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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今年夏季,持续性的降雨,不仅让留在土地里还收不回来的粮食遭受了灭顶性之灾,也让南方这片红土地上的瓦房子受到了严峻的考验。

王百家又从工地上赶了回家,原以为家里这边的天气,稍微能好上一点点,最起码也收了地里的粮食回来了,结果回家一看,大部分的粮食还在地里,大雨还是一样的猛下个不停。

前段时间,持续性的大暴雨,早已经让他们的工队停了半个月的工了。他们在工地上的每一天,只能闲着眼巴巴的看着老天发呆,又盼着老天什么时候能早一点儿停雨了就能开工了。可半个月过去了,雨还是猛下个不停,工又没法开了,又操心着家里这边的活儿没人能干得好,便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只能打包回家了。

可他回到家里,看着凉满屋里每个角落里的湿稻谷,着实心痛。又对留在地里还抢收不回来的稻谷,更是无可奈何。

辛辛苦苦干了半年呀!眼看着粮食到了能收成回来的时候了,结果就让这连绵的雨天,损失惨重。

“三叔,那地里收不回来的稻谷,我和你趁着雨下得小一点的时候,只能冒雨去把它割回来,一把一把的捆绑着,凉起来吧!”王不凡走出大门口,对着他三叔王百家说道。

王百家站在大门口边,看着连绵不断的大雨在一直地下着,额头就愁满了黑云,“没用的,割完了回来,凉不干水分,照样发霉!”

“那继续留在田里,久了也不是办法啊!”王不凡说道。

“到时等雨停了,能收多少就收多少吧!听说这几天,新一轮的台风天气又要来了!”王百家无奈的回道。

“那咋办啊?家里凉的稻谷,要是还见不到阳光,也会受潮发霉啊!”王不凡不知所措了,无奈的问道。

“还能咋办!只能听天由命了。”王百家茫然的说道,“你三婶她咋样了?”

“她还是躲在房间里睡觉,不肯起来吃饭呢。要不,你把饭端进去吧。”王不凡试探着询问道。

“罢了!我们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王百家无奈的否定了,又纠结着,回道。

“三叔,三婶她还想要一个小孩,她也没有错呀。她都多大年纪了?你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她想一想呀,要她去做流产了,多伤身体呀。这次你一回到家,就要和她吵架。责任呢?担当呢?仅仅就是因为家里穷么?以后,家里的情况,只会越过越好呀,再多养一个孩子,还能咋地呢?你干嘛一回到家,就和三婶她吵架了,她也不容易呀。”王不凡一股脑子地把话说完,实事求是的教育起了他三叔王百家来。

“那你先把饭给我端过来。”王百家板着个黑脸,说道,“等会把雨衣拿过来,我和你去扛几根横梁到屋后顶住后面那扇墙吧。”

“好的,我知道了。”王不凡一听,立马去厨房给王百家把饭菜端了过来。

王百家接过饭菜,犹疑了一下,还是把饭端回了房间里去了。

“起来吃点饭吧,都过去了,不要生气了吧!”王百家把饭菜放到房间的那张老破的梳妆台面上,走到床前,哄起了人来了。

春花婶侧身躺在床上,眼泪一直往下流,无声无息,仍然对王百家的话,不理不睬地。

“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不该和你吵架,不该对你发脾气。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闷在这里不吃不喝啊!”王百家头痛着,仍然绞尽脑汁的劝说道。

春花婶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泪却一直在流淌着。

“倘若你这样睡下去,不吃不喝的,伤了你自己,也饿坏了孩子。到最后苦了谁呢!还不是你和肚子里的宝宝,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一心想要的这个小孩想想吧!”王百家实在是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想起了打孩子的主意来。

春花婶仍然不为所动,继续躺着,继续默默的流着泪。

“还以为你的决心有多大呢!和你拌嘴本来是我的错,结果你拿来惩罚你未出生的,拼命护住的小宝宝,原来也不过如此!当初还不如不要直接不要他好了。”王百家气愤的说完,就要往门口走了出去了。

“无良心的家伙,要走就走远点,最好永远都别回来。我打死也要这个孩子了,你要是不要他了,我以后生出来,就让他喊别人叫爸去,顺便把你儿子女儿都带着,不让他们碍你的眼。”春花婶一鼓气坐了起来,端起桌上的饭,大口大口的扒着饭,一边吃饭,一边泪流,一边数落着王百家。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因为孩子的事,对你发脾气,我也想要孩子呀。只是,不是在担心太穷了养不起嘛!现在既然你都决定要了,那我就努力点赚钱了,以后把你们母子四个,都养得白白胖胖的。”王百家调过蹲到床前,像个小孩一样认错,哄着。

春花婶一声不吭,还是闷着在往口里扒饭。

“那你慢慢吃,吃完了再休息一会,我得和不凡去扛横梁到屋后面的那扇墙打顶了!”王百家又安慰了春花婶一句,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风也越吹越起劲。王不凡和他三叔扛了一根又一根的横梁,以四十五的角度,一头顶在三分之二高的外墙体上,一头稳稳的插在地上。晃晃倾斜的墙面,墙角早已经列开了缝隙。王不凡和他三叔虽尽了力拿大铁丝从内墙透过外墙绑了几大圈,但也修补不了时间和风雨留下的沧痕。

黑夜!风雨交加!

王不凡和他三叔一直守在大门口外,半点睡意也没有了!

外面风越吹越大,呼呼地狂吹着,扫过屋后的竹林,齐刷刷地传来让人不安心的声音。大雨滴滴答答地坠落在屋顶的瓦背上,透过缝隙,又点点地滴落在屋内的水桶里。

“不凡,你困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还有我看着。”王不凡心里沉重的吩咐道。

“三叔,我不困!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家里有我看着呢!有情况我第一时间叫你起床来。”面对这样的雨天,王不凡也是半点睡意也没有了,和王百家说道。

“唉!……”王百家一听,无奈的站了起来,提起沿着瓦楞流滴得满满一桶的雨水,往大门口外倒了出去。

“算了!这样的情况我也睡不着了,我和你一起守着吧!也许,明天就可以雨过天晴了呢!到时我们再好好的睡个懒觉。”王百家眼巴巴地望着外面风雨交加的黑夜,又转身,去关上了那扇有些历史的破旧的木板门,说道。

王不凡沉着!看着!一直看着这一切,看着被风雨撕裂了缝痕的家,看着雨水沿着瓦楞的缝隙滴滴地流进屋里,看着摆满了屋里的盆子和桶!一时,心里便感到了无比的沉重!这一次,他对生活,对人生,对贫穷,对未来的思考,也许会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吧!

黑夜!风!雨!狂妄的在肆虐着这片红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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