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雷兹·特鲁奇兰,吃我一剑!”
雷兹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树精的触须还未收回的那一瞬间,将骑士长剑狠狠往里面刺进去,“吒!”教堂外又是一阵惨叫,雷兹感觉剑刃并不是刺进了木头,反而更像是某种有血有肉的活物——在刺穿其表面坚硬的外壳之后,剑刃几乎没受到任何阻力,便完全没了进去,只留一个剑柄在外。
雷兹愣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正要去拔剑。这时,受到重创的触须却发了疯似的,剧烈抖动着,似乎是想甩落长剑,上下翻飞,猛地一扫,“砰!”雷兹上方的几盏大吊灯被拍得粉碎,精美的吊灯瞬间化成无数碎片,“劈里啪啦”地掉下来,而雷兹的剑仍牢嵌在树枝上。
雷兹顾不得剑了,翻滚几圈,避开破碎的吊灯,碎渣溅落在他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雷兹,快!”哈克斯已经跑到门边了,焦急的声音在教堂回荡着。
雷兹听罢,连忙爬起,他的胸甲已经破烂不堪,显得碍手碍脚的。雷兹索性胡乱脱下来,丢在一边,脱下后雷兹感觉浑身轻松了些,便鼓起劲,快跑上前。
“吒!”见雷兹想跑,触须就像长了眼睛一般,扭着方向,又一次横扫过来,雷兹扶着墙,本能地一低头,“啪!”树枝硬生生甩在墙上,就离雷兹头顶不到分毫,一道巨大的裂痕正在墙上一点点扩散着。
雷兹能避开刚才那一招已经是万幸,然而,触须却直接劈了下来,雷兹听着呼呼风声,辨出了触须的位置,想要躲开,但已经完全没余力了,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根本不听使唤。眼看长满尖刺的树枝就要把雷兹的脑袋劈成两半,“嗖!”一根箭从教堂尽头的方向射来,穿过卡门的魔法阵,带上一簇火焰,不偏不倚地穿透了触须的尖端——力道之大,直接把它钉在了墙上。
“雷兹大人,快走!”是科伦的声音,紧接着,火海里又“嗖嗖”射来几箭,划破空气,射在了触须中段,悉数穿透。触须来不及挣脱,连中数箭,便被死死钉住,不得动弹。
雷兹如有神助,这根树枝就像是树精的肢体一般,痛苦地扭曲着,已然对雷兹构不成威胁。而前方,哈克斯已经为他开出一条窄道,雷兹顺着这条路跑过去,很快就追上了哈克斯。
大门已经爬满了伸进的大大小小的树枝,一点点蠕动着,甚是恶心,唯有下方还有一点空隙,透着教堂外的阳光。哈克斯一个滑铲,轻松地溜了出去,转身递回来一只手:“来,雷兹,我拉你一把。”
“不用......”雷兹矮着身子,弯腰低头,从缝隙一点点钻出来。
“哈克斯。”雷兹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抬起头,望着四周,喃喃道。
“啊?”
“我是不是对树精有什么误解......”
“怎么了?”
“你们,管这个叫树精?”
眼前是雷兹这辈子从未看过、甚至根本不敢想的景象——教堂处于树林中间,而周围的树木都成精了一般,扭曲着“身体”,有节奏地摇晃着身上的树叶,“沙沙”作响,就像是在进行什么古老的仪式。而那些致命的枝条,成千上万地,从树林深处四面八方地涌出,疯狂地生长着,伸长着,然后全部汇聚在一起,拧成黑压压的一股绳,如蛇如虫,尽数钻进教堂。
“森林之王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卡门要撑不住了,快干活!”哈克斯随意瞥了一眼,完全不感到惊讶,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半个拳头大的圆球,递给雷兹。
“这是什么?”雷兹感觉手掌冰凉冰凉的,小圆球晶莹剔透,闪着蓝光,煞是好看。
“我们叫它......【酷寒】。”哈克斯神秘一笑,他又拿出一个,抓在手里,“小时候丢过雪球吗?”
“啊,什么?”
“好好看,好好学!”哈克斯一跃而起,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小圆球,往树林深处狠狠甩了出去——小圆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浅蓝色的弧线,飞入树丛中,不见踪影,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在树林那头炸开,仿佛大地都在微微震颤。
“这东西......”雷兹满脸疑惑,刚想问点什么,然而,下一秒,雷兹张大着嘴巴,已然说不出话来。
此刻,风暴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