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一愣,气势骤减,但是依旧死不承认,梦呓一般问:“你在说什么……”
“林夫人你怕是不知道林公子对你用的是什么安神香吧?”慕宫澄眸光闪动,带着揭秘真相的兴奋喜悦,庄秀从侧面看着她,直觉她这样尤其迷人。
“林公子知道你身体虚弱夜不能寐,刻意采用了修道者的安神香给你助眠,这等安神香会将大多数的气味和药性注入到安神对象身上,而对同室的其他人则几乎没有作用,”慕宫澄说到重点,不自知地露出一抹笑容。
“若是林公子对船动手脚,那么气味就会立即消散,寡淡不能闻。而我和庄秀去的时候,气味还很浓郁。而那日我又在你的身上再次闻到了这股味道,你说是为林公子熏染的,而今日本尊又闻到你身上有这股气息。”
林夫人怔在原地,眼中全是难以置信,已全然忘记了辩驳。
她知道自己丈夫是个奸诈的商人,但是她没有料到他会如此温柔。
他会为自己冒雨去山上采她爱的只能开一晚上的鸢尾,但是她也只是知道他冒了雨而不知道一向视生意如命的他还为此放弃了洽谈生意的机会。
正如他会为了自己搜购全城的安神药物,而不知道他是亲自去找了无数修道者才讨来的安神香。
事到如今林夫人才真正感受到,林富商是真的离开了她。
她鼻腔一阵发酸,一滴清泪从她的眼中滑落下来,掉在了她的手背,她慌忙抬手去拭泪,结果却越擦越多,越发汹涌。
其余人也是看得一愣一愣,无所适从。
“只可惜,林夫人你糟蹋了林公子的一片心意,还企图让他替你背黑锅。”
庄秀向来爱在别人伤口上撒盐,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林夫人的心理防线,她登时又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这一次,她哭得更是伤心欲绝,痛苦悔恨。众人就这样一直看着她崩溃地大哭。
她肩头一颤一颤,不住地换气,眼睛和脸庞全是一片绯红,有情递了个手绢上去,她这才一边擦着泪,一边带着颤音开始诉说自己的目的。
原来,林夫人知道鬼域海湾的海底住有一群鲛人,她们的王国里有一把镇压海域的长剑,得到者可以呼风唤雨,肆意指挥海洋,收复各种火灵,甚至可以一跃成为最高阶的水系行者。
她素来与别家的女子不同,平日里就爱钻研这些,也对修道一事格外痴迷,一时竟想得茶饭不思。
但是她不是修道者,无法独自去鬼域海湾,更不能凭自己拿下那支宝剑,而鬼域海湾无人敢轻易涉足,也无法雇佣到修道者。
当她听到慕宫澄和庄秀降伏狼妖的消息后,便觉得二人是能利用的大好人选。
她故意让丈夫带上自己,私自改了图,目的就是将二人引进鲛人的王国,对船动了手脚,让所有人被迫停留在海面上。
反正她身体柔弱得不能自理,谁会第一个怀疑到她身上来呢?
苏央听了以后差点又上去和她理论一番,最后还是被船长拦下。
船只经过海怪的袭击几乎有三分之一已经沉了下去,此时再不引来鲛人炸船怕是已无回天之力。
庄秀由着林夫人在地上瘫坐着,转头吩咐众人将其余诱饵倒在海中,今天晚上,他就要将鲛人一举歼灭。
鲜血尽数倾倒进海域,海水在月色下凝结成了紫色。
这次的鲛人前进的速度比上次更快,海天交接处的波涛更加汹涌高涨,鲛人的怪叫不绝于耳,迅速地将船只围在了中间。
慕宫澄和庄秀将没有灵力护体的其余人送上小船,先行登上对面那艘幽灵船,这次在船上的是最后一战,凡胎肉骨留在此处只会拖后腿。
焦炭和硝石放在了底层船舱,只有从这里引燃才能发生更加剧烈强大的爆破,然而引子在上一次与海怪搏斗中就已经全部耗尽,如今只能亲自深入到船舱种引爆。
就在刀疤和船长将其余人引上小船之时,却发现有情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二人破开她那位小姐的房门,也并未看到任何人影,此时已经有无数行动迅速的鲛人爬上了船。
无奈之下二人只得放弃寻找,先行登船。
慕宫澄和庄秀在甲板上与鲛人厮杀,六门徒则在底层船舱布置炸药。
鲛人行动迅速,动作敏捷,很快就爬满了船只的每一寸空地,整条船如同被蚂蚁包裹攀附的动物尸体。
见到大多数鲛人已经爬上了船只,见时机成熟,庄秀便随手掐了一个诀,点燃一支火把,杀开重重包围到了炸药船舱。
六门徒刚刚布置好炸药方位,却遇到了凿开船底涌上来的鲛人,一时被掣肘无法点燃炸药。
庄秀见状,一手持火把,一手运起灵力,将层层叠叠的鲛人击退,成功来到了置放焦炭和硝石的船舱,抬手就将火把扔了进去。
火把在空中转了几个优美的圆圈,迸发出几点火星,落在了焦炭硝石之上。
一阵令人不安的硫磺燃烧的滋滋声响起,随后船舱内部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巨大的声波将六门徒冲出数丈之远,他们调起灵力才勉强稳住身形。
随后一阵熊熊大火从船舱之后席卷而来,强大的热浪和炽热的火舌瞬间将六门徒的发丝炙烤成一片焦黄。
庄秀运起水系灵力护体,飞身跃上船顶。
底层船舱已经四分五裂,随时会再次发生二次爆炸,身后还有不断涌上来的鲛人。
六门徒见庄秀跃上船顶,计上心来,若是在这个时候偷袭庄秀那他能逃出火海的几率也会大幅降低。
但是他们灵力多次损耗,能稳定地飞上船舱都相当吃力,要靠灵力战胜庄秀已是不可能。
六门徒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觉得无论是谁,只要在鬼域海湾种经历了这一切,之前再怎么痛恨对方,恨意也该化解了不少,他们刚好可以利用这点机会,杀庄秀一个措手不及。
带头的一门徒将一柄利刃藏于身后,抬手抓住船顶垂下来的绳梯,向庄秀伸出了带血的手掌,满怀希冀地望着他,“小王爷,烦请助我一下。”
庄秀俯身看了他一眼,蹲下身子,似要伸出手来。
那门徒手心渗出冷汗,捏紧了身后的利刃,就等着庄秀握住他的手时趁他不备割断他手腕上的动脉。
庄秀靠近了他,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门徒刚要发力,就见庄秀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他脸上的伤口在爆炸的火光下尤为夺目,嘴唇和眼角都染上了一抹艳色,刹那间绽放出一种妖冶致命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