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李志归直接发问。
“我也感觉，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杨可可顺着自己方才的怪异感觉说道。
“你俩的确见过。”莫棋忽然说。
“我俩见过？”杨、李二人异口同声，惊讶地问道。
“在哪儿？什么时候？”李志归追问。
莫棋看着李志归，一字一句详细描述着他俩初遇的情景：“今年夏天，你去英国的前一个晚上，我们去耗子的酒吧喝酒。出来的时候你喝醉了，刚好撞到从酒吧门口路过的可可。”
经过莫棋的提点，杨可可很快就清晰记起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心头忽然一紧。
然而莫棋还在不紧不慢地说着：“你还把她当成了我们几个，冲过去勾着她的脖子说你不想走，还硬拉着她要她陪你再喝一轮。”
“……”一脸尴尬的李志归小心翼翼地问：“然后呢？我有没有干什么蠢事？”
“然后？”秦励皓嘴角挂着邪笑，想要继续讲述：“然后就……”
“然后他们及时赶到，把你带走了，我也回家了。”杨可可慌张地打断了秦励皓的话，简单几句结束了案件复述：“整个事情就是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啦。哈哈哈哈哈！”
李志归看了看尴尬全部挂在脸上的杨可可，满脸怀疑地问：“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虽然不敢直视李志归的眼睛，但杨可可还是无比坚定地咬定那天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让李志归知道，那天在莫棋赶来拉架前的仅一分钟内，自己先是用过肩摔把醉瘫在自己肩上的他甩离，而后趁他还没站稳又冲着他的裆狠狠给了一脚，害得他哀嚎一声之后捂着痛处便跪坐在了自己面前的事情的话，他会不会立刻翻脸找自己算账，而更重要的是，慕枫如果得知自己曾经对他的好朋友实施暴力后，又会怎么想。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顾虑慕枫想法的习惯。
人精李志归虽然没有再追问，但心里并没有完全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尤其是看到其他三个人饶有趣味地憋着笑之后，更不会相信杨可可的解释。他暗自计划着等杨可可走了之后，把其他三人抓来好好逼供一番。
服务员礼貌地推门而进，替客人们上菜。五个人开始边吃边聊。
“疯子，你今天在群里发的那是什么鬼？”李志归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自己的餐碟里，压细了自己的嗓子，故作娇柔地把慕枫在群里发的那条信息重复了一遍：“谢谢哦，耗子棒棒哒！”
李志归这一神形兼备的描述，听得杨可可头皮发麻，偷偷瞄了一眼身边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完全没有回应，淡定吃饭的慕枫，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时温柔、有时冷漠、有时霸道，今天看来，貌似偶尔还会在男人们面前展现阴柔的女性特质……真是难以琢磨。
“不过疯子，你到底要谢我什么啊？”之前在群里以同样令人作呕的语气发消息的秦励皓其实并不觉得慕枫是那种会因为发了一个饭店地址就跟自己客套的人。
“没什么，就谢谢你辛苦定了饭店。”慕枫一脸淡定。
“就这？”秦励皓有些诧异，但也不知道还能问些什么，只能无奈地继续吃饭。
如果现在杨可可不在场，慕枫会一五一十地跟兄弟们坦白。现在她就坐在自己身边，他怎么能当着她的面告诉秦励皓，因为他那一条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发来的地址信息，才促使自己不小心拨通了她的电话，才有了自己与她今天那些难忘且心跳的经历。
“对了龟，你不是说你那边缺人吗？最近有没有招到新人？”莫棋转了话题问道。
“没有。”李志归皱了皱眉，一边剥着虾一边说：“虽然已经在各大人才网上挂了招聘广告，但就是没人投简历，也没人打电话过来咨询。大概是因为我的工作室才刚刚创立吧。”
他将剥好的圆润大虾仁塞到嘴里，接着说：“所以，哥几个记得帮我留意一下，有不错的编程人员一定要先给我介绍一下。”
“编程人员？”杨可可听到这个消息，想起来之前慕枫说这位海龟是程序设计方面的专家，没敢犹豫赶紧问道：“你的工作室主要从事什么业务呀？”
“嗯……简单来说就是开发些软件什么的。”李志归怕女生听不懂，所以说得很泛泛。
“编程的话，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杨可可认真的询问，让一旁的慕枫、莫棋都有些奇怪。慕枫之前在书店与她聊天时，已经明确知道她不是学计算机的，而莫棋是在她进单位时提交的档案上得知她是学管理的。既然与计算机什么的不沾边，为什么要这么上心地打听这些。
“我这里更看重实操能力，只要有本事，新老通收。”李志归同样认真地回答着。
“女生，可以吗？”杨可可满怀希望地问。
“女生？”李志归看着杨可可诚挚的眼神，没有立刻给她回答。
虽然他没有歧视女性的观念，但编程这工作靠得不光是知识、脑子和思维，还需要一副抗造的好身体，毕竟这是个需要不定期加班熬夜的体力活。
杨可可虽不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但女生在这个行业里常遇的问题她却听程默常说，心里也算是明白的，看李志归面露难色，她赶紧解释。
“她是工程师，也曾通过过几家不错的公司招聘笔试考试，但是因为没有关系，所以面试的时候被刷下来了。她现在在我们单位做网站系统维护工作，她做事也比较踏实负责，你要不要见见她？”着急的杨可可按照以前的习惯称自己是莫棋单位的人，都忘了现在自己已经自立门户了。
与程默共事的这些年，杨可可总觉得以程默的能力，当一个月收入只有两千多的临时工实在是万分可惜的事。之前与程默聊起找工作的事时，得知程默一直没有放弃到各公司投递简历的机会，现在又得知李志归招人，她就想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机遇。
“我们单位？”莫棋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自己的单位，接着问：“你说的是谁？”
“程默呀。”杨可可赶紧回答。
“她是工程师？”莫棋有些不可思议。
“嗯嗯。”杨可可连连点点头。
莫棋思索了片刻，朝李志归说：“程默工作确实很认真很踏实，这个是单位领导有目共睹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方不方便提供一下她的联系方式？我和她详细谈一谈。”李志归问杨可可。
“好！”杨可可将程默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李志归，顺便说：“我让她主动联系你。”
“不用这么麻烦，我会按照正常程序联系她的。”李志归收起方才玩笑的嘴脸，变得冷静认真起来。
替程默寻了个工作后，杨可可心下异常兴奋，满脑子就记着吃完了这顿饭就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程默，让她做好应聘的准备，竟将自己要和李志归讨论公众号创建的事情给忘了。
看着与刚见面时完全不同的李志归，杨可可回想起来的路上，慕枫为了让自己对即将见面的李志归不会感到太陌生而讲的那些他在上学时的轰动事迹，想起他为了打好网游比赛时不时地逃课，气得老师让他写了整整五千字的检讨并当众宣读；为了追校花在女生宿舍楼下每天围追堵截，被楼管阿姨反应给学院，给他整了个通报批评；为了进学校篮球队硬生生地缠着管体育馆的大叔能每天给他多半个小时的用场地时间，逼得那位大叔每天见到他都要骂骂咧咧地教育他一番……虽然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太好的正面教例，但今天看来，至少李志归这倔强执拗的习惯是从小到大都没变的。
她往餐桌上看去，将眼前这四个正狼吞虎咽吃着、嘻嘻哈哈聊着天的男人细细看了一遍，微微暖笑，心里不由得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有些习惯的好坏是不能三言两语就下定论的；有些人的优劣是不能凭一时而断言的。
杨可可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慕枫身上。
只看了不过才几秒，就被他发现了。
“我有那么好看吗？”慕枫像杨可可盯着自己看一样盯着她看去。
不知是因为想到了母亲所以霎时间充满了勇气，还是觉得眼前这几个大男生着实可爱的缘故，尽管杨可可此刻直视着慕枫，心情却不如方才那样慌乱和紧张，更多了些舒服与相惜。
“好看。”她甜甜的笑着说：“你们都好看。”
所有人吃饭的动作不约而同停顿下来，包厢的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似乎都散发着红色仙人球花的热烈芳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