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您想要刺杀国王呢?”亚丁迎上雷曼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问。
“为什么?”雷曼一声冷笑,“亚丁,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狮之国的王位上,如今坐了个什么东西?威廉·考辛斯,只知道寻欢作乐的废物,每日除了吃就是睡,他是狮王吗?不,他就是一头猪!”
雷曼越说越生气,声音也随之加大,说到最后,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啪!”亚丁、克里斯二人不由吓了一跳。
“包括这次饥荒,亚丁,为什么巴伦镇会饿死这么多人?为什么王都迟迟不发救济粮?为什么你们那边的牧师屈指可数,甚至连卫兵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雷曼步步紧逼。
“……”亚丁无话可说,低下了头,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承认。
“我想,你更加清楚吧,克里斯……”见亚丁不说话,雷曼转向克里斯。
“呃?什么?”
“威廉上任的这几年,我们邦国沦落成什么样子了?边境屡屡被鹰之国侵犯,货币不断贬值,越来越多的商人流失……更可气的是,这个混蛋从来就对国事不闻不问,只顾自己享乐——克里斯,你有多久没有见过战场的硝烟了?”
雷曼口中的“鹰之国”,便是钢铁邦国的代称,与“狮之国”对应,魔法师一般被看作鹰的化身,而魔法师居多的钢铁邦国也被称为“鹰之国”。
克里斯一愣,一转方才慌乱的样子,许久才叹道:“确实,好久没见过了。”
在约翰国王的统治时期,王都骑士团的骑士们大部分被安排在国家的边境处,作为与鹰之国作战的精锐力量。而如今,威廉国王把王都骑士团的所有骑士都调来王宫,使其成为自己的禁卫军,以保安全。也正是因为这个,狮之国的边境失去了一道极为重要的防线,如今频频被鹰之国侵犯。
雷曼见两人皆有所动容,继续慷慨陈词:“我,雷曼·史密斯,为了邦国而生,同样要为了邦国而死。我前半生随着约翰陛下奋勇杀敌,才换来邦国的繁荣,绝不可以毁在这个混蛋的手上!”
哈维起身,向雷曼行了个半跪礼:“这等豪情壮志,哈维深深拜服,不愧是雷曼大人,这才是我们邦国的骄傲!”
“哈维请起,你我虽为主仆,实为良友。你和班妮能够理解我,支持我,我非常感动,倘若这是条不归路,有你们二人陪伴,我也能无怨无悔……”雷曼欣慰地叹道。
亚丁和克里斯相互看看,此刻两人的想法皆有所改变。但对亚丁而言,雷曼的初衷值得赞扬,但方法还是过于激进,于是他认真道:“雷曼大人,您假如对国王陛下有什么不满,不能直接告诉他吗?我觉得他应该会改正的。”
此言一出,在座的其他人都露出一种非常怪异的表情,克里斯更是咧着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呃,怎么了?”亚丁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你太天真了,亚丁……”良久,雷曼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脸色,重新严肃起来,道,“你是一个优秀的牧师,但你注定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政客,很多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假如威廉·考辛斯能够听进别人的意见,哈克斯他们就没有必要通过这种手段来传递讯息了,邦国也不会成为今天的样子,我也绝不会想要以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我曾对威廉·考辛斯有过期望,但是他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国王,他完全没有继承他那伟大的父亲的任何优点。他怠惰、傲慢、蛮横、自私,他的心中根本没有邦国,从来就只有他自己而已——亚丁,克里斯,我为什么选择了你们,因为我相信你们,你们有着绝对的天赋与才华,你们都属于被埋没者,你们都应表演在更大的舞台!”
雷曼走到克里斯身边,轻轻对他说道:“克里斯,请原谅我一直严苛对待你,因为我认为,你的能力要远胜于布莱恩。他不应该压在你的头上,你十八岁就做了副骑士长,而这个职位,布莱恩在他二十八岁的时候才得到。你知道他为什么夺取你的兵权吗?克里斯?”
克里斯的呼吸愈发沉重,他能听见自己的心正在怦怦直跳,权力和荣耀,这些他本来就该得到,但却迟迟得不到的东西……
“我不知道……布莱恩说,他这是在磨练我……”克里斯小声回答,虽然他自己也不相信这个答复。
雷曼的双眸仿佛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死死地锁定着克里斯的目光,道:“不,克里斯,他是嫉妒你,嫉妒你的潜力和实力,嫉妒你年纪轻轻就能取得副骑士长的职位,我的孩子。若不是他,你早就是骑士长了。”
“早就是,骑士长……”克里斯失神了,喃喃道。
雷曼趁热打铁:“二十五岁就是骑士长了,克里斯,你本可以在二十五岁成为王都骑士团的领袖,但如今你只是区区‘睡狮’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呢?”
这时,班妮也在一旁说道:“克里斯,布莱恩一直在压榨你的权力,加上这个昏庸的国王,只要布莱恩还活着,你就永远不可能成为骑士长,你永远都是将受人耻笑——你好好想想,哪一任副骑士长像你这般窝囊?”
“加入我们吧,我的孩子,我保证,会把你失去的荣耀还给你,威廉·考辛斯,布莱恩·拉伯,他们都得死。”雷曼宽厚而温暖的手掌搭在克里斯的肩上,向他耳语道,“你不是睡狮,你会成为狮王。”
狮王……
“克里斯,是时候苏醒了,为了荣耀,为了邦国。”
克里斯闭上双眼,心头一震,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为了荣耀,为了邦国!”他猛然睁眼,面若醒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