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憬淮突然的解释让韩知潞也有些意外。她看向他,发现他脸色微微有些泛红,眼神似是也有些不自在。
她皱了下眉,觉得这种感觉和气氛有点奇怪。
抿了抿唇,她挣开他握着自己肩膀的双手,冷哼一声:“那你碰的女人也不少。”
说完她便转身要上楼,然而还没走出去几步,身后的男人似是叹息了一声走到她身后,猛地将她抱了起来,语气有些无奈:
“我们一起洗澡吧。你觉得我身上哪块儿脏就自己动手搓,搓破皮也没事儿,今晚我都依你了。别再闹脾气了,嗯?”
韩知潞一个不妨就被他抱了起来,直奔他二楼的大卧室。她想喊叫,可想起来房中还有人在睡觉,便只能压低声音道:“陆憬淮你放我下来!”
陆憬淮竟像是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回了一句:“我就不!”
“陆憬淮!”
“乖,叫老公。”
“滚蛋!”
喝了酒的陆憬淮似乎比平时更热情,他像一团热烈的火,似是要在这一瞬间将韩知潞点燃。有时候韩知潞都有些害怕这个样子的他,可却也很好奇他为何如此热衷与执着。可能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对她的迷恋与钟情。明明他还要比自己大六岁,可有些时候却像个依赖感极强的孩子,总是依偎着她,赖在她身边。虽然她的小命比较脆弱不经折腾,但有时候也觉得这样的他还蛮好玩儿的,心里的排斥感倒也没有那么强了。
真是……要人命。
韩知潞后来实在没有力气,浑身的骨头都在打颤,瘫在床上便昏睡了过去。见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陆憬淮的心中忽然泛起阵阵怜惜。也不顾她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温柔着眉眼低下头轻轻吻她的额头。
这种真实地将她拥抱在怀里的感觉让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很是熨帖。他似是后知后觉,这五年来他总是觉得孤独寂寞的原因似乎找到了。
他还记得五年前他们第一次的时候。他和她都是新手,两人都是零经验上阵。在那晚之前他恶补了好多小电影,可到了真刀真枪上阵后,整个人已经紧张得大脑完全空白。
而她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
虽然那一回的体验算不上好,但心理上的满足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后来,她安静地睡在自己怀里,他就那样搂着她失眠了一整晚。
他想,他有媳妇儿了,那颗漂泊无依的心似是终于有了归宿。他从没有像那一刻那样,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与热情。浑浑噩噩、漫无目的的日子似乎也渐渐离他远去。
后来他生意越做越大,挣的钱越来越多,在社会上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可他始终不开心。他随手拿出三百万给自己买辆车,却没有当初拿着三千块工资带她下馆子来的开心。他一直刻意忽略这种感受,可到了这一刻,真真实实拥有着她的这一刻,他忽然知道了自己这五年的彷徨究竟是在寻找什么。
很可悲,真的很可悲。
他还是逃不开她的魔咒。
陆憬淮像抱着什么人间至宝一样紧紧抱着怀中的人,连带着气息都变得温柔。眼前闪过了许许多多过去的现在的画面,但无一例外全都是她的脸。或许这辈子他都无法离开她了,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有些甜蜜。如果能一辈子这样抱着她,那该有多好……男人的身上汗津津的,他歪在了女人的身边,大手轻柔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夜色中,陆憬淮凝着女人的眼睛闪着微弱的亮光。
他揽过女人的身体,在她眼睛上吻了下。
算了,都算了吧。就算她当初真的弃自己于不顾转嫁他人,也……就这样吧。他不想计较了,太累了。
反正他这辈子都戒不掉她,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什么都无所谓了。
今天他跟她说起当年的事,她的反应不论是真的还是演的,他都已经满足了。或许,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论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论韩知潞说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他可以确定的是,当年那个青涩明媚的姑娘确实真真正正爱过他。
他已经知足了,他……别无所求。
夜色很寂静,熟睡的女人呼吸也很匀长。睡梦中的韩知潞并不知道搂着她的男人在这个沉寂的夜做了怎样的决定。
但不可否认的是,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
第二天早上韩知潞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她有些迷茫地坐起身,眼神呆滞地瞅着这有些陌生的空间。反应迟钝的大脑艰难地运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里是陆憬淮的卧室。
昨晚他不管不顾将她抱了上来,洗完鸳鸯浴就把她扔进大床做了个天昏地暗,她还真没分出别的精力观察这个房间。
窗外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投进了房间,整个屋子似乎都在一瞬间变得明亮。韩知潞有些不自在地动了下身子,想要下床。这一动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竟是异常干爽。她赶紧掀开被子。
身上也被换上了全新的睡裙。她皱了下眉,尽管不敢相信,但这确实是陆憬淮干的。这一点……她还是不会怀疑的。
她有些意外他竟会做这种事。虽说以前的陆天浩也经常这样伺候她,但毕竟那是陆天浩。重逢后的陆憬淮可从来没对她表现过什么怜惜之情,真不知道今天太阳是打哪边儿出来的。她揉了下略微有些酸疼的腰,穿上床边整齐摆好的拖鞋,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洗漱一下。
虽然身上被陆憬淮折腾得还是有些难受,但比起前天晚上已经好多了。就是行走间那不可言说的某处略有些胀痛。她倒也不意外,他那么不知节制,而且那处还那样雄伟。她就是铁人也受不了。更何况那里是全身最娇嫩的肌肤,没见血已经算他克制了。
韩知潞一边在心里骂着陆憬淮一边往浴室走。陆憬淮的房间很大,房间内自带一个小浴室,很方便。韩知潞洗完脸刷完牙后便准备回房间找自己昨天的衣服。
然而她刚走回卧室,身体便忽然一僵,就连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时卧室的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旋转,听见声音韩知潞转头看过去。陆憬淮穿着一身居家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走了进来。见她已经起床了便不由得挑了下眉。
“我以为你还在睡呢。起了正好,兰婶已经把饭做好了,下去吃点儿吧。早餐都是你爱吃的。”
陆憬淮脸上的笑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如沐春风了,整个人也表现得……太过于温柔。韩知潞愣愣地看着他,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怎么一夜之间陆憬淮就变成这样了?让人……毛骨悚然的。
她抿了抿唇,淡淡地“嗯”了一声便随手拿起挂在床边椅子上的睡裙同款外搭套在身上,跟着陆憬淮走了出去。陆憬淮见她低头沉思也不看他,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由得失笑。
他停下了脚步,韩知潞果然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鼻子传来一阵酸痛,她捂住鼻子,抬脸看他,眼中都是责怪:“你干什么突然停下来?”
陆憬淮笑了下:“你怎么走路都不看路?”说着他便伸出大手拉住她的手牵着她往下走,“拉紧我,别一会儿再摔了。”
一瞬间韩知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忙甩开陆憬淮的手,那眼神跟看鬼一样看着他:“陆憬淮你发什么神经?”
男人挑了下眉:“发神经?没有啊。”
韩知潞皱着眉看着他:“你正常一点。”说完她便快步下了楼,生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陆憬淮看着她那副避他如蛇蝎的模样就止不住发笑。
兰婶就站在餐厅的餐桌旁边等着两人用餐。韩知潞坐下后没多大一会儿,陆憬淮便也迈着长腿信步走来了。那悠闲的样子……跟个退休老头似的。
韩知潞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破产了,不然怎么这么清闲?都不工作的吗?
陆憬淮来到餐厅后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坐到了韩知潞身边的位置。韩知潞拿筷子的手顿了下,没好气道:“这里这么多位置,你坐别的地方不好吗?”
非要和她挤在一块儿。
陆憬淮眉角微扬:“这里是我家,我爱坐哪就坐哪。”
韩知潞一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再废话了。她夹了颗小笼包放到自己的碗里,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兰婶:“兰婶,楠楠睡醒了吗?”
兰婶刚要回答,坐在韩知潞身边的男人一边吃着煎得喷香的火腿一边说道:“我刚才去看了,还没醒。”
之前他离开房间就是去偷偷看那个小崽子了。他也没进去,只是悄悄把门开了个缝往里瞅了一眼。小家伙后背朝着他。一条腿压着被子睡得呼呼的。见他还在睡他便关上了门。
韩知潞皱了下眉,转过脸看他。
“兰婶,你先下去吧。”陆憬淮吩咐道,“去那小孩儿的房间看看他醒没醒,要是醒了的话带他洗漱一下领他下楼吃饭。”
兰婶看了眼韩知潞和陆憬淮,点了点头说了声“是”便转身上楼了。
餐厅里就他们两人,韩知潞倒也不跟他客气了。
“你昨晚是不是没做安全措施?”
“咳!”正在喝粥的陆憬淮猛地呛了下,他赶紧抽了张面巾纸擦了擦嘴,看向一脸严肃的韩知潞。
“吃早饭呢你就突然说这么劲爆的话,呛死我了可就没人在床上伺候你了啊。”
韩知潞不为所动,脸色一直是正经严肃的。
“陆憬淮,你能不能别光顾着你自己痛快?我不在安全期,你想搞出人命是不是?”韩知潞捏着手里的筷子,想了想又道,“这附近哪有药店?一会儿吃完饭你赶紧给我买避孕药去!”
陆憬淮此时已经不咳嗽了,他慢吞吞地喝着粥,漫不经心道:“怀了就生下来,我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
韩知潞瞪大了眼,猛地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脸色涨红,像是被气的。
“陆憬淮你疯了吧!那是一条生命,在你嘴里就这么随便?!”
陆憬淮夹了个小笼包扔进嘴里,表情未变:“我又没说打了它,我不是要养它吗?怎么就随便了?”
“你!”韩知潞气急,忽然觉得跟这人讲不清道理。
她重新拿起筷子吃饭,语气硬邦邦的:“你做梦吧!我这辈子只要楠楠一个孩子,想让我给你生孩子?没门儿!”
陆憬淮吃饭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他放下手里的碗,转过脸看向面容紧绷的韩知潞,淡声道:
“要是真有了就生下来吧,两个孩子我照样养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