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郎的爷爷叫霍启贤,老家是邯郸大名的,小时候家境还是可以的,在他们大名老家那里,霍家还是很有名的书香门第,明清两代祖上出了好些秀才、举人,村里立的那个牌坊都是明代万历皇帝赐给他们祖上的。霍启贤小时候也读了几年私塾,后来日本鬼子打到了家乡,到处烧杀淫掠,安稳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国民党的政府军已经撤离,共产党的八路军开来了,还时不时神出鬼没的打鬼子一下,霍启贤和一帮子平时在一起玩耍的伙伴商量:与其那天没准让日本人打死,还不如投八路,跟龟孙日本鬼子真刀真枪的干!
就这样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霍启贤他们一行八个就背着家人偷偷的离开了家乡,谋划着到邯郸的涉县投八路军一二九师,从大名老家到涉县中间要走三、四个县,他们白天不敢走,怕目标太大被鬼子发现,都是尽量晚上走,白天猫着休息。当时他们又都是十多岁的年轻人,没有出过多远的门更别说去过涉县,就这样一路走来,还走了好些的冤枉路,这天夜里走到了磁县境内,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大量的土丘,前后绵延,因为是晚上又看的不是太清楚,看着大家走的都有点累了,有个岁数稍微大点的伙伴叫赵大脑袋,提议休息一会再走,大家就在一个土沟里坐了下来。
赵大脑袋让霍启贤把白天讨的干粮分给大家一些,就在大家吃干粮的时候,一直在一边观察的葛二狗,突然小声喊道,赵哥,从东边来了一大队人马,说着葛二狗也跳了进来,大家纷纷从沟里探出头向东边看去,黑暗中有一队人马打着灯笼从东向西边走来,浩浩荡荡人多的都看不到尾,有个岁数最小叫刘二虎的吓得竟然小声哭起来,这么多日本人,我们被发现怎么办呀?这要是被打死在这家里人能知道吗?这还能回大名老家吗?大家被他这么一说,都没有了主意,就在这时,霍启贤说了一声,我说二狗你别他娘的哭了,真要是日本人发现咱了,横竖无非是一死,没发现就都不要动,要是发现了等他们走近了和他们拼了或许还有活的机会。
这时候霍启贤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本古书上说古人夜里行军时,都在嘴里衔一个木棍叫“枚”,为的是防止出声被敌人听到,这时候哪有什么木棍,就喊道都把衣服角咬到嘴里不许出声。这时候那队人马走的更近了,霍启贤他们甚至都能听到马踏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了,但是奇怪的是他们看到灯笼发出的光不是黄色,而是蓝绿色,像鬼火一样,并且他们发现这队人的穿着打扮也不是日本人的样子。活脱脱的长袍铠甲,手里拿的也不是洋枪,而是弓和刀、剑。他们的旗子在晚风中微微飘扬,仔细一看也是有多种颜色组成,也不像是日本人的白地红点膏药旗。就连那些马儿也是机械的匀速前进,一点嘶鸣的声音都没有。那些人的形象特别像戏台上的古人。
他们八个人中胆大的还敢露着头偷偷的看看,胆小的吓得一直藏在沟里,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这帮人才走完。等他们走过去后霍启贤他们才聚到一起谈论这件事,最后还是霍启贤说道,估计我们是遇到阴兵过路了,说的大家都吓坏了,原来都是听老人说过“阴兵过路”这回事,现在倒是真见到了。可不是吗?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半夜遇到急行的兵倒是不稀奇,但是回忆一下看到的那些人的打扮还真不是现在人的穿着,吓得大家大眼瞪小眼一晚上也没人敢睡,更不要说赶路了,就这样在土沟里大气不敢喘的蹲了一晚上。
第二天,当大家走出土沟的时候,发现昨天晚上那么大一队人走的路竟然没有留下任何马蹄印记,又一次证实了就是阴兵过路,再看看那一片土丘好几里都看不到头,当他们往西又走了几里地到达一个小村庄的时候,经过向当地人打听才知道这些土丘其实是曹操的疑塚,建国后霍启贤才知道那是北朝墓群但这是后话。巧的是就在这个小村的附近霍启贤他们遇到了,刚从邱县打完游击要撤回涉县在这里路过的八路军。有个慈眉善目,戴眼镜的团政委了解到这几个热血青年,不甘心当亡国奴从大名赶来参加八路军,着实感动了一下,就一个不拉的让他们都参了军。
虽然霍启贤他们都在一二九师参了军,但是并没有分到一起,所以也很少见面,因为霍启贤读过几年私塾,属于有点文化的人,被留在营部当了一名文书,就这样大家也相安无事,在他们参军半年以后,一次营里开拔到山西的长治打游击,因为要到长治城撒传单,给鬼子造成心理压力,因为当时八路军的财力有限,没有制作多少纸质传单,就让当文书的霍启贤和五个有文化的战士利用夜色的掩护,摸到长治城在城墙上写标语,霍启贤他们倒是很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就在鬼子关城门前混出了长治城,当他们趁着夜色赶到部队驻地的时候发现部队已经走了,后来才知道部队接到上级命令又撤回河北执行战斗任务了。
战争年代由于特殊情况掉队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的。但是他们当时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只有向涉县撤退,从长治到涉县都是山区,所幸霍启贤他们经常打游击走个山路也不是什么事。就这样拼命的跑了大半夜,眼看就要走到河北境内了,他们都累的不行,大家商量就地休息一下,当他们在路边几棵大树下休息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刚才还是空荡荡的路上,由远及近的走过来几个人,霍启贤一看就示意大家藏起来,大家迅速爬上了路边的一个小山坡。
当他们埋伏好拿出腰间隐藏的手枪的时候,那队人是越走越近了,当走到对面的路上时,他们看清了,原来是四个汉子抬着一顶崭新的大红轿,只见那顶轿子在黑夜里红的刺眼,鲜艳的好像是撒了血一样,再看看那四个汉子都是一身红袍红帽,脸上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奇怪表情,但是脸色白的吓人,在黑夜里分外明显。霍启贤和战友们很好奇,这荒郊野岭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还有娶亲的,再说这娶亲的队伍是不是太不隆重了?
男方一个迎亲的都没有?难道这种娶亲方式是这里老乡的风俗?但是当四个汉子木偶般机械的走过去后,大家心里还是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霍启贤看着那四个汉子走远后,就示意大家下来赶路,但是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经过大家辨认发现少的是一个叫张忠的年轻战友。当即大家就分头找,当霍启贤找到一棵大松树下的时候,发现一个树枝上用腰带吊着一个人,走进一看可不就是走丢的张忠吗,当即一边喊战友一边救人,当大家都赶来的时候张忠已被救了下来,大家又是掐人中又是敲后背,一番折腾总算是把张忠救醒了,张忠看着大家都直直的看着他,他也莫名其妙的来回看着大家,还说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这是在哪?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