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臣和挽贵妃均为清淮人氏。娘娘她从小天资聪敏,活泼好动,这是清淮人都知晓的。臣听说他们二人曾有两小无猜之谊,叶大人似乎还曾有将女儿下嫁给那位何公子之意。”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东方麒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虽然他不能完全相信方浅的话,可是他的这番话却能解释一些他猜不透的事。想到那两个人曾有旧情,东方麒就觉得自己妒火中烧。
云景走到回廊拐角的时候,迎面正碰到太后萧雨儿,他赶紧施礼问安。
“云将军不远千里来此,真是辛劳。有将军这样的人在,实在是我虞越之幸啊!”萧雨儿的话里带着讽刺。
云景淡淡一笑道:“太后谬赞了。其实太后母子在此团聚才真是可喜可贺啊。”
萧雨儿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听出云景的话中意有所指,心里不禁一颤。她对身后两步远站着的冯继道:“你先下去吧,我还有话要和云将军单独说。”
冯继低头“喏”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见没有外人在了,萧雨儿便问道:“不知云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我想太后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云景也不似方才那样态度谦卑了。
“我不清楚!”萧雨儿矢口否认。
“难道非要我把话说明白了吗?二十年前,太医诊断说你因误食了草红花而导致小产,其实那时候你已经生下一子,并且买通了替你接生的一干人等,要他们将那个孩子秘密送到陵城何府,交由你妹妹萧露儿代为抚养。我可有一句说错?”云景说着,侧过身子负手而立。
萧雨儿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难以将堵在胸口的东西压下去。她不禁怒道:“草红花?你居然还有脸跟我提这个?当初就是我对你太过信任了,所以才对你失却了防备之心。若不是那****胃口不好,也许我的煜儿就保不住了!”
“就算你顺利生下来又怎样?还不一样是个痴儿?你就那么愿意看到他受人欺侮?”
“痴儿又怎样?他也一样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难道做了太后,我就连娘都做不得了?”
“你不是已经有麒儿了吗?况且他已经登基做了皇上,还封你为太后,也不算亏待你了!”
“你别忘了,他毕竟不是我亲生,而是你同玫妃苟合的结果。若不是当年有人暗害于她,让她临死之前托孤于我,这便宜太后我还当不上呢!”
“什么苟合?我和阿玫本就是两情相悦。若不是东方涵,又怎会将我们二人拆散?可是他又是怎么对待她的?临幸几次就再也不闻不问。那种薄情寡性之人也配做一国之君?”
“你不是也一样迫得他退位,让阿麒登基了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加害于我?”
“加害于你?你这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儿吗?我害得也不过是你那傻儿子罢了。一切可能威胁到我麒儿的皇位的人,我一个都不能留。更何况是已经身为太后的你的儿子。”
“所以你就派人刺杀我煜儿,还火烧了何府满门?”萧雨儿的手在大袖里不断地颤抖,她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云景微微一愣,却马上摆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说起来,你这儿子还真命大,先是逃过何府被灭门,接着被当成娈童玩弄,然后被人追杀,又是遭遇埋伏,又是坠崖,居然到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不得不承认皇室的血脉果然不一般,换成平常百姓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你……你居然如此狠毒?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什么叫报应?等东方涵一死,这虞越就可以彻底改姓云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他抢走我爱的女人,又害她含冤而死,那我就要他整个江山来做陪葬!也许那个时候,包括洛国和嫏嬛国在内的整个虞川大陆都是我云家的天下!哈哈哈哈!”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但愿你和你的傻儿子能活着看到那一天!”云景说完便要走,被萧雨儿厉声喝止:“你给我站住!云景,我告诉你,你若是再敢动我煜儿一分一毫,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那你能如何?将一切都告诉东方涵?先不说他会不会相信你的话,即使是信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放过萧家吗?而且,他也一样不敢动我分毫吧?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我迫得退位。他当皇上的时候我没怕过他,他现在是太上皇我就更不会怕他!”云景转过头来不屑地说道。
萧雨儿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她的确不敢和东方涵说,也不能和他说,涉及到龙脉的子嗣,那是比欺君还要大的罪过。
“太后,请恕臣先行告退。臣还要为皇上早日拿下洛国来当成他得麟儿的贺礼呢!”云景说完,又十分谦恭地揖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走远了才想起刚才忘了告诉萧雨儿,他只派过人去杀她那个傻儿子,而当初真正让人去火烧何府的其实是东方涵。也罢,一个妇人而已,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
直到云景的身影消失了很久,萧雨儿才发现刚才她恨得连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都不知道。现在满嘴的血腥味弥漫在口中,久久不能散去。
“张缄,今儿是初几了?”洛征觉得今日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回大皇,今天是初九,重阳节。”张缄扶着洛征起身走到窗前。
“已经初九了啊。日子过得真快,看来今年来不及登高插茱萸了,恐怕,朕也等不到来年了。”洛征淡淡地说着,没有一丝哀伤,就好像说着与己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大皇……”张缄的眼睛有些潮润,喉咙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看看你啊,朕只不过是不能带你一起去登万岁山了,至于这样么?”洛征抬手轻轻拍了拍张缄的手臂。
“臣……”张缄刚欲解释,忽然瞥见门口站着两个人,他忙藏起悲伤的情绪,垂首道:“大皇,韩丞相与玄太尉求见。”
“宣!”洛征没有回到座位上,依然站立在窗前。他心里还在想着今日的天气真好,若是能出去走走,也许病也能轻不少。只可惜,太医院的那些老东西不许他多走动,连张缄居然也听他们的话把他看得死死的。
韩江和玄羽施礼完毕,玄羽便先开口道:“大皇,微臣收到密报,虞越的兵马有异动。调兵的人正是他们的护国将军云景。”
“此事,韩丞相怎么看?”洛征顿了片刻问道。
“大皇可是认为他们是洛王的援军?”韩江不答反问。
洛征摇了摇头,转过身来:“我虽然不了解洛王,却也知他断不会做出这种引狼入室之举。我想,虞越此次出兵,定是借口勤王平反,想来侵占我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