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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小说
小说9：倦鸟知还（上）
作者：临渊之境 青阳(QQ:867521887)
一：
斯由感觉自己快要忘掉李穆的模样了。
只是无法否认的是，能够记得李穆的模样，可是花了斯由好长一段时间。
二：
“这种不好的感觉又来了，仿佛下一秒我就会失去你。”电话那头哽咽的断续说着，压抑的哭声饮泣。
又是这样。斯由抚了额头。沉默的听着那头的他发泄心里的委屈。交往一个星期以来，这样的情况在每夜像设定的爱的签到，仿佛眼泪是深刻的证明，流多少就代表爱多深。
“不要哭了，不然我要挂电话了。”斯由按捺下心里的烦躁安慰。在她尝试控制情绪的同时，回忆起类似今晚的可怕的夜。第一次李穆为自己哭的时候，斯由真的很感动，很认真的安慰和保证忠诚于对方。可当哭泣成了经常，斯由开始怀疑眼泪的价值并且厌倦这个男生的软弱。
那头传来沉闷的敲击声，李穆用力的朝脑袋锤了几拳，努力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显得脆弱又疲乏，“……对不起斯由，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每天都这样，我不想在重复了。最后说一次，在一起就只用考虑如何继续，而不是一直揪住最后的结果，不要在杞人忧天了，就像一个刚明白死亡的少年突然开始憎恨末日，可是谁能不死。”斯由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她突然察觉自己的行为好像李穆的姐姐，这种的身份上有这种感觉让她厌恶。匆匆截断对话:“我累了，早点休息，晚安。”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思考选择，最后还是妥协了，“那……晚安。”
斯由挂了电话，却没有闭眼，她侧过身枕着自己的胳膊，橘色的路灯穿过窗户钻进她的眼睛，黑的瞳失了尖 锐，变得温柔。
叹息像泄了气的气球，在夜里没有目的的飞翔着，默默忧伤。
其实你根本不是喜欢我，而是你太陷入角色。斯由一边想着闭上了眼睛，哼起歌，“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泪，不是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
她开始回忆李穆的样子，却惊觉怎么也想不起来。眼珠在眼皮底下急促的转动，她猛地睁开眼。
“我竟然不记得李穆的长相。”匆忙紧急的声音伴随着主人坐起。
这一刻，位置终于被钉死了。人的潜意识存在的最大惰性就是:一旦发现自己的感情，便会沿着感觉一直走下去。比如暗恋的人会越爱越深，讨厌的人也会越看越烦。此刻起，斯由开始了辜负起李穆的过程。而李穆注定深陷被爱的角色，被自己感动。斯由在努力记着对方模样的同时，顾不上投入情感。
三
“斯由，斯由……”
身后不断传来李穆的低呼，忧伤的像呼唤母亲的脆弱羊仔。
“不用说了。如果乞求有用便可努力。没用的话还是把精力花在接受上吧。这是我人生里第一次下这么大的决心，就算日后你变得更优秀我也终将不悔。”斯由微侧着头回答。一项主张接受，不轻易伤害别人的她，终于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你不爱我么？为什么要这么绝情？”直白灼伤了柔情，李穆的声音有些气闷。
“爱又怎样呢。”对爱情的有感而发。斯由想了想，为了让对方好过些还是掩盖的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再说，爱跟在一起是没有关系的。”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李穆猛的坐直，快要散架的凳子呲咧发出了反抗之声。
斯由不由得微微一动，侧脸的弧度加深。这条一遇动作就会说话的凳子本来应该是自己的，而自己坐的安稳凳子才是他的。
“给我一个理由。”喉结动了动，刻意的像是要连带怒气一起吞下。
“你一直在我的脑海，我把心门打开，你却不进来。”斯由理智的说着，始终没有回头，她可以想象得到他的表情，这个刚记住面容的坏脾气男生。
那头的李穆也陷入了沉默，他知道始终是他的疏忽。
那天，斯由和她最好的朋友产生矛盾。她告诉了李穆原委，李穆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甚至斯由为了让李穆感受到自己低落的心情，故意加深她的情绪，却依旧石沉大海。
“我很难过。”斯由把最脆弱的自己送到对方手里，等待温柔的安慰。
“嗯，我在想我们以后考到同一所大学……”那头的他却是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虽然是两个人，却让斯由更感受到孤独。
她将脸埋入双手，压抑着嗓子悲壮的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安慰我。求求你安慰我。我是这么的需要你。
手机的振动又一次响起，像贪婪的幼仔又一次理直气壮的索求。
斯由抹掉眼泪，拿起手机，忽视对方发过来的对以后的憧憬。红着眼睛给对方发消息:我很遗憾你没有安慰我。在等待李穆安慰的同时，暗自安慰自己，李穆是个呆孩子，只是后知后觉。
等了一会儿，振动才响起，笨重的像是李穆思考良久的沉重愧疚:对不起，其实我感觉到了。
心门慢慢闭合，里面的人背过身去，不愿再给门外的人看自己期待的眼神。斯由嘲讽的向漆黑屏幕上的自己扯了扯嘴角。以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回应李穆的憧憬，失望划破了当初所有善良的坚定。漏进的大风吹着心尖的颤抖，预备毕业再分开的决定被吹散在粉末中。我还能支持多久？
“李穆，我们不适合。”声音里透着无力，斯由的脊背不自觉弯曲，像一颗歪掉的颓树。
“斯由，你还不明白吗，你和我在一起我黏着你，你要和我分开，我依旧会缠着你。结果不变，你又何必一定要分开？”软软的说着赖皮的话，李穆紧握着无处安放的双拳。斯由是为了摆脱我才伤害我。我更不要她得逞。我喜欢她，我那么爱她。
斯由的双手紧握成拳头。“这样的你我一点也不陌生，也不该感到意外。”调整了呼吸，昂起头不再理会身后的呼唤。
一节课耳畔都是李穆的呼声。斯由暗自咬牙，我永远也不要回到这样的生活里。
下课一响李穆便走到斯由面前。
“斯由我求求你，求求你好吗。”眼泪毫不迷茫的径直流下，像冬日里破冰的小河。
“不用再说了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斯由抬起手撑着头，隔绝可能与李穆视线相撞的可能。
“砰——”
李穆跪了下去。
斯由惊讶的侧过头，愧疚让这一动作发出的声音显得格外大。
“我跪下你可不可以原谅我。”李穆仰着头看斯由，眼泪清晰。
“是个男人就起来。”决定被束缚的感觉让斯由想要反抗，靠怜悯得到想要的结果让斯由厌倦。
两人僵持不下，沉默中感受到彼此的决心都那么坚定的仿佛退无可退。
上课铃适时的响起。李穆终于不得不做出决定。
“斯由，你给我一巴掌打醒我我便放弃。”李穆低着头，不再看她。
“啪——”
话音一落巴掌便毫不犹豫的来临，仿佛潜伏多时。
“这会是我一生中最沉重的巴掌。”李穆惊讶的表情冷却成失落，他认命的站起，看着斯由说:“是爱毁了我，让我失控。但我绝没有你所看到的那么不堪。”
斯由看着李穆走开，她明白这个使力不重的巴掌，将变成泰山将自己的**压迫在自责下。可是她依旧不后悔。
四：
斯由双手收在身后，相互握着。眼光落在前方一对情侣相握的双手上。直到前面的情侣突然止住脚步，她才抬起视野，朝女生眨了眨眼睛。
斯由微笑着，转身离开。
李穆始终不相信斯由对于他而言只是填补缺少角色的对方。这样一来，他终究不能否认了。
在和斯由分开的一周内，接受了另一个女生。
斯由站在阳台上，没了教学楼的阻碍，视线顿时延伸至好远。
冬天越来越近了，鸟儿也越来越少。它们从南边飞向北边躲冷，又在另一个季节里从北边飞回南边躲冷。这样来回徒迁的人生多辛苦，不如找一个如春的地方，四季都不用离开
但如果每一只鸟都这么选择，自己永远也看不见了。一个人守望，不用告别，不用迎接。
她突然明白，一直寻找多久，直到疲倦还未找回的心情，是还在愧疚里忘了回来的自己。她掏出口袋里的纪事纸。是李穆的好朋友当初为了替李穆挽留一把而在李穆的日记本上偷偷撕下的一页。
斯由展开折叠的很完整纪事纸，最后看了一遍，撕成碎片，抛向风里。
大风将信纸吹乱吹飞舞，吹到不同的地方。谁都不属于。
斯由想，我不会和任何人解释我为什么离开你，我也原谅你为了让我内疚忏悔而让别人转交给我的信。就当是我尊重我们在一起过。我也不想让这段感情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