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回去找楚祁,却不见人,她心道,怕是夜市人多走散了,四处找找吧。
来往的百姓中,一袭白衣的绝色少女,穿行在人流,神情略微急促,身上的披风随风轻扬。
没找到。
还是没找到。
顾凉不察,一头撞在一个少年身上。
那少年一袭紫衣,清冷的眉眼微蹙,绝美的容颜,与顾凉……竟有五分相似。
“对不住,我急着找人。”顾凉同他致歉,抬头却愣了愣,这少年与她……好像。
少年与她如出一辙的瑞凤眼,连那沉默时清冷的眼神都像。
“胜寒!”鹅黄色衣裙的少女跑过来,轻纱遮面,娇俏玲珑。
顾寒皱着眉头,没说话。
云雅娴打量了顾凉几眼,“好漂亮的姐姐,姐姐,你有事吗?”
“我与夫君失散,我正在四处找他,他大约比我高一些,相貌生得极好看,一身白衣,你可曾看到过他?”顾凉比划了一下。
云雅娴摇头,“没有呢,姐姐需要帮忙吗?我和胜寒可以帮你问问,对了,姐姐你叫什么?我叫云雅娴。”
“云雅娴?那你当唤我一声表嫂。”顾凉没想到这里遇得到云雅娴,“那这位就是旭王了吧。”
“呀!我前日听我哥哥说表嫂生得好看,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绝世美人,嫂嫂好。”云雅娴自来熟得很,嘴也甜。
顾凉微笑,“过奖。”
说着呢,顾寒朝着顾凉躬身一拜,“堂姐。”
“何必行此大礼,皇叔待我极好,我们是一家人。”顾凉睁着眼睛说瞎话。
顾寒道:“这一拜,是对堂姐的父王迟来的一拜,多亏孝王夫妇镇守边疆,才换得我南冥安平。”
“哎呀,胜寒,你别一天天就说政事,我们要替嫂嫂找表哥,表哥那个人也是,这么漂亮的嫂嫂他都能弄丢!”
云雅娴拉着顾凉的手,亲切至极,仿佛失散多年的姐妹。
“嫂嫂,我家就我一个女孩,我哥天天欺负我,现在可好了,又来了一个女孩,我就又有伴了。”
顾凉微笑着应声,余光瞥见街道两旁几名诡异的人,总是时不时看她一眼,心道怕是杀手。
于是,顾凉道:“雅娴,你和旭王先去逛逛,我想楚祁是回相府了,我回去了,下次,下次见。”
说完,挣开云雅娴的手,步履匆匆,便走了。
云雅娴睁大眼睛,“为什么感觉表嫂怪怪的?胜寒。”
“有人要杀她,她不想连累我们两个,所以就走了。”顾寒显然已经看到杀手了。
“什么?!那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帮她!”云雅娴一听就急了,拉着顾寒要走。
顾寒反牵她的手,“帮她?你不会武功,我武功肯定不如杀手,我们是去给她添麻烦的吧,她既然独自一人走,说不定她可以对付杀手,别操心了,走吧,你不是死皮赖脸地求我跟你逛夜市吗?”
“唉,可是……”
云雅娴担心地看了一眼顾凉离开的方向,却被顾寒拉着走。
紫衣少年神色还是万年不变的冷漠脸,父皇说,孝王府虽看起来不足为惧,但是水可不浅,孝王夫妇虽然死了,孝王府的三千隐卫却不见踪影,这个顾凉五岁去西北还能活着回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顾凉往人多的地方走,那些尾巴还是穷追不舍,她步伐越快,回相府应当安全。
又走了一段时间,楚相府位置不算偏远,但是周围几家的高门大户大都落了锁,这条街人就少了。
顾凉顿住脚步,准备运轻功回去,最后这段路不安全,回去教大夫看看,压着毒性。
咻!
刚伸展双臂,一支利箭便划破了她左臂,血染了衣裳,顾凉将手收回披风中,回头隐约看见人影。
看来得跑了。
顾凉拔腿就跑,白色的披风在夜中穿行,她觉得袖口硌得慌,伸手一模,摸出个竹筒来,她出门之前好像带了这个。
她怎么把这个暴雨梨花针给忘了!这玩意儿可好用了!
当初从西北回来急,也没带多少东西,带了些银两衣裳,和断寻剑,还有就是两个竹筒,其中一个在回京路上用了,还剩一个。
顾凉侧头,方才射箭的方向是正后方,拿着小竹筒对准黑暗中的影子,一按机关,几十根细如牛毛的针飞出去。
顾凉转身又跑,她估计这些人都活不了,针上有毒,而且扩散的极快,连黎明都看不见就要死。
一直跑回楚相府,大门留了一半,像是专门给她留的。
顾凉入了厅堂,管家看她回来便道:“夫人回来了,方才老奴见相爷都回来了,夫人却没回来,心下着急,于是便在这等了。”
“他人呢?”顾凉正想问他为什么自己先回来,不等她。
管家道:“相爷在南苑摆了宴席,请了几位姨娘去,让歌姬舞姬去助兴,夫人要去吗?”
顾凉解披风的手一顿,凤眸仿佛一瞬间凝结成冰,“我去我怕扰了相爷雅兴!就不去了。”
说罢,把披风扔给管家,带着一身血转身就走,“把这披风烧了吧!”
“这……”管家拿着披风在原地不知所措。
相府外,邻街的酒楼顶上,圆月之下,一个红白长袍的男子,带着狐狸假面,下半张脸精雕细琢,令人赞不绝口的作品。
薄唇微勾,笑容扰人,一双明眸泛着笑意,“小浅儿受伤了呢,楚祁这家伙都不关心。”
他身旁的锦衣男子嗔他:“你自己关心她了?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不关心顾浅寒。”
狐面男子不以为意,“没什么好看的了,走吧。”
锦衣男子先走一步,狐面男子走时,回望一眼,微微一笑。
顾凉,下一次,我们见面,你一定跟我走,他不喜欢你,你留在这里,不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