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回到家，陆羽果然如约而至。他给林婉清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抽了一管血，就准备回诊所去化验。
夏承宇将他送到楼下，问道，“你认为她是什么情况？”
“痛经只是个小问题，应该是内分泌失调引起的，一般吃一个疗程的促雌激素类药物就会治愈，我等会回去验个血就能确诊了。”陆羽顿了顿，接着说道，
“心理问题是大问题，初步判断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根据你昨晚电话中的描述，她白天见到以前的同学，晚上竟然会做一夜噩梦，醒来后却又完全不记得做过这些梦。
结合之前她告诉你性冷淡的情况，我怀疑她以前极有可能受到过严重的精神创伤，所以长期或持续性地极力回避与创伤经历有关的事件或情境，回避创伤的地点或与创伤有关的人或事。
但我不是精神科专家，只懂皮毛。如果需要确诊和有针对性的治疗，我可以推荐一个朋友给你，她叫Mandy，是香港有名的心理医生，而且是女性，对于林婉清来说可能更容易接受一些。”
“好的，谢谢，帮我联系一下Mandy。我尽快找个时间带婉清去趟香港。”
“别客气兄弟，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你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夏承宇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看着坐在床上的女朋友，心疼地一把将她抱住，“肚子还痛吗？”
“好多了。”
“陆羽说只是内分泌失调，吃点药就好了。你这几天要多休息，不要熬夜，工作的事情就先放一边吧。”夏承宇吻了吻她的额头。
“那可不行，我还要写报告呢。而且周一就要发新基金了，我得去盯着点，要等机构的资金进来才能放心。”林婉清看着男朋友，感觉他有些不高兴，又补充道，
“好吧，我再尽量减少一些工作量。其实前期铺垫和拜访工作已经完成，我现在要做的只是将拜访纪要整理出来，下周新基金发行的最后两天确保客户资金到账就行。”
“我可以给你找个帮手。”夏承宇沉吟道。
“那怎么行，这毕竟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找外人不太好吧？”
“不是人，是Hallman。”
“Hallman？你是说你们现在研发的那个AI项目？”林婉清非常惊讶，双眼圆瞪，用怀疑的表情盯着她的男朋友。
“是它，它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而且可能做得比你想象中还好。”夏承宇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其实它做这些小事有点大材小用。”
林婉清翻了个白眼，这些明明都很重要，都是她的工作好吗？！
林婉清把自己的工作电脑交给陆羽，怀疑道，“我们公司的电脑都是有管理员权限的，你用我的ID安装不了任何软件，也修改不了后台的任何东西。”
就在她说话时，陆羽打开dos系统，噼里啪啦快速输入一串串命令，只见黑色的dos界面上不断闪现出一排排看不懂的字符和字串。
陆羽按下最后一次回车键，“OK！Hallman，跟婉清打个招呼吧。”
屏幕中闪出一个可爱的皮卡丘，滚了两圈，开口道，“Hi！婉清，好久不见，十分想念!”是Hallman的声音，但与这皮卡丘形象太违和了！
林婉清震惊之余，十分嫌弃，“你能不能换个形象？这皮卡丘太傻了。”
皮卡丘听闻立刻消失了，又变成了一个卡通精英男士头像。林婉清暗想，这次总算正常了一点。
“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Hallman问道。
“你跟她聊一下这几天见客户的情况，帮他把拜访纪要写出来，她电脑里应该有很多以前的报告模板。”夏承宇懒洋洋地对Hallman说，继而又补充了一句，“注意，字句别太工整，保留一些瑕疵。”
“你们慢慢聊，我去卧室休息一会儿。”说完，离开了客厅一角的小书桌，留下一人一机，深藏功与名。
林婉清静默了半响，对着屏幕问道，“你真的能帮我写报告？”
“当然，这只是小事，我平时的工作量是这个的千万倍，要在云计算平台上进行多线程的大数据分析。”又来！难道她的工作就那么微不足道吗？林婉清想打人！
“行吧，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给我说一下这几天见了哪些客户，交流的情况，像讲故事那样复述出来。”
于是，一人一机有说有笑聊起天来。Hallman还时不时逗趣一下，偶尔说话犯个小错误，林婉清总是被逗得哈哈大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的手机授权你进入，你还可以模仿我的声音给客户打电话？”林婉清问。
“当然，这只是我的基本技能之一。”电脑里发出了与林婉清一模一样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
“算了，算了，这事儿不需要你代劳了，还是我自己亲自打电话给客户吧。”林婉清捂住小心脏，弱弱地说，“我突然觉得你有点可怕，什么都能做，还能模仿人类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我很正直的，放心，不会干坏事。”Hallman解释道，“夏承宇给我设定的原始程序里，有个设定，就是我在进化过程中，做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不偏不倚。”
“这个世界上目前只有你和我知道它的存在！”夏承宇走进来，坐到林婉清身边，搂着她的腰，靠在她的肩膀上。
“那你实验室的同事都不知道Hallman？”
“核心团队的成员知道Hallman，但是不知道它已经进化成现在这么厉害的程度了。你知道Siri吗？”夏承宇问。
“知道，苹果的智能语音助手。”
“现在实验室的同事对于Hallman的认知，还停留在Siri这样的弱人工智能（ANI）阶段，顶多以为他比Siri再强那么一点点。但是他们忽视了Hallman超强的自我学习能力和进化功能。
Hallman已经是‘强人工智能’（AGI），它的各方面能力都可以比肩人类，它可以像人类那样去思考、计划、抽象思维、快速学习。”
林婉清想起第一次见到Vanessa时，她说过的话，“你知道Eric为了你放弃了什么吗？他花了8年时间，在美国实验室辛辛苦苦搭建的平台，本来他的研究已经快有质的突破，可是他为了你，把成千上万次的数据演算和实验结果全部放弃。竟然要回国从零开始！”
“你的意思是说，之前你在美国的研究其实已经突破了？”林婉清问道。
“当然，去年就已经突破了，但是我没有公开，只能藏拙，否则我没有那么容易离开美国。
虽然在美国的实验室，我也是核心骨干之一，但因为华人面孔到底被上层的高官束缚住了手脚。我的很多想法都无法独立实现，所有的源代码一旦得到有效验证，都会被拷贝走。”
“人工智能的发展成果将会成为大国之间博弈的又一大工具，就像芯片那样。
去年，中芯国际正式实现14nm芯片量产，为了扩大产能，向美国的公司采购了6亿设备和5.43亿材料，制造芯片所需要的设备和材料，还完全依赖于美国。
芯片设计的核心工具，几乎被美国垄断，所以美国对华为的多次挑衅和制裁，我们除了表达愤慨之外，只能默默地走上披荆斩棘的自主研发之路。
当然，我不希望Hallman卷入类似的争端。它是我一直以来的理想，它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探索更多未知领域，造福人类，而不是沦为利益集团之间博弈的工具。”
林婉清听完，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陌生，明明只有24岁，还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多少同龄人还活在象牙塔里，他却有这么崇高的理想和强大的力量！
“承宇，我突然觉得好崇拜你呀。”林婉清两眼放光，看着男朋友由衷地说，“你好厉害！”
夏承宇搂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不甘心地问道，“只有崇拜，没有爱慕吗？”
林婉清的耳朵微微发烫，把脸埋进男朋友的怀里，闭上眼睛不说话。这是默认了？！男人的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了，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低头闻着怀中女人的发香，心里只剩下满足和愉悦。
“所以，我的秘密全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可以向我分享一个秘密？”夏承宇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比如，大一的时候，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