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峰位于武安国极北地域,地处眠江之畔,背靠妖兽之乡无尽蛮域。
史书曾记,万年之前,无尽蛮域妖兽暴动,倾巢而动,越过眠江以南屠城灭郡,造成死伤无以计数,有仙人自天外御剑而来,尽屠妖兽,之后更是伫立眠江之畔镇守无尽蛮域中的妖兽,使之不敢踏足人类世界半步。
后世有诗云“凡俗无真仙,渺渺不可寻,痴儿心不死,叩首不老山。”
方云清一行人乘坐夕霞鸟,不消两日便抵达眠江之畔寻仙渡。
这寻仙渡,深藏眠江之畔一片芦苇从之中,渡口很小,只有一叶孤舟和一白首蓑衣老船家,一阵细风拂过,平添一丝画卷之意。
“就送到这里了,接下来就看各自的机缘了,仙道缥缈,尔等随缘而行,莫不可强求。”
方惊云凝视着一众方家子弟郑重的说道。
“是。”
方云清等人恭敬称是。
在方惊云的示意下纷纷踏上渡船,心中都是有些激荡,也有些许好奇,好奇着传说中的不老峰到底是何模样。
“老人家,拜托了。”
方惊云向着这老船家躬身一礼。
“嗯!”
那蓑衣老船家微微点头,不发一言,耷拉着双眼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一股微风吹过,带起方家众子弟些许发梢,但诡异的是,这堪堪撩动头发丝的微风却将这一叶孤舟撼动,缓缓的随着水流向着河对岸飘去,端的的神异无比。
方云清心中也略显诧异,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真元的波动,这蓑衣老船家看来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眺望河对面,山峦起伏,重峦叠嶂,不时有虎啸猿啼之声不绝于耳,山崖之上老树盘根,藤萝密布,有不知名异果散发赤霞,隔着一条大江都似能感觉到有丝丝缕缕的果香萦绕鼻尖。
山腰处有灵禽横空嬉戏,也有灵蛇盘绕吞吐山雾,更有灵芝化形在山间蹦跳,好一处洞天福地,不老峰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这就是不老峰么?”
方云清呢喃,心中隐隐的期待感越发的浓郁。
半个时辰过去后,方云清所乘坐的一叶孤舟,依然飘荡在眠江之上,入眼所见不老峰就在眼前,但回头找寻寻仙渡时却已是不见踪影,因为不知何时这眠江之上早已是薄雾蒸腾,这一叶孤舟就好似行驶在仙河之上,奇异无比。
“老仙家,我看咱们已经在这眠江之上行驶了许久,却还未到达不老仙山,这里边可是有什么讲究,还请不吝赐教,晚辈万分感谢。”
这时方家一众子弟也纷纷发现了不对劲,方砚首先站了出来扬起温和而又恭敬的笑容缓缓开口出言询问。
“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居然才发现异常,唉!现在的后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那蓑衣老船家依然耷拉着眼睛,懒洋洋的开口,语气很是有些感叹,让方家一众子弟都有些面色尴尬。
“晚辈们愚钝,自然不及前辈高明,还请指点迷津。”
方砚依然恭敬,不卑不亢。
“嗯!这话我爱听,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蓑衣老船家听闻方砚的话语漏出一丝笑意,显得很是受用。
“晚辈方砚。”
这下子,方砚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又恭恭敬敬的埋头深深一拜。
“好,进山后去执法堂找莫乾,就说是摆渡老不死的叫你去的。”
蓑衣老船家笑着的开口说道。
“是。”
方砚恭敬的称是,心中却是狂喜,脸上虽神色不变,但腰板却是挺的笔直,瞟了一眼其余方家子弟,见他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之时让他浑身神清气爽,不过当目光投向方云清之时却是一僵,因为那方云清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神色从容自若,淡定无比,只是直直的凝视着江面,若有所思的样子。
方砚的神情并没有因为方云清的不屑一顾而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瞟了他一眼便收回,嘴角却是有些微微翘起。
“这里有几颗避水丹,服食下去,跳下船,游过去,才能进入不老峰山门。”
说着那蓑衣老船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到出十几粒散发清香的丹丸,晶莹剔透很是诱人,分发出去,不多不少刚刚好一人一粒。
方云清看着手中晶莹的丹丸,不发一言,突然抬头开口说道。
“老人家,想必这算是入门试炼吧?”
“是也不是。”
蓑衣老船家点头之后又摇头,让众人不解。
“这不是试炼,是筛选,是剔除,若是连山门都进不去,谈何试炼。”
蓑衣老船家淡淡的开口。
“友情提示,这水下可不太平,时常有人不慎落水,一时三刻便只剩下一堆骨头架子,对了,若是你等回头肯定是无波无澜,容易至极。”
蓑衣老船家语气平淡,但言中之意却是让一众方家子弟脸色发僵,心有揣揣。
更有不少人议论纷纷。
“水下有吃人的怪物?”
“不能吧!肯定是老仙家诈我们的,看看我们的胆量。”
“想来也是,我们可是方家族人,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方家肯定不会罢休。”
“或许真有,你们听见没,老仙家说是不慎落水,咱们都有修为在身,怎么会不慎落水这么荒唐,这里说的肯定是凡人。”
“说的极是,我们可是修真者,对于凡人来说恐怖的东西,但对于我们来说不值一提,水下肯定有东西,但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
“也是,这是不老峰想要剔除滥竽充数之人,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入山门,那还算是得上什么洞天福地。”
“嘿!要是你真的命丧于此,你还真说不出来什么,只能说你自己太弱,怨不得别人。”
“对对对,某些滥竽充数的人趁早往回游,老仙家都说了往回游一点事都没有,不要枉送性命才好。”
这人说完还特意朝着几个平时不对眼的族人望了几眼,眼中嘲讽之意呼之欲出,特别还向英男望了几眼,但畏于方云清就在旁边,眼神很是隐晦。
“求仙问道,若是怕死,趁早回家抱媳妇奶孩子去吧!”
蓑衣老船家说完就向船舷一靠,索性闭上双眼打起了盹儿,他的事情已经交代完毕,剩下的就靠众人自己选择了。
“少爷。”
英男看向自己的少爷,打定主意云清少爷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你修为太低,等其他人下水之后再服食避水丹游过去,若遇上什么危险,立刻回头。”
方云清吩咐道。
“是,那少爷你呢?”
英男应了一声,接着便疑惑的问道。
方云清不发一言,手一翻收起这避水丹,突然双腿发力,在孤舟上重重一点,方云清从孤舟之上一跃而起,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就在方云清的脚尖没入水中的一刹那接连发力,所用巧劲侵入水面带着他的身子直接踏波而行窜入迷雾中身形消失不见。
“嗯?”
蓑衣老船家的双眼猛睁开一丝缝隙,看着方云清的身形没入迷雾中,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
“基础功法大圆满,资质极佳,但这性子太过急躁,应该让他人先行探路才是上上之选,天才常见,成长起来的天才却是凤毛麟角,看这样子,早夭之相啊!”
蓑衣老船家半眯着眼睛呢喃低语,用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语为方云清定下偈语。
见方云清抢先一步,余下众人也是坐不住了,纷纷下水,或是慢慢游动,或是踏波而行,毕竟在方家这种虽然也算是高深的轻身功法,但相对来说并不算什么。
不过同方云清所不同的是,余下众人均是服下避水丹才有所行动。
时间不长,这一叶孤舟之上就只剩下蓑衣老船家,方砚,还有英男,英男是因为方云清的吩咐选择最后一个下水,而方砚却是再等,等前人探路。
见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就只剩下英男在身边,方砚向着蓑衣老船家恭敬的躬身一礼之后才下水缓缓向着眠江对岸游过去,不急不缓,仿若戏水,而不是进行试炼。
“稳重,通礼,最关键是有脑子,基础功法七层,资质上佳,上好璞玉,值得栽培,我不老峰若干年以后,定会再出一尊元婴大能。”
蓑衣老船家睁开双眼,满是欣赏的望着方砚消失不见的背影,而看向最后一个下水的英男,却是摇了摇头。
“都这个年龄了,才基础功法三层,资质普普通通,对人唯命是从,难成大器。”
“唉,还有人要摆渡,这把老骨头就是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