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母,精油都蒸馏提炼了好了吧。”
“嗯,今年大旱没辟花田,从上元至今只四处收集了腊梅、梅花、桃花和春兰,蒸馏的粗液都弄好了,按你说的,只采摘了方开数日的花,花苞和开了数日的都舍弃了。所以不多,大概每种粗液十几罐子吧。
“叔父,那个分液漏斗朱师傅送来了吧?”
“送来了。”
“那好,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韩枫来到案前,将箱子拆封后组装,不多时,案上出现一个铁架,架子上是一个葫芦状的银制漏斗,漏斗下方的细管有个旋钮,上方,葫芦底的两侧各镶嵌了竖条的纯色水晶,人眼可以透视对穿。
韩枫打开陶罐的软木塞,小心的将混合液倒入漏斗中,静置片刻,溶液分作了上下两层。韩枫转动旋钮,水慢慢的从细管流下,层线渐渐到了底端。
韩枫将旋钮关闭,取过一个白瓷罐,打开旋钮,小心的汲取了花油,接着重复下一次操作。
房间里一股臭臭的味道传来,李氏和韩琅不禁皱起了眉头。
“枫儿,这漏斗叫什么?端的精妙。”
“这叫分液漏斗,关键是那个旋钮。只是这旋钮要解决密封问题,着实不易,朱六叔和阿来叔研究了很久,才从杜仲树皮中提炼出软胶。不过值得等,这精油价比黄金,可不能浪费一点点。”
“枫儿,可这精油怎的这般臭?”
“呵呵,这精油乃是浓缩的精华,陈仙长的太极中讲,物极必反,所谓香极而臭。别急,韩义,去把酒精取来。”
韩枫取过个青釉小瓶,注满清水,然后将水倒在一个银杯中,“哦20毫升,只是刻度在内侧,还不十分精确。”
接着,韩枫取来一个极小的水晶刻度漏斗,汲取了7毫升精油,小心的滴入青釉瓷瓶,“看准了啊,精油大概占15%-20%左右,具体的比例你们反复调节,不同花朵,精油比例可能会有微差。”
韩枫打开酒精罐,一股浓烈的酒气传来,“哦,差不多有70多度了。”韩枫将酒精慢慢注入瓷瓶,一股香气传了出来。众人精神一震,韩枫盖上木塞,轻轻地摇匀了再打开,立刻,一股浓烈的腊梅花香弥漫了房间。
“神了,大少爷!”韩义(管家韩忠次子)眼睛瞪圆,满脸不可思议。
“神了,发达了!枫儿,这香水定价如何?”李氏大喜,女人最懂女人,这香水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抗拒。
“哦,就按等重黄金的六成来定价吧。以此为基,分三个级别,最贵的价同黄金,最低就四成吧。”
众人惊呼,韩琅道:“枫儿,是不是心太黑了?这是在抢钱啊!”
韩枫道:“一点也不黑,采集花朵好累,万朵鲜花只这一瓶,嘿嘿!至于信与不信?香水秘术在我,定价自是任我鱼肉。再说,这香水每次数滴,就能持续数个时辰,很耐用的,富贵人家用得起。”
韩琅和李氏奸笑连连,眼睛里无数金星闪烁。
韩枫无耻一笑:“腊梅和梅花的香水,男人也可以用,但精油浓度比例要降低到4-5%就可以了,售价就按黄金的两成吧。男人也需要香水啊!”
韩琅嘿嘿奸笑道:“价格是低等香水的一半,浓度却是1/4,那还不赚翻了?嘿嘿,你小子的心真是如万古长夜,黑不见底。不过,我喜欢!”
“好狡诈啊!”韩义大为佩服:“大少爷,我对您的敬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泛滥黄河……”
“STOP!韩枫大怒:“拍马屁可以,自己去找词,勿用少爷我的专利。”
韩义尴尬万分,满头大汗,暗下决心,‘今后定要好好读书,想拍好马屁,也要有文化才行啊!’
李氏大喜:“枫儿,赚钱要趁早,何时开始售卖啊?”
韩枫肃颜道:“不急,这段时间要反复调试到最佳配方,更重要的是,要找磁州窑订购香水瓶,哦,要全黑的,刻上花纹,用银丝镶嵌。找最好的木匠做香水盒,内衬黑丝绒,务必要高贵素雅。”
李氏道:“富丽堂皇些呢,比如彩瓶嵌金丝如何?”
韩琅在旁附和:“你婶母说的有理,女人不都喜欢华丽吗?”
韩枫道:“那上品就镶金丝吧,总体上还是素雅为主。只有素雅到了极致,才能衬托出香水的高贵,否则会喧宾夺主。不过,这叫极简美,细节要极端精致,无可挑剔,稍有瑕疵,必须废弃。”
‘乔爷,我在一千年前的大洋彼岸,向你致敬!’
“韩义,分离时的纯露不要舍弃,那里有精华成分,再添加少量精油,加些冰片和薄荷油,这叫花露水。售价可以再低一些,就等价白银吧。”
韩琅大笑:“你小子,这是要榨干最后一滴啊!”
第二楼,觥筹交错间,酒过三巡。
韩枫道:“叔父,婶母,相州第二楼下个月就开业了,届时会辟出临街商铺专卖香水,香水珍贵,应以相州城为主。”
韩琅连连点头:“对,须以相州为主,这样才能散播出去,这香水必大行于天下,说不定能如皇上的法眼。”
韩义道:“这香水的是否要起个牌子?”
“甚为必要!”几人眼光都看向韩枫,《青玉案》的才子在这里呢。
韩枫想了想:“哦,女士香水就叫香奈儿,男士香水就叫古龙水,这花露水嘛,就叫做六神吧。”
众人面面相觑,表示不解。
韩枫微笑不语,起名是吾挚爱,该偷懒时还是要偷懒的!
出门时,韩琅将韩枫拉在一边,小声道:“枫儿,你说的那个加合欢散的,可以先给你婶婶弄上一瓶。”
练功后,韩枫的听觉敏锐异常,门里面,一个女生传来:“韩义,记得先给我弄上一瓶,就是加合欢散的。”
***************
“晚晴啊,韩枫少爷来了,说要见你,见是不见?”
“啊,竟然是他,妈妈快点请他到我屋里来。”
“这不合规矩吧,才第一次啊!”
“妈妈…!”
“好!好!我去。”
晚晴目瞪口呆,韩枫居然一身黑衣工匠打扮,怀中抱着个木盒子走进了闺房,这画风也太……
看到晚晴的脸色,看了看自己,韩枫失笑道:“哦,对不起,刚从工坊回来,忘了换衣裳,实在是失礼,要不我先回去……”
晚晴错愕中醒来:“那倒是不用,枫少爷洒脱,晚晴也不是俗不可耐之人,这样也是别致。红儿,茶盏备好,我要亲自为枫少爷点茶。”
韩枫拦住:“哦,姑娘且慢,上次说过的新茶制好了,今日特地带了来,请你点评一二。”
“啊!”晚晴愣住了,这枫少爷真是,真是太特立独行了,居然上青楼为姐儿制茶,说出去谁信啊?“枫少爷,你是要给我制茶,在这里?”
韩枫道:“对呀,当你是朋友嘛!”
“哦,当朋友啊!”
韩枫也不多说,径直来到茶案前坐下,打开木盒取出茶具,烧水,洗壶,刷杯,添茶,激香后十息,满水递上。
红儿在一旁愣愣的看着,间或委屈的瞥一眼晚晴,似乎在说,‘小姐,这是在闹哪般?这些该是丫鬟我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