出渺小。
我们谴责不义,不是因为我们对它的厌恶,而是因为它给我们造成了损失。
我们并不蔑视所有沾染恶习的人,但蔑视所有毫无德性的人。
虚荣、耻辱,尤其是气质,常常造就男人的勇敢和女人的贞洁。
那些非常赏识高贵的人们,却不怎么赏识那从高贵产生的东西。
几乎没有人能明智到足以认识他做过的所有恶事。
正义之爱,对大多数人来说最怕碰到的是不正之心。
一个人可能比另一个人狡猾,但他决不会比所有人狡猾。
某些行为看上去很完美,但如果不是伟大计划的结果,便不应看做是伟大的行为。
衷心地赞美良好的行动,就无异参与了那些行动了。
一个伟人享有多高的荣誉,完全取决于他争取荣誉时所采用的方式。
最大的智慧存在于对事物价值的彻底了解之中。
人们把中庸之道作为美德以约束伟人的抱负,并为庸人之缺乏功绩与好运开脱。
甘居中游就是颓废和怠惰,犹如雄心壮志之代表活力与热情。
当我们的罪恶离开我们时,我们沾沾自喜地认为是自己摆脱了罪恶。
竭力想讨得别人喜欢的愿望,几乎总是与害怕自己不受人喜欢的心理同在。仔细地倾听和妥帖的应答是我们在谈话的艺术上所可能达到的最完美境界。
很少人在交谈的时候会使人感到愉快,因为各人对自己要说的话想得更多,而不大想别人在说些什么,我们急于想讲,就再也不听了。
我们给人忠告比给人任何东西都慷慨。
敌人对我们的评价比我们对自己的评价更接近事实。
愿意一直受正直的人们督察的人,才是真正有德行的人。
在社会生活中,我们的恶行常比美德更使他人满意。
我们的美德往往只是披着伪装的罪恶。
如果我们没有缺陷,就不会那样乐于在别人身上发现缺陷。
我们的悔过与其说是对过去所做坏事的内疚,不如说是对后果可能给我们带来坏事的畏惧。
乐于谈论自己,乐于把自己的缺点在我们希望它们被看见的光色中展露出来,是我们诚挚性的主要成分。
我们承认自己的过错,为的是以自己的真诚来补救这些过错在他人眼中对我们造成的损害。
狐狸那么狡猾,因为狐狸没有力气。
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能力,是一种了不起的能力。
最肯定无疑会受人欺骗的办法,就是认为自己比别人都乖巧。
我们之所以痛恨那些欺骗我们的人,是因为他们自认为比我们更聪明。
为了保持对所爱之人的忠实而对我们自己进行强迫,这并不比不忠实的行为好得了多少。
爱情上的始终如一是一种永久的变幻无常,它使心灵不断地依附于我们所爱之人的各种品质,时而偏爱其一项品质,时而又偏爱其另一项品质。
如果我们自己没有傲气,我们就不要因别人有傲气而抱怨。
庄重是为掩饰心灵缺陷而制造的神秘莫测的体态。
如果错在一方,争吵不会持续很久。
如果我们本身没有错误,我们便不会把批评旁人的错误引为乐事。
我们对引以为荣的错误,决不设法改正。
我们宁愿说自己坏话,也不愿意根本不谈自己。
在任何一种情感中,自爱都不如在恋爱中那样强烈。一个人总是更愿意牺牲恋人的平静而不是自己的平静。
对荣誉的热衷、对耻辱的规避、赢得进取的企图、追求舒适快乐生活的欲望以及想羞辱他人的冲动,往往便是被人们看得甚为了不起的勇气之根源。
完全的勇敢和彻底的胆怯是极少有的两种极端。
我们性情的平静或不安与其说是取决于我们人生中发生的大事,不如说是取决于日常小事愉快或可恼的安排。
青年人的趣味因天然的激情而改变,老年人的趣味因习惯而保留。
打消一个最初的欲望比满足以后接二连三的种种欲望要容易得多。
如果我们对所追求的东西已十分熟悉,我们就不大可能会去热切地追求它们。
某些好品质就像感官一样,完全没有这些品质的人既不能感知、也不能理解它们。
我们的智慧和我们的财产一样都要受到命运的左右。
想要显得聪明的企图往往使我们不能做到真正的聪明。
在别人的事上做到聪明,要比在自己的事上做到聪明来得容易。
想要彻头彻尾地聪明,是极大的愚昧。
当不为虚荣心所促使时,我们的言语是不多的。
当我们羞于缄默不语时,就最难于把话说好。
人的乡土之音不仅存在于他的话语中,也保留在他的头脑里和心坎上。
没话要找话谈,自信比机智更有用。
幸福在于趣味,而不在于事物。我们的幸福在于我们拥有自己的所爱,而不在于我们拥有其他人觉得可爱的东西。
我们既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幸福,又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不幸。
人们的幸福或不幸依赖于他们感受的程度,运气的好坏也依赖于他们感受的程度。
幸福后面是灾祸,灾祸后面是幸福。
为了健康而采用过于严格的摄生法,这是一种可悲的病症。
最好这样运用我们的理智:
在不幸降临时帮助我们承受不幸,在不幸可能降临时帮助我们预见不幸。
幸运者的节制来自好运气给予他们的宁静心情。
节制不过是害怕遭到人们的嫉妒和非议而已,因为这种嫉妒和非议会降临于那些陶醉于幸运的人们。节制也是我们精神力量的一种无谓的炫耀,说到底,节制出于那些运气较佳的人们的一种这样的欲望:在幸运之神降临时保持从容。
那些太专注于小事的人通常会变得对大事无能。
不管人们怎样夸耀自己的伟大行动,它们常常只是机遇的产物,而非一个伟大意向的结果。
人们毫不吝啬地赞扬“明智”,而它在最小的事情上也不能为我们提供担保。
一个精明的人必须安排好他的利益的等级,使之井然有序。在我们同时急着做许多事情时,我们的贪婪常常会扰乱这一次序,结果因为重视太多的很不重要的东西,我们错过了那些最重要的事情。
在所有职业中,每种职业都规定出一副面孔,以表示它想成为人们认为它应当是的那副样子。同样,我们也可以说,世界只不过是由面孔组成的。
大多数人在战争中为了保持他们的名誉是相当冒险的,但很少人愿意总是这样冒险——甘冒超过冒险者的计划取得成功所必须的危险。
激情常常使最精明的人变成疯子,使最愚蠢的傻瓜变得精明。激情有自己不义的嗜好,使它的主人做出非常危险的事情。我们应当谨防它们,即使在激情表现得似乎最合乎理性的时候。激情是惟一始终在进行说服的演说家。它们似乎赋予自己的主人一种天生的技艺,其规则是准确无误的。具有激情的最木讷的人,也要比没有激情的最雄辩的人更能说服人。
激情在人的心灵里源源不断地产生:一种激情的消除,几乎总是意味着另一种激情的确立。
我们常常以我们的激情,甚至有罪的激情为荣,而嫉妒却是一种羞耻和不光彩的激情,是一种人们矢口否认自己拥有的激情。
我们承受好运,要比承受噩运需要更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