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古森林,位于昭灵大陆的南部。
郁郁葱葱的远古森林透发出勃勃生机。是整座大陆最生机盎然的地域。
森林边缘的山脉中,少有人类活动的迹象。一队行脚商人走在山腰小路上。七个人,三匹马,六个被帆布遮住的箩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大哥,那个人真的会在这片山脉里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森林的寂静。
“七妹,急什么。既然都到了这里,我们一看就知道了。”
另一个男人说道,不过显然不是那女子嘴中的大哥,对这女子说话时,话音显得格外温柔。
“安静点。”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出声喝道。
“真以为是出来走商的吗?完不成任务,谁都活不了。”
顿时整个队伍一片沉寂,继续默默的顺着林中小路前行,融在了满山绿叶之中。
青松村,山脉脚下的一个小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格外宁静,偶尔有几声犬吠传出。
村口处有一帮孩子正在嬉笑打闹。这时,远处的森林边缘出现了一个瘦小人影,远远望着他们。
孩子们纷纷停下了嬉闹,也和那个身影对望而去。
人群中有一个年龄大点的孩子小声说道:“那有个怪人。”言语间显得很是小心谨慎。
“谁在那啊,怪吓人的。”
又有一个小女孩弱弱的说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看来这个诡异的身影把她吓的不轻。
只见一个高高胖胖的男孩走上前来厉声说道:“怕什么,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谁。”
他就是这里的孩子王,名叫大壮。他的个头远超同龄的其他孩子,高大如村里的成年男子一般。别看他年纪不大,竟也是生的
一脸横肉,面相凶恶。
大壮指着那个人影,一挺胸膛高喊道:“你,给我过来!”
燕澄真听到对面那个高大胖子喊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大壮见那个人没什么反应,等的不耐烦了,就带着一帮孩子走了过去。
燕澄真站在原地没动,他隐隐还有一些期待。师父总是告诫他,不要下山,不要和陌生人交谈。这是他第一次偷偷下山和其他人打交道。
“小子,你是谁?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大壮走到燕澄真面前,看见是个的小孩,就恶狠狠的说道。村里还没有哪个小孩打的过他。
燕澄真哪见过这种阵势,吓的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跟同龄人交流。
“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人群里有人起着哄。
大壮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孩子,看起来最多十四五岁,个子不高,瘦的像个竹竿一样。长得貌不出众,头发也凌乱不堪,皮肤黝黑,左眼的瞳孔泛白。整只左眼都是白色。
“不光是个哑巴,好像还是个瞎子。”
大壮嘴角翘起,不屑的嘲弄道。
可怜的燕澄真紧张的结结巴巴,说不出一个字。大壮也不想跟他废话,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
“滚远点,你这个残废。”
燕澄真被推的一屁股跌在地上,众人看他这幅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着跟着大壮转身回村去了。
燕澄真呆呆的坐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在他身边响起。
燕澄真抬头一看,一个相貌清丽的女孩朝他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
燕澄真没好意思去碰女孩的手,自己双手撑地站了起来。
“我…我没事,谢谢你。”
女孩看他站了起来,收回手说笑着说道:“我叫叶静芸,就住在青松村里。你来这有什么事吗?”
燕澄真当然没说自己是背着师父偷偷下山来玩的,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我叫燕澄真,只是无聊在这边随便逛逛,没什么事。”
燕澄真低着头,不敢去看女孩漂亮的大眼睛。
女孩歪着脑袋盯着他一阵看,好奇心催使她问道:“你家在哪里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
燕澄真也是真的老实,便把手往身后一指说:“在这座山的后面,过了一条河再翻两座山就到了。”
女孩听完满脸吃惊,惊讶道:“不会吧,山里很危险的,经常有猛兽出没,怎么还会有人住在山里呢?”
南疆古森林里野兽横行,这是每个南疆的人都知道的常识。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燕澄真支支吾吾的准备接着往下编,还没开口,村口就有人喊道。
“静芸,磨磨蹭蹭的干嘛呢,天快黑了回家吧!”
叶静芸听到喊声,抬头看见天色渐暗,只好对燕澄真说:“我得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天黑森林里很危险的,下次再一起玩吧。再见。”
说罢转身朝着村子跑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燕澄真的视线之中。
“再…”
燕澄真见人已经走了,到了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了下去。
大壮看见叶静芸跑了回来,忙迎上去一脸讨好的说:“静芸,和那小子说什么呢。那种残废,看着都恶心。”
叶静芸听完板着脸,什么也没说就往家里走去。对于大壮这种粗鲁又蛮横的人,叶静芸心里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大壮莫名其妙的挠挠脑袋,见叶静芸不搭理他,就不自讨没趣,也径直回家了。
燕澄真此时已经拍掉身上的泥土,转身向深山中走去。走着走着不由的笑了起来。
“叶静芸...”
他自言自语的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这个臭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一个老道士倚在破落道观门口,看起来很是着急。
白云观,烂木头一样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歪歪斜斜的挂在道观的破门上边。
“我回来了。”
声音未落,一个人影出现在小路上,来人正是燕澄真。肩上好像还扛着什么东西。
“晚饭带回来了吗?”
道士捻着胡子问道。看见徒弟活蹦乱跳的回来了,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燕澄真把肩上的东西扔在地上,原来是一匹死狼。
“这只青狼跟了我一路,袭击我的时候被我一脚踢死了,晚上吃狼肉吧。”
燕澄真看了一眼地上的死狼,撇撇嘴说道。
道士走上前一看,整个狼腹都被踢的凹了进去。这一脚踢的力道十足,一击毙命。
“啧啧,上好的狼肝怕是没法吃了,将就吧。”
燕澄真也懒得和老道士啰嗦,拖着死狼便和师父一起进了门。
“偷偷下山了?”
篝火旁,老道士咬着狼腿,含糊不清的问道。
“没,就是到处去转一转。”
燕澄真没有和师父说实话,更没有提山下发生的事情。
“我们来这已有十年了,你不想出山看看吗?”
道士摇了摇头又问。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不过徒弟和自己在山上一呆就是十年,年轻人好奇心强。他也能理解,就没有戳穿燕澄真的谎言。
“想是想,不过师父你说过不能出山,我就不出山。而且和师父在一起也挺好的。”
燕澄真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慌。
“除了练功有点苦。”
还不忘转移话题。道士眯着眼睛笑起来,也没有再纠结他下山的问题。
看着燕澄真柔声说:“受不了啦?不想练啦?”手却悄悄伸向后腰,那里别着一柄秃了毛的拂尘。
只要燕澄真敢说个不,老道士就要敲他的脑袋,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燕澄真瞥见师父的小动作,急忙装作一脸正经的说道:“我知道师父让我练功是为我好,我会坚持到底的!”
“嗯,这还差不多,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说着老道就把手又收了回来。
“才怪。”
燕澄真噘着嘴小声嘀咕。
别看这老道已是花甲之年,耳朵却十分挺灵,一字不漏的听见了燕澄真的小抱怨。瞬间抽出身后的拂尘敲了过去。“梆”的一声敲个正着。
“说什么呢,当我聋啊!”
道士摩挲着手中的拂尘握柄,玩味笑道。满脸的皱纹里好藏着无数的奸诈心思。
燕澄真急忙哭丧着脸摸着头上的大包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老道士这才作罢,站起身拍拍肚皮说:“吃饱了赶紧睡觉,明天教你点新东西。”
说罢就径直回房睡觉去了,走时还不忘提醒燕澄真记得把火熄掉。要是这个破道观失火,他俩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燕澄真没吃一会也就吃饱了,一脚踢灭了火堆躺在了床上。脑中不停想着白天的遭遇,一时竟有些睡不着。
想起叶静芸不由又是一阵傻笑。又想到大壮说他是哑巴,是瞎子。
哑巴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只是紧张过度而已。瞎子更是无稽之谈,虽然他左眼泛白,但是他的视力并没有任何问题。
即便如此,被人说是瞎子他还是感到心中郁闷。
想到这里,燕澄真也就没什么兴致再想下去了。
“算了,睡觉吧。明天师父说不定还要怎么折磨我呢。”
自言自语说完,没过一会,也鼾声大作起来。
一夜无话,转眼天明。
“起床了,臭小子。”
天微微亮,燕澄真就被师父连人带床板一齐掀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