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启很聪明,心眼多。姜氏和庆父那些破事没背着他,他也都记在心里。每长大一点,仇恨就在心里增加一分。复仇的怒火在燃烧,启在找机会。
这位少年不简单,过了几年之后,十五岁的时候,和齐国的桓公小白进行了一次会晤。借着这个机会,启把鲁国的现状自己的困境透露给小白,说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全是庆父造的孽,请您帮帮我。
小白是国际主义战士,就听不得有人受委屈,决定帮忙。
小白问:鲁国你信任谁?
启道:季友。
小白问:为什么不用他?
启道:避难在陈国,不敢回来。
小白问:怕庆父?
启道:YES。
小白道:就说我叫他回去的,妈的,看谁敢放屁。
红色的车辇接回了季友。启亲自到边界等着,一起坐车回来。小白说话了,庆父不敢得瑟。回来后,季友做了相,总理鲁国国政。
小白真负责任,办事情跟踪到底。季友回到鲁国,小白还是不放心,一定要知道现在的情况,一定要知道小启同志还受不受气。派人鲁国搜集情报,特使带着小白的嘱托和任务,踏上奔赴鲁国的路。
特使见到闵公,闵公泣不成声。委屈还是高兴?闵公说我这是憋屈的。庆父欺负我!
特使叹口气,安慰启,说忍耐是做大事必备的品德,再忍一忍。
特使又去见了申,让特使眼睛一亮。申就比启有能力有魄力有水平,侃侃而谈,从容不迫。暗说:这是国家的栋梁呀。鼓励了一番,嘱咐他好好学习,将来为国效力。
见到季友,特使有点不满,说你现在有权了,怎么不拿下庆父?
季友无语,无语不是惭愧,而是不能明说。不能明说就打哑语,伸出一只手,张开后收回来。
特使明白,这是暗示自己孤掌难鸣,没有帮手。
不要紧,再坚持一下,齐国会伸出援手的,我回去就报告国君,等着好消息吧。特使握着季友的手,给他鼓劲。
庆父也不闲着,半夜的时候,敲开特使暗红色的鸡翅木房门。
这是瑞士手表江诗丹顿,上面有十二颗钻石;
这是德国奔驰顶级款,回去就开走吧;
这是银行卡,存的是英镑,比美元坚挺,一百万;
这是……
没等庆父说完,特使就下逐客令。好好干工作,别整这没用的。咱们不是外人,上一次你到齐国,酒桌上我还在。回去吧,你看,我不把你当外人,穿一条内裤接待你,哥们,没说的。
特使的话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庆父看见,特使穿的是公牛牌内裤,蓝颜色带暗花,名牌。
特使回去见小白,说主公你的担心没错,庆父早晚会捣乱。
小白道:早点我们动手,动用特种部队,直接干掉他。
特使道:庆父有贼子野心,但是现在还没有完全暴露。我们要等,等这小子露出獠牙的时候,再歼灭他。那时候,我们才算是出师有名啊。
小白说:好,就听你的。
庆父确实着急,急的经常胃疼。中医证明,上火紧张就会殃及胃,庆父吃了很多治胃的药。斯达舒也吃,不管用。
他心病很重,不去心病,胃病难治。
可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启和小白,有点亲戚,齐国给启撑腰,庆父有顾忌。
时机有时候会不期而遇。当你琢磨一件事的时候,出现转机,千万不要高兴,这也许是加速灭亡的毒药。
不期而遇的时机,机会,来到了。报:卜先生求见。
哪个卜先生?就是那个和您关系很好的卜先生。一条腿细一条腿粗的卜先生。
卜先生哭诉:老兄,帮帮我。
啥事这样伤心,脸都气红了?
卜先生道:慎不害占我田园,我请主公评理,主公向着他。您和主公是哥们,给我说句话吧。
庆父把往来倒茶端水的丫鬟撵走,门口站立的奴仆轰开,门关上,仔细听听,确认没人,小声说道:求他没有用,一个小孩子,说话不好使。我来办这事,杀了慎不害,但是,有个条件,你把启给我杀了。
有劲的大手上,青筋暴突。庆父做了一个杀的姿势。青筋像毒蛇,蜿蜒游动,僵死不动。
卜先生如同风中的灯笼,突突直抖。语音哆嗦,道:我,我不行!不敢!我怕!那是乱国,大逆不道,季友不会饶我们的,我我我——
庆父脸色铁青,面色凝重,眼睛喷火。
越是这样,卜先生越是颤抖。
庆父缓和了一下气氛,道:别害怕,我来教你。主公贪玩,经常晚上出去逛夜市,你就在夜市上下手。之后,把责任往强盗身上一推,你就没事了。启死我即位,驱逐季友,你还有什么危险?!
卜先生答应,他无路可退。
回去后,卜先生在物色刺客。找到了,这个人准成。此人叫秋亚,亡命之徒。几年前走投无路,江湖人士追杀他,要剁了他,幸亏卜先生用钱摆平。喊过来秋亚,把任务下达。
秋亚胡作非为,但是就听卜先生的话。只要卜先生交代的事,不问因为所以,坚决执行。
一尺长的匕首,揣在秋亚怀中。
秋亚消失在夜色里。远处灯火阑珊之所,就是都城最繁华的夜市。
卜先生率领家兵,尾随而出。鱼死网破,孤注一掷。今夜豁出去了。
越过漆黑一团的地界,秋亚在灯火里露头。
真巧,真不巧。
真巧是对秋亚来说,一个照面,目标就出现。
真不巧,是说启,早走几步晚到几步,都可能改变命运。可是,恰恰一步不差。
匕首出鞘,正中胸口。启倒下。
启的保镖,围住秋亚。这时候,卜先生的家兵到了,救出秋亚,飞速撤离。
当然,在启倒下的时候,人群如惊鸟,如火烧马蜂窝一样,乱了。
秋亚和援军,趁机逃脱。
庆父真就杀了慎不害。挂在刀上的慎不害的血,庆父在鞋底荡荡,转身而去。
土路上,马车声隆隆。一弯残月像妓女的峨眉,放荡妖冶。车上坐着季友和鲁庄公的二公子申。树影漆黑,棵棵枝条笔直地扎向夜空,像敢死队手中的矛。
季友和申逃亡,目标邾国。
夜晚的巨变,夜晚中的鲁国人民知道了。
鲁国人民对季友感情很深,国君一死,季友出逃,国家散了。百姓一激动,就要找出气的地方。这次刺杀行动,很快水落石出。民间私家侦探社得出结论:庆父主谋,卜先生帮凶。
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