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张云清能感受到自己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波澜,自从见识过真实世界之后,他隐隐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继续沿着原来的生活轨道前进,他应该去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给人开刀?”
买了一些手术线和消毒用的工具,张云清急匆匆地赶回了同燊堂。
掀开门帘进去,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正歪斜着脑袋,双眼紧闭着,已经陷入昏迷了,而他腹部用来止血的影子补丁也消失了,潺潺的鲜血正从三个血洞里流淌出来。
“你要是失血过多而死,可别怪我没救你。”
第一次给活人开刀,张云清不但没有担忧和害怕,甚至有些期待的兴奋,因为昨晚在医院为那个胃癌的少年摘除肿瘤之后,他对给人动手术的信心大增,巴不得多来几个实验体。
和医生们平时动手术时的惨烈情景不同,在张云清的眼中,给人开刀十分简单,被分解和展开的人体虽然奇怪,但是远远没有手术室中的情景骇人。
把罗开从椅子上费力地搬到平时看病的梨木桌上,张云清抹了抹额头的细汗,现在他才知道,要想独自搬动一个成年男人,还真不那么容易。
“带了那么多枪,怪不得那么重。”
从风衣里拿出四五把挂在枪套里的手枪之后,他用医用酒精擦干净罗开的腹部,露出三个被子弹轰击出来的清晰孔洞。
装模作样地戴上口罩,他徒手拿着手术线,连手套和手术针也没有准备,就这么准备展开四维视角。
“开始吧。”
默念一声,张云清默默闭上眼睛,准备激发一直停留在自己双眼之下的超凡能力。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施展这个能力,过程意外的简单,他几乎只是心意一动,世界的迷雾就已经被拨开。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瞳已经变成了金色,整个同燊堂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副展开的繁复巨画,一切东西的内部都尽数展开,所有在平时看不到的阴暗细节,此时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让他有些眼花缭乱。
而在他面前的罗开,此时也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遮掩的、身体被完全分解的怪异“图画”,所有的内脏骨骼都完全呈现,鲜血的流动也清晰可查,那些在常人理解中十分抽象的各种身体系统,在他眼中都是如此简单明了。
尽量让自己不去看繁复的展开世界,他把目光落在罗开身上。
在罗开暴露在外的内脏之中,张云清一眼就看到三个圆滑的子弹头正静静地嵌在他的身体里,在他胃部、小肠和左胸肋骨处,分别有一颗子弹,其中最为危险的应该是左胸肋骨处的那颗,这颗有些微微变形的子弹正卡在肋骨之间,再前进一厘米就是心脏的位置。
“说明你命不该绝。”
感叹了一声,他把手伸到名为被分解的罗开身上,十分轻松就把第一枚卡在肋骨处的弹头给取了出来。
预料中的出血随之而来,由于还不知道该怎么从四维世界中改变三维世界中的物质形态,而且这道伤口也不深,出血量不大,所以在剔除掉污秽的血块之后,他只能用手挤压阻止住了毛细血管的的出血,然后准备缝合伤口。
随后,张云清用手指捻着手术线,在罗开的伤口处的皮肤组织间灵动的穿行起来。
虽然他是用手拿线,没有针头,但是对手术而已并没有半点影响,因为在这个一切都展开的世界中,他并不是在按照医生的方法缝合,而是在把线放到特定的位置,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手术针,如果在线头上加上一根手术针,反而像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
徒手在罗开身体里扰动,张云清并不害怕自己手上的细菌感染到罗开的伤口,因为在他的视角中,他并没有和罗开有过接触,他只是把手术线放到罗开的皮肤组织中,他和罗开并不相交。
最后,在伤口处放置了细密的手术线之后,他终于完成了第一个伤口的处理。
感受到自己身体中体力正在飞速流逝,张云清看了一眼自己狂跳的心脏,连忙取出了位于罗开胃里的第二颗子弹,开始了第二个创口的清理。
“好累......”
强忍着眼前的眼花缭乱,他没有过多的考虑用什么方法,在清理掉罗开胃里的血块和杂物之后,他剥离掉了一圈被子弹的冲击力破坏的胃壁组织,把两处正在微微溢血的胃壁断端用放置手术线的方法给缝合了起来,随后又故技重施,把肚皮上的小洞处理完毕,但是没有覆盖纱布。
看起来最为惨烈的应该就是罗开小肠内的那颗子弹,强有力的弹头轰击进他的小肠,把里面搅地天翻地覆,肠道被硬生生截断,破碎的组织到处都是,这样的情景,要让普通的医师处理还真有些麻烦。
不过对于张云清来说,宛如手工画的人体组织内一切都泾渭分明,实在谈不上什么复杂不复杂,如果要说复杂的话,一个红细胞在四维世界中的完全细节就足以让他观察一辈子了。
“幸好不是达姆弹,而且还距离较远,否则早已死定了。”
吐槽了一句,张云清取出第三枚子弹,随手清理干净了对于普通医生来说极为难清理的创口,他曾经看过一个数据,腹部中弹的伤者大多数都不是死于内出血,而是死于腹腔感染,所以清创必须做好。
在把乌黑的血块和一些肠道内的残渣全部取出之后,他把这截破损过大的小肠直接给截除掉,然后故技重施,用放置手术线的方法做了肠吻合。
在做完肚皮上的创口缝合之后,张云清突然感觉体力透支,脑袋发蒙,一瞬间就退出了四维视角,咣当倒在光洁的地板上,剧烈喘息起来。
“不过短短几分钟,简直要比长跑几公里还累。”
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他感觉自己想一只脱水的鱼儿,即使疯狂地汲取空气中的氧气,难受的感觉没有半点缓解。
正当他倒地喘息之时,同燊堂外突然传来汽车的急刹声。
随后,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高挑的身影掀开门帘,径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