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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姜夏每个周末去书店淘书的事,大概尽人皆知。一天,像计划好了似的,在去书店的公共汽车上,他们相遇了。他坐在背对车窗的最后一排,还是过去的老样子,衣服旧点但干干净净,手上拿着几本准备邮寄的自印诗集。她大概事先祈祷过了,一切都按她预想的进行着。空气温和又干燥,阳光透过车窗照得人暖酥酥的。汤苓扭头看见了姜夏,轻微但尖声地和他打了招呼。当着全车人的面,她不加思索地说了要去美国的事情,又补充道,准备和她结婚的是位美国黑人。姜夏十分惊讶,禁不住站起身来,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到她的身边,递给她一本诗集。汤苓知道,只要去美国,就不必再敬畏这些诗歌了,不必再像位崇拜者似的,向他索要笨拙又不好看的签名。

他,这位有点与众不同的怪人,这会被她要和美国黑人结婚的消息,弄得两眼发直,像位傻瓜似的不知所措。也许他被这个可怕的消息,真的弄得失落了。只有她,怀着反常的怨恨,斜眼打量着姜夏,脸上露出虚荣般的快意表情。

车子启动了片刻,姜夏一步步回到原来的座位上。隔着许多人,他们再没说什么。姜夏哑然失声的样子,反倒让她感到不踏实了。原来那些非常乐观的想法,越来越让她担忧。不过,他们在书店门前下车时,她的脸也许被自尊扭曲着,露出了少许傲慢的纹路。这些有点神秘的傲慢纹路,好像她脸上浓艳的新妆,反倒减低了过去那种质朴的魅力。直到他们相互道别后,她才有所醒悟。是啊,她谁也伤害不了,只能伤害她自己,她的故作姿态表明,迄今为止,她还是那么在乎他!

终于有一天,他们系的会议大厅里,响起了一阵非同寻常的发言声。教授第一次像位乖孩子,目光呆滞地坐在前排座位上。书记口沫横飞,列举了教授的一件件馊事,按照书记的说法,教授走上了腐化的道路。教授在仓库和女弟子行事时,被人发现了。率先闯进仓库的,是早就怀恨在心的系行政干事。以前在资金去留问题上,他与教授发生过激烈口角。那天他有事路过小仓库,发现了教授和女弟子约会的行踪。他一路兴奋地跑回办公室,叫上打字员,两人端着相机闯了进去。

书记承认他拿到照片时,以为是香港龙虎豹杂志的色情插页。这幅人欲横流的画面,把教授钉在了耻辱柱上。

至少有一周,去书记那里偷偷打听消息的人络绎不绝,还有人到那里揭发教授让女摄影师坠胎的事。

如果没有那幅不堪入目的照片,书记不会凭空相信这类告密者的描述。

只要这位学者不弄到教人抓住把柄的地步,书记情愿闭上眼,竭力维护学者有德行的假象。

现在,这张照片彻底改变了书记行事的方向,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教授一下失去了从前的光环。书记不再指望,从这个丑闻缠身的学者那里,得到威信上的大力支持。他本能地想到,要在这个事件中保住自己的威信。

被书记连缀在一起的馊事,让台下的聆听者兴奋不已,即便对早已知道的事情,他们相互间还是再次表示了惊讶。教授的脸好像突然被脏屎涂得面目全非,无从辨认了。书记宛如拿着《圣经》讲道的牧师,边摩挲着教授的痛处,边为他道德的再生指点迷津。会议结束时,教授和女摄影师的处境尴尬极了,众人一边幻想着他们苟合的荡人心旌的场面,一边拥簇着他们走出大厅。

此时,教授和女摄影师都没有勇气再看对方一眼。女摄影师手足无措地抓着一把钥匙,就像溺水中抓住亲人的衣角,低头闷声往前走,想快些离开人群。到了二楼天桥,她抚了一下迎风篷开的头发,手一甩,不小心把钥匙抛进了天桥的排水沟里。她涨红着脸,竭力将手伸过栏杆,去够那把钥匙。越够不着,心里越着急。有几位路过的同事实在看不下去,停下来帮她捡钥匙。教授没看见似的,慌慌张张擦肩而过,溜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每个人都从她身边走过,女摄影师感到头晕目眩。那一张张匆匆瞅她的脸,表情不像从前那样自然了。拣回钥匙,她心神不定地继续朝前走,走出大楼,走过热热闹闹的操场,走过曾经等教授的那片水杉林,她漫无目的,直到看不见一位她熟悉的人。

教授的痛苦也变得绵绵无尽,女弟子被学校勒令退学,教授爱莫能助。系里把他的职务抹掉了,把受他调遣的年轻人减到最低数目。回到家里,表面上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能给他镇定的葡萄酒,妻子再也不会去买了。不知道她哪有那么多的歌曲要听,一支又一支。听的时候,她旁若无人地摇头晃脑,那股对音乐的炽热,好像完全可以把他忽略了。天气郁闷无风,原来他常去散步的临河小道,他也不敢去了。从前许多浪漫、龌龊的想法,就是从那条小道产生的。现在,他只能守在家里,受教育地听着那些歌曲,无聊地瞅着皮鞋上的尘垢。他的确没有光荣可言,他真想去无人的草原,能让他透口气的偏僻之所,他甚至想跑到内蒙,在那里,没有过多的注意,也就没有冷落和怠慢。睡眠中,过去那粗重的酣声消失了,他时常从梦中惊醒,像为了摆脱梦里的嘲笑声似的。

他摈弃了过去高声大笑的阔谈,变得小心翼翼,尽量不引人注目。早晨赶在别人上班前,躲进自己的办公室。傍晚,等同事走光了,他才往家里赶。姜夏注意到他的言谈、穿着、气度,都与从前大不一样。他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放了一瓶白酒,时常喷着酒气与姜夏说话。他也许重新领略到,研究带给他的平静、超然和满足,过去他曾指望从颐指气使中得到类似的满足。累了时,他就到水池边洗把脸,又继续埋头看资料。通过仔细翻阅过去的报告,他发现姜夏对弹道学的确有比他更深刻的论述。

一天中午,妻子出差不在家,他匆匆吃了自己做的蛋炒饭,又大步流星地跨上那辆老爷自行车。他想赶在同事上班前,溜进自己的办公室。路上他仰起有些浮肿的脸,看了看天上的白云,有一片落叶准确掉在了他稀疏的头顶上。他看见路上没有行人,长吁了一口气,像位幸存者似的,感觉好受了一些。他蹑手蹑脚地在车篷放好车,晃着笨重的身子向大楼走去。他的谨小慎微并不总能奏效。快到大楼入口处,他突然看见资料室的唐家凤,从楼里喜笑颜开地走出来。这个场面后来被众人描述了许多次,每次描述,人们都情不自禁地添油加醋。他们说,他看见唐家凤时的眼珠子,像刹车的车灯,猛然发亮,然后就熄灭了。他上身僵直着,慢慢瘫倒在楼前的水泥地上。唐家凤顾不上自己穿戴得多么整齐、讲究,她试图把他搀扶起来。他伸手刚抓住她那高高隆起的黑色垫肩,又瘫了下去。发现情况不妙,唐家凤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她的嗓音极高。谢天谢地,负责打扫卫生的临时工,正在四楼走道扫地,他好奇地从窗台探出脑袋。

他从没见过衣冠楚楚的大教授躺在地上,他知道大事不好,咚咚咚地跑下楼来。他们试着压教授的胸,但没有效果。唐家凤不敢再耽搁,叫临时工拖来了一辆板车。他们把教授沉重又软绵的身体摆弄到车上,已经满头大汗。路上,唐家凤在颠簸的车旁怎么也摸不到教授的脉搏。后来唐家凤也回忆不清路上的情况,她感觉那场面很混乱,不断有围观者上来看他们抢运什么。她好像听到了从教授身上发出的奇怪的排气声,此后这种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临时工拉着板车,在水泥路上不敢跑快,板车锈蚀的车轴发出嘎嘎的响声,最后板车停在急诊室门口。唐家凤催促了半天,屋里才出来一位年轻医生,无动于衷地看着教授,像看着车上的一堆废铜烂铁。等到把教授架到抢救室,鼻子通上氧气,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一小时后,姜夏接到教研室打来的电话,说教授猝死在医院。他当时正兴高彩烈,和楼友逗乐喝着啤酒,不经意回了句:“不会吧?”电话那头没再强调,嗒一声挂掉了。姜夏脸上喷着酒气,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他神色慌张地往医院赶,到了急诊室,听说尸体被停放在病区一个空房间里。他找到那个空房间时,咬着嘴唇,心里直犯嘀咕:“他真的去世了么?”教研室副主任立在门边,眼睛湿漉漉的。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姜夏直勾勾地朝屋里打量。教授身上盖着医院的白床单,直挺挺地躺在带滑轮的手术床上,脸蜡黄浮肿,残留着一丝痛苦的表情。在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里,教授的肚皮在白床单下高高隆起,给人身体格外庞大的印象。屋里弥漫着捉摸不透的气氛,似乎告诉教授的同事,这位一直在旅行、在汇报、在心烦意乱的人,现在总算找到停下的理由了。

瞧着别人发红流泪的眼睛,姜夏也想挤出几滴眼泪,不知为什么就是挤不出来。他不理解那些巴不得看教授笑话的人,那些拼命想扳倒教授的人,为什么这会能抽抽搭搭,不停抹去脸上的泪水。与他们相比,姜夏看起来像位不通情理的人,他的表情再哀伤,心情再沉重,也抵不上人家的一滴泪花。他试着干点什么,可在高高隆起的白床单旁边,他又能干什么呢?突然,他觉得自己很无知,那些捂着脸呜咽的人,纷纷说着为教授惋惜的动人话语。他无法相信自己找不到表达哀伤的方式,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和他朝夕相处的教授,突然冷冰冰地躺在那里,眼前的景象恍若梦境,他无法确信教授已经去了天国。他手足无措,看着别人脸上灯芯绒布一样丰富细腻的表情,心里一片茫然。

认识的人都来看教授,其实是看教授一点点烂下去的身体。人数太多了,教研室副主任不得不在门口挡驾,他怕大家嘴里哈出的酸气,让教授的身体烂得更欢了。生性好斗的人,这会也急于在病区的走道里,与冷冰冰的教授达成谅解。他们不是向教授,而是相互间吐露着心曲。不管教授的灵魂理不理会他们,重要的是,他们赶到病区走道流的泪、说的话,被其他活着的人见证、认可、记住了。

有一阵子,姜夏觉得躺在阴森森房间的教授,被大家真正忽略了。在光线暗淡的屋里,他睡得不省人事,成了人人可以利用的媒介。教研室副主任一肚子主意,他发现自己必须对教授的尸体负责,在教授的妻子赶回来之前,不能让医院成灾的老鼠把教授啃得面目全非了。他算了算时间,开始在走道大声询问,有谁愿意在这里彻夜守灵。姜夏的确想为教授干点什么,他渴望得到这个差事,隔着很远他细心听到了主任的建议。由于这个差事放在他身上特别合适,副主任马上接受了,了结了一桩心事。姜夏没有想到,马厉也苦于无事可干,主动请缨,和姜夏一起在这个阴森的地方彻夜守灵。

天色转暗以后,病区静了下来。按照教研室主任的吩咐,所谓守灵主要是警惕偷袭的老鼠。除了他俩,整个病区没有人,走道里不时窜进一股风。马厉捏着鼻子,进去看了一圈,连忙退了出来。他说屋里已经有味道了,恐怕我们不能再敞着门……他俩赶紧把门口的两张木凳往远处挪。他们弯腰坐着,仔细辨认着远近的各种声音。与下午那些大发慈悲的来人不同,他俩绝口不提教授。姜夏兜里揣了一本书,他坐下来后反倒心神不宁。刚才他注意到,教授的脸已经肿胀得变了形,他惊恐万状,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兜里的书。走道尽头黑麻麻的,只有头顶上方亮着一盏老式吊灯。风把破旧的灯罩吹得来回晃,墙上巨大的身影跟着摆动起来。孤灯下,他们的处境显得格外凄凉,莫名的不安隐约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马厉见多识广,年龄比姜夏稍大,已经开始脱发了,教授在屋里腐烂的时候,他则在走道里高声说笑。他想把胆战心惊的守灵,变成一场消遣。他好像对说话有一股子痴劲,对任何事情都能喋喋不休。他不像姜夏,开始意识到自己今后的不利处境,教授猝然死去,使姜夏感到自己前功尽弃。马厉则亢奋得像下了蛋的母鸡,试图用话搅乱周围幽暗的可怕气氛。起初姜夏随便他说什么都行,随着越来越瞌睡,气温降到让人有些发冷,姜夏希望听到更刺激的话题。按照马厉说话的习惯,只要姜夏提个新问题,就足以改变眼下的话题。“你能不能给我讲点我不知道的学校内幕?”姜夏用手拨弄着那本旧书问道。马厉的眼睛相距较远,看上去像不能聚焦似的,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马上微笑地露出上排牙齿。显然,记忆中的某个部分又勾起了他说话的欲望。他说按照政府条例,学校科级以上干部都够免职判刑的。“嗨,你不知道这些人哪,他们的确够坏的。”姜夏不习惯这种话从马厉嘴里说出来,他当然对四五位科级以上干部的所作所为记忆犹新,眼下他只想听些有趣的故事。

“管他们是好是坏,你能不能讲点好玩的事儿?”

“教授老婆的事儿还不好玩吗?”

姜夏瞪大眼睛望着马厉,“可是我都知道呀。”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到学校来的吗?”

“不是跟教授结婚吗?”

“在那之前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姜夏一下给吊起了胃口,他催促马厉快点说,别卖关子。马厉摇头晃脑地说,“看来你太不关心我们的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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