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你是做什么的?”雷兹想了想,并不打算直入主题,“或者说,你之前是靠什么为生的呢?”
弗恩的嘴巴一张一合,舌头在口腔内打转,显然是有所反应,但是,他似乎无法很好地表达自己,事实上,他只是发出了几声沙哑的喉音。
“送……科昂……”
“什么?”雷兹没听明白。
“帕伦……到科昂……”弗恩一边张着嘴,一边用双手卖力比划着。然而,这样的表达同样让雷兹一头雾水,不过,他很快发现,隐隐能听出几个发音有规律、而且重复了几遍的词语,断断续续的,雷兹竖起耳朵,一点点辨析着,试图将之与其他杂音分辨开来。
皮埃尔一脸苦笑,在一旁说道:“雷兹大人,弗恩应该听得懂,但是就是说不出话来——当初我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问清了他的名字……”
雷兹抬手,示意皮埃尔闭嘴,他心有不甘,继续对弗恩说:“我没有听明白,你能再说一遍吗?”
“信……送,信……”弗恩更激动了一些,貌似在集中注意力,努力表达着——这一次,雷兹听出了些东西。
“送信?”思考片刻,雷兹尝试着拼凑出了答案,“你是巴伦镇和卡昂城之间的信使?”
弗恩双眼放光,用力点点头,显得很开心:“是的……雷治,大人……”
“信使的话,应该是懂得文字的吧——”雷兹转过头,问皮埃尔:“请问你们之前有没有想过,请他用写字的方法回答问题呢?”
皮埃尔道:“雷兹大人,我们也何尝没有尝试过呢?事实上,他写出的字也很难看懂,画的画也是。”虽说如此,皮埃尔他们也不过是匆匆试了一次而已,见弗恩半天没写出什么东西就放弃了,然而,皮埃尔却也不敢说实情,只得含糊地回答。
“但现在我们迈出了第一步,不是吗?假如我是你的话,我会把纸和笔准备好。”雷兹看着皮埃尔的眼睛,说道。
“啊,好的,请原谅我,雷兹大人,稍等片刻……”皮埃尔冷汗直下,慌乱站起身,草草鞠了个不太像样的躬,便转过身,从卡门身侧挤过,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外。
“嗯……我们等等吧。”雷兹看着皮埃尔一路小跑的矮胖背影,不免感到好笑,对弗恩说道。
弗恩更不敢有异议,只是不住地点头。
“我相信你是会写字的,我们交流得很愉快,对吧?”雷兹笑着,用余光瞄了瞄卡门。
卡门选择性忽略了雷兹的示好,就像是用冰霜封印了她那曼妙的身材,以及绝美的容颜,唯独让人感到寒冷。她挺直腰肢,稍稍整理衣领,又顺了一会儿头发,做完这些,她又靠在门边,闭起双眼。
“真是个怪人……”雷兹心中嘀咕着。
……
皮埃尔急匆匆跑下楼,把楼梯踩得吱吱响,就像是不满的抗议声,然而,皮埃尔可管不了这么多,眼下雷兹貌似有些不高兴,自己可得快一些才行。
纸和笔,包括墨水,都放在一楼,因为瓦尔镇里能认全文字的人不多,自己平时办公也用不着这些,自亚丁走后,皮埃尔索性就把工作的地方换到了修道院。
穿过长廊,就在皮埃尔准备离开阁楼,打开二楼大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尖的声音,就像是两种粗糙材质的表面摩擦着,略微刺耳。
是哪扇门被打开了吗?皮埃尔想着,觉得有些奇怪,虽然二楼的房门一律没锁,但也不至于会被过堂风给吹开,他不由回头看去——身后不远处的一处房间,房门微微开合着,貌似还是刚刚才关上的。
“是谁在那边?”皮埃尔提了提嗓音,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