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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山中突变

杨浩然端着手里的铁牌,发现除了颜色变得更难看一些外,再也看出去什么其他的变化。看着靠着树干昏迷不醒的龙依菱,将手放下她的琼鼻下试探了下,发现呼吸顺畅,心里的担忧便减少了许多。

他捡起掉落在地的“朱雀柔丝扇”,这是他第一次将法宝握在手中,只觉得手心发烫,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想到龙依菱御扇飞行的飒爽英姿,心中羡慕不已。

杨浩然的修为还只有脱凡境第一重,还没有接触过御物的修炼。但他看过龙依菱施法,也就照着葫芦画瓢的比划了下,对着法宝大吼一声:“疾!”。奈何朱雀柔丝扇在他手里一动不动,一点变化也没有。

“嘿嘿嘿”,站在远处的乌鸦大笑不止,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

杨浩然冲着乌鸦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可能是因为刚才他就过乌鸦的原因,乌鸦再也没有捉弄和攻击杨浩然。他走到龙依菱的身边,将朱雀柔丝扇放进了她的怀中。

杨浩然看着山洞,只见那个山洞再次有了变化,刚才密布山洞的毒雾消散不见,再次变得明亮起来。在确信没有危险之后,他再次回道了那个山洞里温泉的旁边。

温泉热气盈余,气雾缭绕。池中的水不似刚才那般浑浊,变得清澈见底,只见在温泉的底部,有一块凸起的石头,石头中间有一个圆孔,源源不断的热水从洞口喷涌而出。在圆孔之上,悬浮着一块散发着浅绿色光芒的东西,看不出具体形状。

杨浩然心中好奇,想下水一探究竟,但又想到之前发生的变故以及在洞外昏迷不醒的龙依菱。那只乌鸦一只跟着他,不时的在他的周身盘旋飞翔,偶尔还会“嘿嘿嘿”的怪叫两声。不知不觉间,已经黄昏,乌鸦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一只兔子,自己却在旁边就着一只白乎乎的虫子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杨浩然捡起兔子,架起柴火就开始烤兔子,不一会儿就肉香四溢,令人食欲大振,就连吞食虫子的乌鸦都停下了吃食,眼睛贼溜溜的盯着正在炙烤的兔子。杨浩然分了三分之一给乌鸦,自己吃了三分之一,还留了一份给龙依菱。

兔肉下肚,杨浩然只觉得精神大振,整个人都变得好了不少。他站起身来,朝前看去,只见古木虬枝,层层叠嶂,古洞清溪,好一派幽美景象,只是此刻没有心思去欣赏罢了。

就在此时,杨浩然感觉到挂在脖子上的黑铁令牌滚烫无比,连忙拿出,只听“呲”的一声,系在铁牌上的绳子被烧断了。铁牌悬浮在空中,整个铁牌黄光大作,似乎有千军万马之势头,铁牌已经完全退去黑色,周身土黄。原本掩盖在铁牌四周的青色气芒已彻底消失不见。

其实,杨浩然不知道的是,这块看似普普通通的铁牌,却是五百年前名震修真界的至邪至煞之物——“黄泉令”。此令出处无从考证,但其功效却是凶名赫赫,喜吸取生灵寿元,但凡有有活物靠近而又无力抵御的,只是须臾就可令生灵魂消道散,而肉体却完好无损,实在是诡异至极。五百年前,此令牌被邪教宗门镇魂殿宗主鬼绝尊者所得,凭借鬼道功法将其修炼成本命法宝,一时间修真界腥风血雨,不知多少正道人士死于“黄泉令”之手,凶名冠绝天下,在凶器榜中排名第二。后来鬼绝尊者失踪,“黄泉令”也随着他的失踪而变得下落不明。五百年来,不知道多少修真人士遍寻天下,企图获得黄泉令。

后来,娲皇宫玉颜仙巫游历天下,在一荒芜沙漠之地发现此物。那时,此物周遭尸骨无数,有人也有其他生灵,凶煞之气直冲天际。玉颜心怀天下,因此耗费十年时间才将此物封印,并将此物与自己的本命法宝碧玉蛇杖融为一体,日夜以娲皇宫巫术封印洗涤,以期化解“黄泉令”中的至邪至煞之力,是又耗费二十余年,终于将“黄泉令”中邪煞之力镇压,不再伤及无辜。

怎料在玉颜行走天下途径皂角村时,遭遇黑衣老者突袭,一身巫力所剩无几,根本再无力镇压“黄泉令”中的邪煞之力,因此黄泉令的法宝之灵再次蠢蠢欲动,只是鉴于玉颜的强大而暂时蛰伏。当玉颜传授杨浩然巫法之后,将“黄泉令”托付他进行丢弃,心中想着既已封印,只要丢弃就无大碍,也不会再祸害作乱,伤人性命。

恐怕死去的玉颜做梦都没有料到,杨浩然居然将“黄泉令”留了下来,而且还作为最珍贵的物品贴身佩戴。随着“黄泉令”没有玉颜的继续封印,而杨浩然又不知身怀凶物,是已封印逐渐松动脱落。在杨浩然的一次次遭遇中,“黄泉令”似乎存够了力量,就要冲破封印,再次重见天日。

尽管杨浩然不知道“黄泉令”的来龙去脉,但此玄乎在空中的铁牌让他感觉到一种将要死亡的危险。佩戴“黄泉令”多年,他清楚的知道,之前在铁牌上环绕的青色气流正是娲皇宫的“九幽不灭真经”的力量,此刻龙依菱昏迷,除了一只乌鸦外再也没有外人,是以将心一横,一手抓住铁牌,运起自己的“九幽不灭真经”力量,注入到铁牌的封印之中。

封印力量本就出自玉颜,和杨浩然的力量同根同源,现在得到力量的补充,一时间居然占据了上风,又再次有将“黄泉令”压下去的势头。“黄泉令”绝地反击,大的部分力量被封印所抵挡,但还是有一股至煞之气借势冲入了他的丹田,片刻间杨浩然的周身都结上冰渣。

杨浩然浑身冰渣,眼神涣散,就在旁白的乌鸦都急的“呱呱呱”叫个不停。杨浩然只觉得亡魂皆冒,身体内的精魂似乎都要顺着自己的手臂朝着铁牌游去。他的“九幽不灭真经”似乎不堪一击,根本就抵挡不了那至煞之力,他浑身无力,呼吸也开始变得不畅。

杨浩然不想连累龙依菱,提起周身力气,再次冲进洞中,再也不顾危险,直接跳入温泉,潜入水滴,当接近那喷泉口的时候,之前那种眩晕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一股气流直奔其丹田而去,此刻没有了铁牌的帮助,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了。

乌鸦来来回回在温泉四周飞翔,“呱呱呱”不停啼叫,但却不敢冲入水中。

杨浩然状若死尸,只能缓慢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他感觉丹田之内冰冷无比,周身血液似乎已经被冻的停止了流转,每一个神经细胞都在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微弱,只能凭借本能的靠近温泉底部。他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否正确,一切都是下意思的行为。

在他意识即将泯灭的时刻,他用尽最后一份力气,同时运转“大日焚天神诀”和“九幽不灭真经”,吸纳天地灵气入体,注入周身脉络。居然让他眩晕和寒冷的境况有了稍微的缓解,似乎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他拼命的运转法诀,能缓解一分是一分。温泉的热能不停的注入体内,在抵抗丹田冰寒之力的同时又在加重他的眩晕,他感觉脑袋随时都要炸裂,勉强的睁开双眼,强提精神。居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将周遭的池水都给染红了。

然而就此此刻,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封印彻底破裂,土黄之光大盛,再也无法掩盖,土黄色光芒系数注入杨浩然体内,他身体高速肿胀,皮肤浸血,散发着瘆人的红光,如同血魔重生。

土黄色光芒在他身体四周旋转,形成强大的吸力,四周的池水都已经干涸,露出了出水口那不知形状的怪形物体,那物体也是极速旋转,在自身周围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化成一根似金非金,似木非目的棍状物体,浑身散发着黑芒。长约一尺。一股至阴至恶之力,迎面而来。

杨浩然反手一操,握住棍状物体,向后飞去。他的整个手掌血肉模糊,和棍状物体粘合在了一起,数不尽的鲜血注入棍状物体中,一个破风之声传来,“黄泉令”急速射向棍状物体,黑芒和土黄色光芒交叉穿错,一阵犹如动物撕咬声音传出,两件物体居然那边神奇的融合在了一起,化成一把长若一尺二寸的短叉,棍状物体化成枪柄,而“黄泉令”则化为三叉枪头。

杨浩然状若厉鬼,浑身是血,但随着两件物体合二为一后,他丹田的冰寒之力以及眩晕感觉都消失不见。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目光凝聚在那黑黄相间的三叉短枪上,只见黑色和土黄色光芒缠绕,纠缠不休。

杨浩然坐在温泉边上,惊魂未定,拼命的喘息着。他想将握在手里的短枪给丢出去,但枪柄似乎和他粘在了一起,怎么丢也丢不掉。杨浩然心中后怕不已,只觉得这两个物体都不是好东西,他应该远离。他费尽全力的朝着洞口爬去,还没爬多远,都两眼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片刻之后,短枪自动飞离杨浩然的手掌,玄乎在上空。黑芒和土黄色光芒依旧在争斗,二者几乎势均力敌,不想上下,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土黄色光芒才逐渐落败,似乎已经被黑芒完全控制。一股吸力传来,杨浩然的血液顺着手掌不要钱的涌向短枪,他脸色惨白,而此刻短枪正沐浴在黑芒与血色光芒之中,然而,本已败退的土黄色光芒再次趁势反击,反而稍微占据了上风。

短枪不停的吸收杨浩然的血液,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血液顺着枪体汇聚在和“黄泉令”融合处,化成一个血色漩涡,竟成一半红色,一半青色的太极八卦样式。

浓郁的血腥之气在洞中飘荡,乌鸦此刻也从空中跌落在地昏迷不行。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泉令”与棍状物体化成的短枪最终完成了融合,短枪身上的光芒完全消失不见,盘旋在昏迷的杨浩然头顶。最后化成一根一尺二寸来长的短枪,从空中坠落下来,掉在地上。

※※※

“浩然!浩然!十师弟,你醒醒呀!……”一声声娇呼在耳边回绕,谁都能听的出来语气中的急切。

杨浩然头疼欲裂,整个人无比的虚弱,就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龙依菱的美目中带着关切和慌乱,慢慢的,杨浩然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绝色佳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呼唤出了一句:“七七……七师姐。”

他脑中一片混乱,只觉得头脑中剧痛无比,似乎连睁开眼睛都用尽了他一身的气力。

龙依菱焦急中带着一丝慌乱,擦了一下眼泪,大喜道:“哎呀,十师弟,你终于醒了。”

杨浩然抽搐了下嘴唇,艰难的说到:“师姐放心,我没事了。”说完还想要从地上自己站起来,龙依菱见状,慌忙将他扶起来,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杨浩然坐好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他记得自己的左手握枪的时候已经血肉模糊,现在除了没有血色外尽然看不出半点儿伤痕。他心里十分不解,难道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象吗?如果是幻象的话,为什么自己此刻又如此的虚弱?

“十师弟,你怎么了?”龙依菱看见他愣神的样子,双眼更是失去了焦距,还以为他给吓傻了。

杨浩然猛然惊醒,想起来自己发生的怪事,正想向龙依菱请教,但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了,而且龙依菱也比他大不了多少,想来就是问了估计也没有结果,所以只是简单但回了一句:“没事,没事,就是累的厉害。”

龙依菱看见他近乎虚脱的样子,此刻得知他只是太累了,也不由得放下心来。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自己靠着一颗树干,而杨浩然则一动不动的躺在不远处,她毕竟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子,此刻又在荒山野林之中,所以她很担心杨浩然醒不过来。

她看了一眼杨浩然,又再次看向四周,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对杨浩然道:“十师弟,我们一整天没有回去了,想必师父师娘还有师兄们都担心我们了,这里太邪乎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杨浩然应了一声好后,就要自己站立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差点儿又要再次昏迷过去。好在龙依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

龙依菱知道杨浩然状态不对,再次对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边,也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因此不再迟疑,将他的右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杨浩然朝着醒月洞天的方向走去。临走之前,杨浩然捡起了躺在地上的短枪,别在了自己的腰间。而那只不知何时醒来的乌鸦,正在两人头上盘旋,正欢快的“呱呱呱”叫个不停。

※※※

在醒月洞天“天将宫”的大堂上,慈霖以及一众弟子都在,每个人都眉头紧锁,脸上挂满了担心和焦急。今日一整天都没有看见自己的七弟子和小弟子,此刻已经深夜都还没有见到人影,这是十来年从未发生过的事情,郝天奇带着众弟子兵分七路,几乎翻遍了醒月洞天的属地,也未见两人的半点踪迹。

慈霖正在大堂来回踱步,焦急难耐的时候。殿堂门口走来了一男一女两人,却是失踪了整整一天的龙依菱和杨浩然。龙依菱除了衣衫有些不整外,似乎没什么大碍,而杨浩然则是脸色苍白,整个人虚弱到了极致,在其右肩上还蹲着一只黑色的乌鸦。

慈霖心中稍微安,但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了。杨浩然看着将要发火的师父,心里忍不住直打鼓,更是不敢抬头去看慈霖,而那只肩膀上的乌鸦则跟没事人一般,用鸟喙不停的梳弄他的头发。

龙依菱将杨浩然扶到椅子上坐下,才快步走到慈霖的面前,施了一礼后才说道:“师尊,我们回来晚了,请师尊责罚。”

慈霖怪眼一翻,摸了下光头说道:“去哪里鬼混了?”

龙依菱懦懦的道:“十师弟半月以来,采集火石的时候总被一只鸟欺负,师父请看,就是师弟肩上那只,我去帮师弟教训它了。”

正在聚精会神玩弄杨浩然头发的乌鸦突然停止了动作,转向龙依菱,“呱呱呱”叫个不停,然后又跳到杨浩然的头顶上,似乎跟龙依菱示威一般。

龙依菱对着乌鸦捏了一下粉拳,继续说道:“我们追击乌鸦,到了一个山谷,后来进了一个山洞,我吸入了毒气,晕倒了,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杨浩然也晕在了地上,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后来这是乌鸦不知道为什么不再攻击我们,而且还一路跟着我们回来了。”

慈霖脸色一变,转向杨浩然,道:“是这么回事情吗?”

杨浩然虚弱的说道:“是……是……是的!”

慈霖摇了摇脑袋,叹气一声,然后道:“真是没用的东西,就知道浪费粮食,居然还能被一只乌鸦给欺负了,这要是让其他洞天知晓了,作为我的亲传弟子,我们整个洞天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杨浩然沉默不语,根本不敢接话和抬头看慈霖。

这个时候于于若菡走到龙依菱的身边,拉起她的小手,轻声道:“没出事就好,你们出去了一天,都饿坏了吧,走,师娘带你去吃东西。”

龙依霖正想说不饿,但肚子不争气的立马传来了“咕咕”的声音,只能尴尬一笑,道:“多谢师娘,师娘对我最好了。”

于若菡看了一眼杨浩然,眼神示意他跟着一起去,然后牵着龙依菱走向饭堂,轻声的谩骂了一句:“小鬼头,就数你嘴最甜了。”

孟浩然腹中此刻也是饥饿难耐,可慈霖在面前,他在椅子上根本就不敢起身。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来,整个大殿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师尊慈霖不知何时早已离开。早就对他放弃的师父,想来连说他几句都觉得是浪费精力了吧。

杨浩然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天空,他想此刻七师姐应该在饭堂大饱口福了吧。尽管腹中饥饿,但师父的话让他心中的倔强再次突起,也不再犹豫,笔直就朝着自己的院落行去,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刚关好门,那只肩头的乌鸦就开始兴奋起来,开始在床上找了个角落,自己筑巢。

看着兴奋的乌鸦,杨浩然难得的露出了笑意。中途,乌鸦离开了房间一会儿,也不知道它从哪里弄来的肉块,朝着他丢了过去,杨浩然也不管不顾,抓起肉块,就着冷水吃了下去,直到整块肉下肚,腹中的难受才得到稍微的缓解。

他站立了一会儿,刚准备坐下,发现一物磕碜得自己难受,掏出一看,正是那色彩斑驳的短枪。此时,短枪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普通的几乎可以忽略它的存在。枪身漆黑中带着土黄色斑驳,枪头土黄色参杂着一丝血红,狰狞而又丑陋。

端详了半晌,他随手一丢,短枪带着力量飞出,“哆”的一声钉入了墙中,枪柄只余下五寸左右在外,而在枪身的四周布满了墙体的裂纹,片刻之后,那一面墙体轰然坍塌。

正在刚筑的窝里睡的香甜的乌鸦慌忙飞起,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不解的看着杨浩然。三叉短枪的锋利超出了他的想象,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他心有余悸。

今晚,他难得的没有修炼,而是躺在了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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