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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艾琳娜的试炼

冬天的雪带来的冰霜让奥托帝国境内的所有居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那温暖来自于村庄之间的互相拜访,那温暖来自于冬季游走于四方的行商。

寒冷的风刺骨的疼,这场大雪持续的时间足有一个月,但现在看来仍没有任何停下的迹象。冬雪的到来为所有奥托帝国的居民带来了另一种生活氛围,邻里之间互助已成为普遍现象,这片大地历年来从未有过如此骇人的气候出现,它改变的不仅仅是普通人的生活,更是为神秘力量所在世界拉开了一场新的序幕。

大自然的力量是绝对的,神秘力量在这场突兀到来的大雪面前失去了作用,没有任何一座村庄的教会可以用神圣力量改变气候影响,因寒冷死去的人数不胜数,圣格尔教会对此无能为力,他们的影响在悄然之间逝去,如同被冷风带走的生命在大雪呼啸间渐渐淡去。

奥托帝国境内战事吃紧,对于普通居民而言这片土地已经近四百多年没有发生战争了,他们对于战争这一词语极度陌生,可在这场对希尔维亚帝国的战争中他们终是明白了死亡在这片大地上并不陌生,它们总会到来且从不向居民们提前预警。

贝西里大草原如今尸横遍野,往日本就荒凉的草原如今更是鲜有生命足迹,因为这里正处于奥托帝国与希尔维亚帝国军队交锋战场之一。

希尔维亚帝国的军队以迅猛之势长驱直入奥托帝国境内,在奥托帝国军队尚未整合完毕之时挺入贝西里大草原内灭尽一切生命抹除所有存在痕迹,短短十天时间贝西里大草原生机全无,而大胜的希尔维亚帝国军队则成趁胜追击进入到了星望平原之中,并与奥托帝国军队对峙至今,这之间局部冲突多次,但双方都未曾占据绝对胜利因素。

星望平原的尽头处便是奥托帝国都城英伦城邦,因此奥托帝国军队将几乎全部的力量投入到了星望平原之中,惨烈的战争让许多家庭破碎,更让奥托帝国境内各城邦之间的联系近乎中断。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战争的持续,而更多奥托帝国的居民也得以拥有足够时间远离这片星望平原。

贝西里大草原深处,黑暗力量在暗中不断孕育且逐步壮大。星望平原上因战争逃亡的生命人类只占据极少数而大部分为动物野兽,这些野兽与动物注定无法与人类逃亡方向一致否则将迎来另一场屠杀,于是它们将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希望寄托于再无人类气息的贝西里大草原。

大量生物的涌入使得贝西里草原上的黑暗力量愈加强盛,那些尸体使得黑暗力量汇聚,而新到来的生命则让这些黑暗力量变得更加狂暴渴望吞噬一切。无数动物与野兽在黑暗力量的侵蚀下逐步失去了那一丝丝本能沦为黑暗生物,而无数黑暗生物则继续在这片土地上上演着惨烈的厮杀场面。

黑暗生物们的厮杀注定不为人知但同样惨烈,凡尸体聚集处黑暗力量必定浓郁,而黑暗力量浓郁之地对黑暗生物的诱惑力远超其他生存环境,于是战争仍在继续,只不过人类之间的战争在星望平原上演,而黑暗生物们的战争则发生在贝西里大草原。

在贝西里草原一处湖泊旁边,一群猎食兔正在享用着来自湖泊中的美餐,在黑暗力量影响之下湖泊中的鱼类亦不能避免,它们身上同样存在黑暗力量但那力量并不强大,对猎食兔而言微乎甚微,于是这些鱼类成为了这一群猎食兔的美餐,而这样弱肉强食的场景在这片大草原随处可见。

强大的黑暗生物族群之间进行着残酷的厮杀,获胜一方将吞噬对方的尸体作为力量补给,而弱小的黑暗生物族群只能苟延残喘,并寻找着更为弱小的黑暗生物族群进行捕猎。

这片草原没有一处是和平的,相比之下这片湖泊反而显得不起眼,只有一群正在捕猎鱼类的猎食兔,还有两位刚刚出现在这片湖泊附近的人类。

伊格与艾琳娜走到了这片湖泊的旁边,黑暗力量肆虐的地区连环境都带上了阴森的气息令艾琳娜几次生出逃跑的念头,她想要离开这片鬼域。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艾琳娜第一次出现逃跑的念头了,从踏入这片草原到现在她的心里有过十余次离去的想法。

坐在湖边,鱼类从水面跃出黑色的湖水荡起一圈圈波纹,透过那些波纹艾琳娜甚至能看见湖水底下游动的尸体,不是因为湖水清澈而是尸体太多。

艾琳娜十分畏惧,如果眼前的是磨练那么这份恐惧远比传闻更加可怕,艾琳娜从未听说神秘力量所在的世界会存在这么多尸体,若只是战斗的话她可以接受也很向往,但如今眼前的景象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理解,唯有深邃而压抑的死亡气息。

“害怕了。”

伊格坐在一旁轻声说道,他看到了艾琳娜因为恐惧而下意识出现的身体反应。

“没有。”

艾琳娜答道,她不愿意将自己内心的恐惧说出来,她害怕伊格会因此让她离开,毕竟霍普已经被伊格要求留在了曙光城,艾琳娜不希望自己也被伊格丢下。

“需要在这里等待一天的时间,你需要克服这一切。”

伊格说话极为简练,他不喜欢过于解释一件事情。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些黑暗生物,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艾琳娜本想沉默,可恐惧让她内心的坚持变得廉价,她想和伊格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环境带给她的压迫。

伊格没有回答,远处的猎食兔群似乎并没有放弃对他们的贪婪,即便伊格身上的黑暗力量气息足以让大部分黑暗生物恐惧,可猎食兔不在此列,它们只渴望杀戮且没有判断危险的方式。

低级黑暗生物不过如此,没有头脑没有智慧,有的只是肉体深处最基本的欲望和诉求,还有对黑暗力量的渴望。

猎食兔没有再犹豫下去,伊格带给它们的压力骤然减少的那一瞬间,成百上千的猎食兔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渴望将那两名人类作为美餐。

伊格本以为这里可以作为艾琳娜的锻炼之地,是他疏忽了,面对没有任何智慧的黑暗生物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绝对强大的力量,但艾琳娜目前并没有。于是伊格刻意降低了自身的黑暗力量将它们统统放入了黑暗结界之中,这样伊格的体内黑暗力量微弱,从而使得猎食兔可以主动扑向他。

这就够了,伊格在猎食兔接近百米内的瞬间张开黑暗结界将近万米的范围笼罩其中,黑暗力量如奔雷般狂烈汹涌。

黑暗力量所过之处皆化作了尘埃,没有生命能在绝对的死亡下苟活,黑暗结界在释放而出的那一瞬后再次消失,但猎食兔却全部失去了生息。

只是一瞬,万千生命消失,伊格对这一场景见怪不怪,但艾琳娜却失去了镇定,她看着伊格的眼神没由来多出了一分畏惧。

阳光渐渐消失,黑暗笼罩了这片大地,艾琳娜蜷缩着身体在火堆旁发呆,伊格站在湖泊旁看着远处的湖面思绪万千。

冬天与雪对伊格来说具有不一样的意义,他与妻子很多美好的回忆都是在冬天发生的,只不过如今冬天再次来临,妻子却长眠在了过去。

脚步声从远处响起,似是很急,伊格走到了艾琳娜的身边熄灭了火堆,他的表情逐渐冷漠。

“拿出你的药剂,艾琳娜。”

伊格近乎命令的声音让艾琳娜不敢反抗,她缓缓拿出几瓶不一样的药剂在冷风呼啸下瑟瑟发抖。

脚步声渐渐临近,那是一群身披黑色长袍的人。

是黑暗巫师。

艾琳娜在伊格要求下将敏捷加强,感知加强,抗拒黑暗等属性药剂喝下,仅仅是一滴却在艾琳娜体内产生了她从未感受过的奇特感觉,那感觉渐渐充盈全身,仿佛身体内外延伸出了另一种特殊器官,那器官艾琳娜十分清楚,就是神秘力量。

神秘力量加持下,艾琳娜不再惧怕,定下心神仔细看去,艾琳娜发现黑暗巫师们似乎目标不在于她,而是遍地的尸体。

黑暗力量的涌动在如今增加过感知的艾琳娜眼中变得逐渐清晰,那力量没有实质状态,却在黑暗巫师所在区域不断聚集,渐渐在黑暗巫师们的头顶汇聚成了一个巨大图案。

“艾琳娜,去吧。”

伊格沉声在艾琳娜身后说道,对于这些黑暗巫师伊格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力量对于现在的伊格太过弱小,因此猎杀他们轻而易举。

但这是艾琳娜的一个机会。

“要我去做什么,破坏他们的仪式吗,他们是黑暗巫师。”

艾琳娜不想过去,黑暗巫师的名字耳熟能详,基本上一切恐怖事件都是他们做的,艾琳娜不认为自己能过去破坏他们此刻正在进行的仪式,那是自杀。

“你需要历练才能活下去,他们适合做你的对手。”

伊格在艾琳娜身后不远处坐了下去,随即不再说话。

艾琳娜的冷汗一滴滴落下,远处黑暗巫师们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在进行着仪式,那仪式仿佛在抽取四周的黑暗力量并逐渐完善盘旋于他们头顶的巨大图案。

艾琳娜逐步走近了黑暗巫师,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脚步也愈加缓慢,就像是存在一片无形的沼泽覆盖了一切,让她每前进一步都需要付出更大的力气。

当艾琳娜距离黑暗巫师们还剩下500米左右的距离时,那股束缚感突然消失,然而强烈的危险预感同一刻出现让她的角色煞白,艾琳娜四处看去想要寻找危险的来源,可她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异常。

艾琳娜越来越着急,她几次看向伊格但伊格依旧闭着双眼坐在那里。远处的黑暗巫师仍在进行着仪式,艾琳娜咬牙朝着黑暗巫师们继续走去,可那股危险感知却让她的身体不停做出反应,汗水已将她湿透。

到底危险来自于哪里,艾琳娜环顾四周并再次将一瓶药剂喝下一滴,她不知道这瓶药剂的作用,伊格并没有告诉她,抱着只能靠自己的信念艾琳娜强行让药剂的力量在体内回荡,而那瓶刚刚服用的药剂也在第一时间给了她力量反馈。

增加力量。

这瓶药剂的神秘力量让艾琳娜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力气充沛,一个跃起便缩短了与黑暗巫师之间的距离,但这个明显不够,那股危险预警依然在她身上盘旋不曾消失。

艾琳娜惊慌但同样清醒无比,她知道这股危险预警只是感知增强后带来的正面影响,换句话而言如果不是她喝下了那瓶增加感知能力的药剂可能都不会有这种感觉,而她也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自己的生命。

艾琳娜庆幸自己还没有真正陷入危机之前感觉到了危险,但她却不知道怎么避免踏入绝境,伊格就在身后远处但并没有帮助她的意思,黑暗巫师就在眼前看来也并没有在意她。

艾琳娜不想后退,她不希望自己被伊格抛弃并且重新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圈子里,这个世界是如此神秘,她终于一只腿迈进了神秘力量世界的大门又怎么能够在这里退出去?

思考,恐惧,坚持,放弃。

种种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艾琳娜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没有老师也没有系统关于神秘力量世界的认知体系,她就像是一个盲人在摸着石头过河,唯一的老师伊格却并不愿意告诉她更多甚至第一次教育便让她直面如此可怕且恐怖的危险。

一次次的试探一步步的前进,艾琳娜距离黑暗巫师只有300米了,与此同时危险预警也越来越甚,她的力气都被那危险预警抽走了大半以至于喘息不停,艾琳娜疯狂询问着自己的内心接下来该怎么做,可她的内心同样不知所措。

阻止黑暗巫师吗,还是杀死他们,伊格到底让自己做什么?

艾琳娜再次想起了伊格的命令,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误区,她根本不需要走到黑暗巫师们身边,她甚至并没有被要求杀死他们。

深呼吸了一口气,艾琳娜转身走到了一旁抓起了一具猎食兔尸体并在下一刻朝着黑暗巫师们扔去。

艾琳娜用上了自己最大的力气而那具尸体如同利箭般直射黑暗巫师,刹那间黑暗力量涌现化作无数条触手由黑暗巫师们脚下延伸而出并向着艾琳娜袭来,那速度不急不缓却带有直面而来的恐怖压迫感。

该怎么做!

艾琳娜疯狂后退,一瓶瓶药剂被她拿在手中倒出一滴入口,10秒内艾琳娜几乎将除了伊格叮嘱的那瓶药剂以外所有药剂尝了一遍,可那些神秘力量大同小异无一不是增强她某一方面的能力,唯独没有直接带她逃出如今残酷局面的力量。

一次次的跃起逃跑,药剂的力量几乎无限,在喝下解药之前药剂似乎可以一直强化她的力量,可艾琳娜发现自己的体力也在同时不断消耗甚至全身已经开始因为过度用力而虚脱,她觉得自己再继续这样下去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药剂的力量不仅强化了她同样也麻痹了她的身体让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于是她继续跑下去的同时不会累的身体只会加剧各种反应让她的喘息愈加明显但并不会因为自我保护而累倒在地。艾琳娜认为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猝死在逃跑的路上。

于是艾琳娜停了下来,她将手臂中凝聚的绿色光芒转身向着那些触手扔去,光芒脱手而出化作光团,可光团却穿过了触手落在地上,催生出了一朵朵妖艳的紫色花朵。

毫无杀伤力。

艾琳娜绝望的再次逃跑,药剂根本没有对她有用的力量,艾琳娜几近崩溃,她颤抖着怒吼着朝着触手扑去,两者相撞的一瞬间触手消失,艾琳娜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手臂上的绿色光芒缓缓流入她的四肢不断修补着伤口,艾琳娜又惊又喜,但下一条触手却再次成型朝着她扑去。

“救我,伊格!”

艾琳娜绝望的喊道,可伊格却依旧坐在地上没有丝毫反应。

他在观察黑暗巫师同样也在观察艾琳娜。

黑暗巫师们早就已经发现了他们,一条黑暗力量化作的丝线从黑暗巫师那里延伸而出在伊格身前停下已是许久,伊格能感受到那黑暗力量所化细丝并无恶意更像是一种崇拜和邀请,因此他不担心艾琳娜的生命安全,因为黑暗巫师不打算与他为敌。

至于艾琳娜。

伊格打算把这次与黑暗巫师的见面当作艾琳娜的第一次试炼,如果她能撑过去就意味着她能在将来保护好她自己,如果不能那伊格会救下她但再也不会带着她走下去。

艾琳娜一遍遍被触手撞击一次次吐血倒地,药剂的力量修补着她的身体,但那治疗药剂是有限的,艾琳娜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她看着伊格的眼神充满了渴求和希冀。

伊格不为所动,伊格相信艾丽娜一定在期待自己帮她,救她,可在神秘力量世界里伊格相信只有靠自己努力活下去的人才能在一次次危险中化险为夷,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人有义务帮助你。

如果艾琳娜能够靠自己找到一线生机就证明她在未来同样能够找到,可如果她找不到,那么未来她终有一天会在绝境中放弃。

神秘力量世界注定每个人都会面对无数陷境,神秘力量世界从没有一本囊括所有力量体系的书籍,每一次战斗都意味着双方毫不清楚彼此的底细,那同样意味着每一次战斗对双方而言都可能是生命终声的响起。

神秘力量世界的纷争是残酷的,伊格希望艾琳娜能够通过这次战斗自己领悟记在脑海里。每一次战斗双方都不得不尽全力底牌尽出以最短的时间彻底杀死对方毫无保留和怜悯,因为没有人清楚敌人是否正在酝酿杀手锏和更为强大的反扑力量,因为没有人对其他力量体系知根知底。

伊格希望艾琳娜明白,神秘力量世界是没有侥幸的,每次战斗都需要拼尽全力。

同样,伊格也希望艾琳娜记住,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必须依靠自己且只能依靠自己去找到每一次胜利的契机。

神秘力量世界的强大从来不是绝对的,每一位强者都不过是他人的了解他人的尊称,因为那些强者经过了无数声名显赫的战斗从而被人熟知,那些名声的背后是一位位陨落的生命。

可即便如此,这个世界上每天也都有强者陨落,他们不是阵亡更为“强大”的人手里,更多是死在了默默无闻的人手中。

那些默默无闻的人可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和底牌只是不被人知,而那些强者则因为轻敌所以惨死。伊格希望艾琳娜永远不要轻敌,只有这样才能慎重对待每一次战斗,可以在与更强者对战的时候发现胜利契机。

为此,伊格只给艾琳娜带去了最基本的几项药剂能力,伊格相信如果艾琳娜在第一场试炼中能够度过的话,那这以弱胜强的经历将会永远刻印在她的脑海里,并让她永远铭记谨慎小心。

伊格在那些药剂中夹带了自己对艾琳娜的教导,那是一瓶增强感知的药剂,这种最基本的力量很多职业都能通过各自的办法强化,它是最重要的。

因为那些不死的绝对强者用自身经历告诉了其他人只有在面对危险时提前感知到才能避免自己死去,那个时候可以选择迎面奋战也可以选择转身离去。无论如何,感知能力的熟练掌握和运用才是在这个世界上活到最后的前提。

伊格希望艾琳娜能够通过这次试炼理解这些,但任何强行灌输的知识并没有意义,只有自己感悟来的才能在心里留下深刻记忆。

为了这个目的伊格选择旁观,他只会在艾琳娜濒临死亡之前救下她,并同时判定她没有继续行走于神秘力量世界的自保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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