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略显尴尬,张小满暗骂自己嘴欠,随即脑中灵光一闪:“姑娘别多心,在下并无轻薄之意,厕所就在院内,前后不到三丈,你卧床接近半月,也该出去晒晒太阳,接受接受紫外线了!”
“紫外线?”少女秀眉一皱,清若泉水的眼眸似会说话,张小满却咧嘴一笑:“土语..土语!”
说着,也没经少女同意,他径直来到床边,伸手将其扶了起来!
肢体接触,少女微微一颤,接着胸口传来一阵隐痛,下一刻,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猛然一缩,脸色跟着骤变,接着语调一转,沉声道:“我的衣服,谁换的?”
四目相对,张小满临危不乱,身子挺得笔直,道:“村里的王寡妇...”
对于少女醒来后的各种疑问,张小满在心底已演练了不下百遍,拿王寡妇当挡箭牌,他觉得属于上策!
道理很简单,自己在这呆了四年,结果吃了闭门羹...
少女算什么?顶多算个过客,到时就算二人相遇,恐怕也讨不到好脸色!
院内...
少女躺在摇椅上,望着正在厨房忙碌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一丝宛若春风般的微笑...
不多时,饭香飘散,少女简单吃了几口,目光便飘向了远处...
“这里风景如诗,山水如画,真的好美,好想就呆在这里,安度余生...”
“你在看风景,别人在看你,风景在你眼里很美,你在别人眼里...也很美!”张小满喃喃自语,这句话,纯属即兴发挥,可在少女听来,却是另一番意思,只见她缓缓转头,目光停在了张小满脸上...
这少女,柳眉如画,弯弯的睫毛下,一双灵动的眼睛似会说话,微挺的鼻梁下,一张小嘴宛若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由于重伤初愈,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可越是这样,越显得她楚楚动人,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最要命的是,她本就身材修长,结合胸前那一对傲人的柔荑...
恐怕是个男人,都会浮想连连...
被对方这样盯着,张小满觉得芒刺在背,心底还有些发毛,不由暗暗起身,收起了碗筷...
“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张小满...”
“嗯!名字虽然随意了点,不过做饭的手艺还不错!”少女点着小脑袋,又道:“那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姑娘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时候,问了也是白问!”
少女呵呵一笑:“公子倒是豁达,小女兰小仙,可下命誓,这是真名!”
张小满从厨房伸了个脑袋出来,同样带笑:“名字虽然随意了点,不过还算人如其名,长得漂亮,出尘若仙...”
哈哈哈...
院内笑声回荡,气氛无比融洽...
“救命之恩如若再造,小仙不知何以为报...”
“这个简单,以身相许...”兰小仙话未说完,院外便传来笑声,接着,一位提着布袋,手套绳索的老头便推门而入,只是这次,他的身后,多了一位老妪!
“这位是?”兰小仙微微皱眉。
张小满赶紧从厨房冲了出来,讪讪地笑了笑,一把将何其真拉到一旁,小声道:“我的爷,什么以身相许,您想干嘛?”
何其真神秘地眨了眨眼,没有回答,而是侧过身,打量起坐在摇椅上的兰小仙来...
被一个老头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兰小仙打心底是反感的,若放在以前,她早已出手教训,可眼下自己重伤未愈,修为亦未恢复,所以只能忍着,继而目光转向了张小满。
“这位是咱们村的村长何其真,他这人,爱开玩笑,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说着,他赶紧给何其真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不要再开黄腔。
“小女兰小仙,见过村长...”出于礼貌,兰小仙还是抱了抱拳,何其真却收起笑容,一脸严肃,道:“谁开玩笑?我现在比什么时候都认真!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合情合理,莫非姑娘觉得我家小师弟配不上你?”
这话说得张小满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他吗尴尬啦!
“这叫什么?这是赤.裸.裸的胁迫!”
“这种事,也只有他何其真干得出来!”
“对!还有郭东里,他俩才是真师徒!”
张小满心里有万头‘曹尼玛’飘过,却并未插话,而是用余光注视着兰小仙的神色。
兰小仙沉吟片刻,脸上并无波澜,道:“张公子的救命之恩,小仙铭记于心,以身相许,这四字,重若千斤,小仙乃伤病之身,又有仇家虎视,不敢轻诺。不过,待我回到家族,铲除后顾,禀明双亲后,会给张公子一个满意的交代!”
何其真摆摆手,道:“何须这么麻烦,你的伤已无大碍,恢复如初只是时间问题,至于仇家,你大可放心,我虽只是个村长,但好歹也算公门中人,有我何其真在,外冈村,没人闯得进来!”
兰小仙故作镇定:“婚姻大事,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双亲健在,若是草率成亲,岂不是要背上不孝之骂名,我想,张公子恐怕也不愿看到我一辈子活在自责之中吧!”
看着何其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兰小仙慌了,若对方趁着自己伤病未愈强行逼婚,那自己该如何抉择?
自尽吗?
刚刚死里逃生,大仇未报,还有诸多心事未了,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于是,只能搬出当事人,看看对方态度如何。
若当事人与这老头沆瀣一气,那么自己真的就得面临选择!
要么,委曲求全,要么,当个贞洁烈女...
可这个选择,真的很难,所以,她已在默默祈祷,希望这个看上去还算靠谱的少年,不会乘人之危!
然而,还未等张小满开口,何其真就抢先一步,一把将老妪拉到身前,道:“媒婆,我带来了!你们成亲要用的大红灯笼、大红喜字,我在这段时间也已备好,至于你说父母之命,其实这个并不重要,到时你俩生米煮成熟饭,添个大胖小子,往你父母面前一搁,哪里还有什么怨气、怨言,更别说‘不孝’之名!”
兰小仙:“NMMP!”
张小满哭笑不得,在别人看来,何其真的言行举止可以称得上是下作,甚至无耻!
可张小满心里却有暖意流淌...
四年来,对方不仅管吃管喝、嘘寒问暖,更是打心底,将自己当作亲人一般照顾,那种事事都为自己考虑的情意和苦心,张小满不可能感受不到!
不说,不代表不知,只是刻在心底罢了!
“村长,咱虽称不上君子,但也绝不会乘人之危,强扭的瓜不甜,该走的,始终会走,即使迫于压力留下来,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与其整日抱着个躯壳,还不如坐在院中,抬头望望天空,看看有没东西飞过...”
当事人发话,兰小仙缓缓松了口气,何其真双目圆瞪,看张小满当看怪物一般,半响之后,他才微微一叹:“罢了!既然你都表态了,我若再说下去,反倒显得我这老头生拉硬劝。这样,退而求其次,你俩先定个婚约,至于何时成亲,你俩慢慢商议!”
说着便从口袋取出一张契约,直接往桌上一拍:“按手印吧!”
兰小仙:“......”
张小满:“......”
“村长,媒没做成,酬劳可别耍赖哦!”一直没开口的老妪挤了句话,呛得何其真狠狠瞪了她两眼,继而目光再次转向兰小仙,道:“怎么?这都不愿意?”
兰小仙看了眼模样还算清秀的少年,心里微微一叹,接着手指划过嘴边,重重地在契约上按下了手印。
看着一脸憔悴的兰小仙,张小满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何其真了解自己的经历,从小孤苦伶仃,跟着郭东里也是风餐露宿,不是在惹事,就是在逃亡,也就近几年,在外冈村,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他想为自己找个伴,找个依靠,这份苦心,张小满完全理解,可对方没想过,这样做,或许会伤害到一个无辜的少女,也许在何其真看来,只要对自己好,伤害别人又能算什么?
张小满之所以没有去阻止这场闹剧,其实早有打算,在他眼里,这契约不过就是一张废纸,等到兰小仙身体痊愈,将其毁掉即可,如此一来,两全其美!
“我累了,进屋休息了!”
兰小仙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来,张小满本想去扶,对方却刻意的避开了手腕,想必心底已存芥蒂。
拖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还未走几步,院外又传来声音...
“发生什么事啦,吵吵闹闹的,我隔老远就能听见!”
音落,一位身材丰腴、满面春风、手握短鞭的妇人,摆弄着水蛇腰,迈着轻盈的步子带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