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警卫趁着夜色摸到相州西北角安阳河的陡坎,二人下了陡坎,这里有一处凹壁,周围草木丰茂。
看看四下无人,二人来到一块巨石前,轻轻呼哨三声,然后一长两短的敲击了三次,岩石徐徐打开,二人闪身进入。
二人顺着甬道向前走了一会,来到一处大洞窟,洞窟室十数丈见方,侧壁顶处有一道长长的裂隙,有微弱的月光撒了进来,平添了几分神秘。
二人走进了旁边的一间石室,这里正是晚晴两个的房间。
虽然是在地下,石室外却是一个小天坑的底部,那是在一处小山岗的下面。洞窟的几间石室围绕着这个立陡的小天坑,坑底有一个小水潭,阳光能够照射进来,草木繁茂,如同在地上一般。
石室的通风系统很好,房间里干爽宜人,一点也不憋闷。里面的家具设施一应俱全,竟然还有厕所间,通过抽水马桶,污秽之物顺着暗沟会直接排入安阳河,端的是巧妙。
这是太行坊的作品,如果只是建个小剧场,那早就完工了。
为何韩枫当初会买角落里的第二楼,关键是原主人说起地下有条逃生的甬道。这是他们家族几代人的心血,为的就是乱世避祸。
韩枫大喜过望,当即签契,主动给那老者加了重金。
那老者大惊,竟然还有这般好事,多年的智慧告诉他,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慷慨,不禁大为犹豫。
韩枫一笑:“您老莫忧,小子没别的意思,小子只是甚为感佩。您是个真正的有心人,能够看出天下即逢大变,大厦将倾。这地道在大难来临之际就是命,小子受了恩惠,怎不成人之美?此去南唐千里迢迢,总要多些凭仗。”
韩枫随即命人取来十套莫刀和钢板折叠弩,在老者惊疑不定中演示了之后,韩枫笑道:“小子身无长物,只是善于制作些奇淫巧技,这十套兵器锋锐无匹,在当下可谓至宝,家丁配上,路上遇到一般的匪患就不怕了。”
老人深深一拜:“那老朽就不客气了,韩小哥你送的这也是命。山高水长,老朽即将动身,小哥若是今后遇到难关,不妨来金陵韩熙载府上找我。”
韩枫大喜,不想竟又多了一条后路,如事有不协,我就是韩跑跑。
石室的侧壁虽然粗粝,但是地面却是水平如镜,床榻和沙发下铺着驼色的地毯,洞壁有数枝牛油大蜡。整个房间清雅别致,竟有些后世穴居酒店的味道。
在渡过了最初的担忧和震惊后,晚晴和瑶琴不免被这世外桃源所震惊,实在是太别致了,这地下竟又是另一重天地。
晚晴却没心思欣赏这些,她的一颗心全拴在了韩枫的安危。好在韩枫走时预料到了,在地下的人会焦虑无助,每天排人送饭时会通报最新的消息,当然会隐去自己的部分所为。
两位美女长长的吐出口气。
这位枫少爷,真是太杀伐果断而又手腕圆通。军兵围楼的凶局,悍然击杀的锋锐,果断劫持的机智,戏剧性的峰回路,竟然和马大人狼狈为奸,啊不,合作,反手坑了罗四海全家,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啊!竟就这样被轻描淡写了。晚晴不禁从心底里感到了一丝骄傲。
二位警卫通禀,外面彻底安全了,听说罗四海在大牢上吊自杀,而京城马大人被红云寨掳走,枫少爷已在去剿灭红云寨的路上。少爷特地派他们前来保护二位大家,现在可以出去了,不过为了安全,就先暂住枫少爷的小院,少爷的贴身丫鬟小蝉也在。
就这样,瑶琴和晚晴住进了韩枫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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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寨,聚义厅。
方飞道:“指挥使,特战队汇同清风寨将红云寨的外围据点全拔除了,嘿嘿!特别是二寨主扈虎的人皮面具每每收到奇效,红云寨上下人心惶惶。”
韩枫点点头,道:“叶汉,你那边怎么样?”
叶汉道:“第二都配合方飞已将桃花谷山寨拔除,寨丁全部放回了主寨。现在下山的路口全部有人把守,他们插翅难逃,只是最后的总攻需要谨慎。”
韩枫道:“栓子,哦,韩山,第一都准备的怎样了?”
‘既然给人家改了名,就不要总叫栓子嘛!’
韩山道:“指挥使,特战队给第一都的短期培训完毕,设备全部到齐,从山后突击没有问题。”
韩枫又道:“梁大当家,清风寨准备的如何了?”
梁晖道:“清风寨弟兄准备完毕,我带着30个猎户和方飞一起行动,王琼带着其余弟兄配合搜罗漏网之鱼,张遇把守山寨。”
韩枫道:“好,现在分派作战计划,杨树。”
杨树上前:“此次行动,代号霹雳。今夜,韩山、方飞率特战队和第一都从后山偷偷渡过裂隙,潜入红云寨背后,梁大当家辅助;叶汉率第二都在今日午后开始佯攻,王二当家辅助。明日卯时总攻,信号弹为令。
攻下山寨后,第二都和王二当家负责消灭漏网之鱼。第三都韩龙负责堵住林虑县可能的援兵,不过那个苟主簿未必敢出手,再说林虑县的民军不脱产,他们也无兵可用。第四都韩虎做预备队,跟随前线指挥部一起行动。”
韩枫道:“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一刻钟以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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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炽烈,烘烤在红云寨的正山。
山路十八弯,叶汉等从下午进攻,已经攻打了第十六弯。说是十八弯,其实真正险要的地方只有两处,第九弯和第十六弯,这两处都是回弯加上高差阶梯性的陡然增大,红云寨砌筑了石垒墙,易守难攻。
红云寨仅有二百多个人,不可能处处设防,因此主要在两处堡垒安排了几十个寨丁。攻打第九弯时,第二都受到了些损失,主要是弓箭所致,山匪随战阵不行,但大都是猎户出身,弓箭娴熟。山路不方便着甲,仰攻困难。
王琼大怒,准备率弟兄们上去拼命,叶汉一把拉住。王琼怒道:“汉哥儿,这种险地不拼命咋行,如不给他们压力,大当家和方飞他们咋办?”
叶汉嘿嘿一笑:“别急,咱的好东西还没用呢。旋风组,组装旋风炮,燃烧弹准备,三轮齐射。”
王琼惊疑不定,兵丁们搬来三个木箱,打开迅速的组装了起来,不一会,只见三个支架被立了起来。那支架两侧是人字形,结合部有轴,能够任意调整角度。中部有交叉铁杆横向支撑,兵卒随即将铁钎砸入岩石固定好支脚。
每组旋风炮三人,一人装弹,两人拉拽。装弹后两人向侧下方呈60度角用力拉着一个牛筋似的东西,牛筋末端系着皮兜子,两根拉绳系在皮兜两侧的牛筋上。随着二人发力,那牛筋越抻越长,随后旁边一人高声喊道:“放!”
三块人头大小的石块凌空飞了起来,划过高高的弧线砸在堡垒墙的后边。
“试射成功,换装燃烧弹,引信三息…放!”
三个陶罐带着火星划过一道弧线,其中两个距离地面七八米的时候突然凌空爆开,两片蓝白色的火网徐徐下落,笼罩了堡垒上空,另外一个落地时也砰的爆开,火星四溅。
“第二轮发射,力度如前,引信三息……放!”
又是三个罐子凌空划过弧线,撒下火网,接近着是第三次。
须臾,惨叫声伴着一股浓烈的焦臭传来,良久,渐渐地没了声息。
王琼带着寨丁欲冲,叶汉一把拉住:“别去,再等一会,那个燃烧弹太厉害,只要沾上一点火星就如跗骨之蛆,不死不休,再等一会。”
又待了半刻钟,焦臭气渐弱,众人分梯队小心的摸了上去。
王琼的心如透骨般的冰凉。
堡垒墙的后面满地是数十具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尸体非常恐怖,除了有些全身焦黑之外,更多的人是身体的某处如头脸、躯干、四肢被烧成若干个肉洞,露出了黑骨。那些尸体蜷缩着,似乎生前遭受了无法忍受的痛苦。
地上的火星俱灭,偶尔有星点在山风中摇曳,叶汉用刀小心的挑起,那蓝色火苗还在刀尖诡异的跳动着,似乎是来自地狱一般。叶汉将鬼火用刀插入地中,小心的拨土掩埋好。
王琼倒抽一口凉气:“这是什么,鬼火?又是枫少爷发明的?”
叶汉看了他一眼:“当然,枫哥儿的配方,冲哥儿亲手调制的,此为燃烧弹,至于具体是什么?见谅,一级保密。”
王琼又道:“方才那投掷器忒神奇,那牛筋怎会越拽越长,竟然这般大的力道,而且实在是小巧方便,在山地忒好用了。”
叶汉神秘道:“那是旋风炮,专门在山地使用。就是射程有限,最多百余步。那可不是牛筋,那叫皮筋,是杜…哦,三级保密。”
王琼热切道:“可否卖给我们山寨一些,这东西忒厉害了。”
叶汉道:“做梦,盟友最多能用三级保密,安阳民军二级,只有核心才有权使用一级。这样说吧,可以给你们旋风炮,但是只能投掷石头,燃烧弹不可能。”
王琼萎靡:“那也要,单是抛掷石头也很厉害了。”
叶汉冲随军郎中问道:“伤患都用酒精擦洗过了吗,有没有包扎好?”
随军郎中道:“副指挥放心,包扎过了,都是轻伤没有大碍。稍重的已经用担架抬下山,送去伤病营了。”
叶汉王琼率领队伍来到十六弯,这回叶汉却没有让队伍冲锋,而是架起旋风炮发射石头,间或发射些普通轻油弹。十六弯处,不断有红云寨的伤兵被运回上面的主寨,新丁补充下来,一时间势态形成拉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