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蒸汽从软管中汩汩而出,一股骚气弥漫了暗室。
过了几分钟,韩枫摆摆手,蒸汽撤去,赵延靖只觉得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洞壁顶模糊不清。
韩枫柔声道:“游戏第三关,招了吧,招了不好吗?可以少受些苦!”
赵延靖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嘶吼道:“休想!”
韩枫赞道:“不错,是条好汉,令人尊敬!可是,为何你这份刚烈不用在和契丹人身上。好汉值得游戏第四关,来人,上笼子!”
一个黑色软布笼被抬了上来,笼口对准了赵延靖的下身覆盖了上去,赵延靖大惊失色,只觉得几个毛绒绒的小东西在乱窜,肌肉顿时崩紧。
赵延靖大骇道:“这是什么?是什么东西啊?”
韩枫笑道:“呵呵!几只老鼠而已,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它们三天未曾进食了,你猜,它们会干什么?”
突然剧痛传来,赵延靖恐惧到了极点,情绪崩溃,大声哭喊道:“拿开,快点拿开,我招,我全招了啊!”
韩枫摆手,软笼被撤去,几只老鼠被细铁链拉起,被收在了软笼中。
哽咽中,赵延靖被从案上放开,重新捆好手脚,被绑在了座位上。烛火摇曳中,赵延靖开始交代。韩枫问话中,偶尔,突出奇兵打个岔,聊点天南海北的事情后,再接着重新询问。
过了一个多时辰,韩枫很满意,这次的口供,重叠部分与其他人的吻合了不少,看来赵延靖这回还是比较老实的。
韩枫令人带赵延靖回牢房,给他些吃的,赵延靖诺诺称谢离去!
看着赵延靖的背影,韩枫笑道:“人总是有限度的,就看你能不能打破。”
何必奉承道:“少爷,你可真有办法!”
突然,韩枫脸色巨变:“不对,他还是不老实!”
何必讶异道:“何以见得?口供对得上啊。”
韩枫冷笑连连:“你看他,脚步虽然稳定,可被绑住的双手中,两个拇指在向上微微的晃动,呵呵!这分明是心中在欢喜,欢喜骗了我们!”
何必大惊,暗暗记在了心中。
赵延靖被押了回来,面色惊疑不定,‘怎么,自己的表现没有漏洞啊,口供绝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只是将估计那几个人不知道的,稍加了改动。’
韩枫大笑上前,拍拍赵延靖的脸,伸出大指赞道:
“赵延靖,厉害!竟然和我玩九实一虚,嗤!还九浅一深呢!差点就骗过了我。不要问我怎么发现的,我不是猜的,手段却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也无妨,知道吗?我会仙家读心术,方才我的火眼金睛一看,呵呵!。”
何必在后面送上鄙夷的目光,‘少爷,能有句实话不?’
赵延靖想说什么?韩枫一勾拳掏在了他的腹部,赵延靖欲倒,被狱卒扶住。
韩枫笑道:“赵延靖,不要说什么,有什么明天再跟我说。别像个小孩子似的讨饶,记住呦,做对了有糖吃,做错了要受罚。现在,游戏第五关。”
段鸿心中鄙夷,脸上堆笑:“少爷,辣椒水的手段估计不会好用,这人极耐痛苦。对于奸猾之人必施非常手段。小的看不如把他押去那几个契丹人的牢房,告诉他们,就说咱们看他们好些天没有女人,实在是太可怜了,令人不由得心生恻隐。不过,女人没有,细皮嫩肉的男人就有一个,啧啧!好细滑。告诉他们,只要不弄死,呵呵!其余的随便。”
何必牙有点酸,沉声道:“少爷,我看不如一试!”
忽然一股微风,灯焰一暗。
韩枫菊花一紧,深深看了两人一眼道:“哇靠!你们两个是在是太邪恶了,少爷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别说我认识你们两个!哦,大光荣和御鲁拔刺他们却不能不知道,浑浑噩噩的不好,把他们换到对面的牢房,让他们俩看着!”
惨呼声中,赵延靖被拖走了,地上有一道长长的湿痕。
段鸿摇头:“少爷,小人有些后悔,是不是太邪恶了!”
韩枫竖起中指,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何必悻悻的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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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处,皎洁的月光撒入洞穴。
光柱淡淡的斜在空气中,洞顶垂下来一个金属丝编的圆球,几只蜡烛照着下面的长案。长案上两盏云母石台灯旁,是一叠叠的卷宗。
这里就是大厅的侧间,晚晴和瑶琴曾经避祸住过的地方。
现在是地宫中韩枫的办公室。
韩枫批阅了会文件,伸了伸懒腰。
离开太久,文件积压如山,这几天终于处理的差不多了。韩枫对旁边的何必笑道:“何必,我叔父不知道这里吧?”
何必笑道:“二老爷不知,关键的伙计都是咱自己人。”
韩枫起身,背着双手踱步:“呵呵,没有人知道,打小自从在街上打了一架后,无巧不成书,咱们两个就最谈得来,所以我才会将这第二楼的打理交给你。任谁也想不到,说是第二楼,美食的掩盖下,其实它却是黑冰台。我第二楼开在哪里,黑冰台的触角就会延伸到哪里!”
何必感慨道:“这个自然,如你所言,情报的作用重于泰山!”
韩枫笑道:“可是,你只能做幕后英雄啊,可没韩山叶汉他们风光。”
何必笑道:“我也不愿意风光,干这个就要耐得住寂寞,我很享受!”
韩枫肃然道:“对了,周家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何必道:“查清楚了,周文的娘亲是被他大母下鸠毒害死的,是趁着周文和瑶琴大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周老太爷大怒中责打了周文娘亲,那个周夫人当即趁机连夜下毒,真是心狠手辣。周老爷后来知情,可是为了周家的名誉,不惜昧了良心!证据已经搜集全了,证人已经被我安排到林虑县,保护了起来。”
韩枫一拳砸到案上:“我就知道,大家族最是肮脏不过!”
何必道:“段鸿这段时间表现不错,安家费够他老娘过几辈子的了。而且,知道了我们的一切,量他也不敢起什么心思。不过,安家那边,最近活动的却很是频繁,他们联络了不少读书人,有些官员被拉拢了,你看如何处理?”
韩枫道:“抓紧搜集,大家族别看道貌岸然,私底下腌臜的事情多了,分门别类的整理好,随时待用。”
何必叹道:“事情不少,只是证据不好搜集。”
韩枫仰天大笑:“有证据是一种玩法,那要留在关键时刻,致命一击;没有证据的是另一种玩法,众口铄金,所谓的舆论导向嘛。
那些个所谓的大儒,看上去道貌岸然,真正是君子的没有几个。他们攻击政敌无所不用其极,经常用女人说事,捕风捉影,手段肮脏。
现在开始拿我和晚晴来说事,就是这种手法,十分恶毒。
呵呵,为何我不去辩解?辩解就中了他们的套。咱们来个你泼你的,我泼我的,我要泼的更多。哦!这几个案例不错,让袁成大肆渲染加工一番,要在事实之上夸张十倍,然后用油墨机刻印千分,偷偷在市井中流传。”
何必挑起大指,笑道:“高,实在是高!这叫以毒攻毒。”
韩枫傲娇道:“当然,不过我们要更毒,这帮人总以为我会跟着他们的游戏规则玩,呵呵!想也不要想,先弄臭那个那安老太爷再说。至于周家嘛,且等等,我还要先问过先生再决定对策。”
何必点头:“少爷,我这就去办!”
韩枫摆手道:“急什么?你先去筹备下,我们第二楼要在汴梁开分号,另外,登州也要筹备开分号。”
何必讶异道:“在登州开分号?那里不是杨光远的势力范围吗?”
韩枫道:“这个你暂且不要管,只是人要先筹备起来。而且,明年我们在幽州城也要争取开分号。”
何必大惊:“在幽州城开分号,怎么开?那里是契丹人的地方,你杀了那么多的契丹人,我们怎么可能在那里开第二楼?”
韩枫笑道:“谁说第二楼了,就不会起个别的名字?我们留这些个俘虏干什么,不就是为了打入契丹内部?明年在幽州开,今后还要开到契丹上京临潢府和东京云州城去。
我们以炒菜为主,炒菜又不只我们一家。我们也给契丹人推广下炒菜这新玩意,多推广铁锅,别总打造武器,打打杀杀的不好。
不过,这剧情一定要设定好,就是登州某个酒楼被我第二楼挤垮了,出于无奈,也是出于报复,干脆躲去了幽州开酒楼。登州是海贸大港,和辽国、高丽和日本国有来往的商人可是不少啊!”
何必眼睛一亮:“少爷就是高瞻远瞩,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韩枫道:“人你先筹备起来,等我通知。京城那边的分号,现在就可以办起来了,登州那边我估计还要几个月,幽州那边,根据登州的进展情况再说。”
何必心中有些茫然,他总感觉大少爷走得太快了。
何必道:“幽州那边的酒楼叫什么?”
韩枫沉思一下:“幽州苦寒,风雪漫天,我看就叫风雪楼吧!”
出于某种恶趣味,韩枫和何必又去了牢房那边。
惨呼声,淫笑声,哭泣声交织在了一起,画面太美,不忍目睹。赵延靖扑到了牢房的栅栏边,哭喊着求韩枫把他放去其它牢房,随即又被拖走。
韩枫轻蔑一笑:“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现在,且享受当下吧!”
二人走出地下城。
夜色很美,圆月洒下着清晖,院子里的杏花和桃花开的正浓,在主楼透出的璀璨灯火中,比白日更加的妖娆多姿。
何必叹道:“我们这样的羞辱他,他怎能乖乖配合?”
韩枫笑道:“不一定,这是把他按到了最卑贱处,不断的折磨,把他所有的骄傲全部打的粉碎,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被摧残到了极点,他的心理就会重建,反而对加害者会形成依恋。”
何必讶异道:“真的,竟然如此玄妙吗?”
韩枫道:“真的,这叫心理学,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你知道吗?”
何必懵懂:“斯德哥尔摩是什么?”
韩枫一笑:“一个极西的城市,一件极诡异的事情。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何必撇撇嘴道:“你是神仙好不?我只是个凡人。少爷,我去做事了!”
韩枫一笑,跨步进院。那里,晚晴和小蝉还在等着他。
院子有他的光明。
韩枫心里叹道:‘黑暗赋予了我黑暗的手段,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