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子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扶了****的肩膀说:“宋伯,你怎么也跟着他们称我公子?还是叫我少炎就好。玉冉他心直口快,我就喜欢他这爽利的性子。您若总是这般,我倒真是受不起了。”
“使不得啊,公子。若是老爷夫人还在世……”****说着又要老泪纵横。
何少炎慌忙拦住:“好了,好了,随您吧,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哄走了那一老一小,何少炎有些头痛的坐了下来。想想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感觉很像剧本写的那般充满巧合与不可思议。
自从缘君离开以后,何少炎发现自己得了头痛的毛病,若是非要找出诱因的话,就是每当想要忘记关于那个白衣少年的时候都会病发。有时候他甚至会想,之前缘君的存在是不是就是抑制何煜的头痛的。
既然想忘又忘不了,就索性想下去吧。却不料总是去思念一个人,就会像自我催眠一般,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在乎那个人,很在乎,非常在乎,直到恍然有种已经爱上那个人的错觉,何少炎终于忍受不了自己居然会有爱上一个男人的想法了,最后决定离开清淮。他不承认在这里呆了一年是期待那个人会突然回来,就像他也不会承认离开清淮是为了寻找那个人一样。
再后来就用了大约半年的时间来到陵城,用那千两黄金将何府重新修建。他这么做也只是为让自己心安,毕竟突然穿越来占用了何煜的身体,一占就是十年,也该替他尽些孝道。
此事当时在陵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陵城上下都在猜测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要重建何府。而且最令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重建好的何府居然跟从前的一模一样。据工匠透露,图纸正是那不惜千金重建何府的公子亲自画出来的。可是没人知道何少炎只是凭借着何煜的记忆还有那些断瓦残垣就做到了这点。
不久后,何少炎收到一封拜帖,来访的人就是玉缘坊的老板****。
原来玉缘坊也是何煜他爹旗下的产业。十五年前何府惨遭不幸,所以没人料到何老爷的那个傻儿子会在十五年后出现在这里,还神仙般的又变出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府邸。待知晓了何少炎的身份之后,****激动得老泪纵横,拉着何少炎的手不停地抖啊抖的,说什么也要何少炎留下来继承何老爷的家业。
就这样何少炎留了下来。他发现玉缘坊里有几个玉匠手艺很精,无论是切割,塑型,雕琢还是抛光都各有专长,只是都是独自做活计,不懂分工,所以效率不高。于是就建议将他们工作细分,还在闲时涂鸦一些可爱的动物当作试验拿去做了一些小玩意,倒是很受欢迎,几天就被一抢而空。
后来何少炎又画了观音菩萨,弥勒佛的像让人拿去制成坠子,卖给那些善男信女,说佩戴可保平安,倒是比护身符效果来的好。这样的成本不高,不像供奉的佛像需要大块的玉雕琢,费时费工,还不好卖。于是玉缘坊又小赚了一笔。
渐渐生意做大了,名声打响了,甚至还有人慕名而来。****也不打算换个大些的店面,反而把自己的大儿子宋玉凡派去左丘,开了家玉缘坊的分号。
何少炎接着又根据一些客人的要求画了些诸如貔貅,金蝉,关公,财神什么的,也许是这些均是招财守财的象征,带得玉缘坊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于是有人传言玉缘坊里有位神仙,所以佩戴玉缘坊的玉佛能保平安,供奉玉缘坊玉雕的关公和财神也会财源广进。
除此之外,玉缘坊在七夕之际还出了一批限量版的“相思扣”,不同于一般的玉扣,取的是上等的冰种翡翠,通体透明,细腻无暇,雕琢成心形,又从中一分为二,每个中间穿一粒相思子,左右可合二为一,是为一对。但是却只有十对,取十全十美之意。于是,玉缘坊又化身为人间的月老庙。
只是除了一个老玉匠,连****都不知道,这第十对留在了何少炎的手里。那块玉是有眼的,这也是那个老玉匠告诉何少炎的。何少炎只知凝而不重,透而不散的就算得上是好玉,至于行家所说的相玉要相皮,相骨,相眼就一无所知了。只是见那块玉上凝了米粒大一块深红,却能透光,像是有灵性一般,便十分喜爱,于是将平日攒下的银子都拿出来,说什么也要把这对留下。当时老玉匠笑说公子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闹得何少炎一下红了脸,脑子里先想到的居然是那个白衣少年。他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有一天****突然把何少炎请到了厅堂。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坐了很多人,见到他有惊讶的,有皱眉的,有探究的,有激动的。待****一一介绍过后,他才知道这些都是他爹,不,是何煜他爹各行各地商业的管事。****说大伙这次来是听说何老爷唯一的儿子还活着又是兴奋又是激动,都急着想来拜会。但是何少炎知道,这些人不过就是怀疑自己的身份,至于什么兴奋激动,还急着拜会全是扯淡。不过人家没先给自己脸色看,自己也犯不上得罪他们,于是笑着一一见礼。
由于何煜从小就是个痴儿,这是陵城上下都知道的,更别说这些人了。要想证实自己就是那个痴儿还真不容易。何少炎还没回忆起何煜有什么能证实身份的东西时,****又先开口了。他说何煜出生的时候因为不哭,所以请了大夫用针扎过,后来何夫人怕那些痕迹落下疤,就着那形纹了朵桂花在他腰上,只要他脱衣让大家看个清楚就行了。
何少炎听了满脸黑线,暗骂何夫人到底是不是何煜的亲妈,怎么那么狠心就给刚出生的孩子纹身,而且纹什么不好纹朵花,这让他以后怎么见人?就因为纹在后腰了,他从来也没看见过,不然就是剥层皮也要给刮下去。
还没等他想完,就觉得一屋子人对他虎视眈眈。想撒腿跑已经来不及了,那些老家伙扑上来就七手八脚把他衣服扒了,直到确认了那桂花纹身,才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愿认他为主。可怜何少炎欲哭无泪,像个被糟蹋的小媳妇一般,裹着衣服无语望苍天,他是不是该庆幸那纹身不在屁股上,不然……他不敢想了。
何少炎拒绝了他们,他觉得古人有情有义这点已经很难得了,何况自己又不会经商。如果这些产业都收入自己囊中,不说富可敌国倒也可敌半个虞越了。可是要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除了造反,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大笔散金的方法。可是自己又不想当那累死人不偿命的皇帝,最后推脱不过,只应了当个名义上的少主,后来大家便都称他“公子。”
“公子,公子,你太神了!”还未见着宋玉冉的人,就听见他大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