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毁马亡,没了代步工具,三人只能在夜色中摸黑步行。
一路上,汉子一直嚷着什么少侠好武艺啊,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啊,报恩啊什么的。弄的两个年轻人面红耳赤,不知怎么接话。
直到女儿娇嗔着埋怨父亲话太多了,汉子才闭着嘴继续向前行进。好在夜色中谁也看不清谁,不然还真是个有趣场面。
三人走了一个时辰,转过一个山沟,就看见远处有昏黄烛光透出窗户。
是一户人家,跟主人商讨着借宿一宿,这才结束了今夜这场噩梦般的遭遇。
朝阳初升,燕澄真和叶氏父女又踏上前往晖阳城之路。
虽然只能徒步前往,不过由于路程并不遥远,三人又在路上走了两天就到了晖阳城。
晖阳城,南疆古域中部的沧桑古城。巨石垒砌而起的城墙上留下了岁月的斑驳痕迹,让人不由地心生敬畏。
“这就是晖阳城吗。”
站在古城脚下,燕澄真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在这高达十丈的古墙前,他犹如面对着一个远古巨人般,这种感觉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哈哈,怎么样。这晖阳城还不错吧。”叶父看向燕澄真笑着说,满脸得意,看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看见燕澄真吃惊的模样,忍不住嘚瑟起来,好像他就是晖阳城主似的。
“可以,相当可以。”燕澄真看着叶父一脸神气的样子,也就跟着附和起来,满足下汉子的小小虚荣心。
“好了,我们赶紧进城吧。”叶静芸也是急不可耐,拽着二人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涌进了晖阳城的巨大城门中。
进入晖阳城门后,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一片繁华景象。街上人影攒动,人们摩肩擦踵,挪步而行。雕梁画栋的高门大宅矗立两旁,莺飞燕舞的奢华酒楼比比皆是,更有无数小商小贩在路边吆喝着吸引游人驻足观看。
一副歌舞升平,太平盛世之景。
相比于叶氏父女,燕澄真更是眼花缭乱,应接不暇。长这么大,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竟还觉得有些晕头转向。
叶父拉着叶静芸,害怕她被人群冲散。叶静芸则兴奋不已,看着红红的冰糖葫芦,金黄的蜜枣甜糕,粉红色的樱桃酥,口水都快淌到地上去了。
不过她清楚自己家境并不殷实,强忍着腹中馋虫不再去看这些美味佳肴。
燕澄真知道叶氏父女急着赶往书院,就对他们说道:“伯父,你们快去落月书院吧,不要错过了开学大典。”
叶父本想帮燕澄真去先问明去东玄道庭之路,听见燕澄真这样说也就作罢。
他们在路上耽搁了两天,今日确实是开学大典的日子,父女俩自然不敢怠慢,怕误了叶静芸大好前途。
叶静芸眼看分别在即,实在是有些舍不得,可又无可奈何,便拿出一个香囊递给燕澄真。
“这个香囊送给你,可以安神助眠。”叶静芸柔声说道。又小声趴到燕澄真耳边一阵低语后才恋恋不舍的退了回去。
燕澄真听见这句话,满脸通红的应道:“一定,一定。”
叶父在一旁看着,只是笑也不说话。见两人分开才又对燕澄真感激道:“澄真,今日就此一别。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将来有机会定要去我寒舍一叙。”
燕澄真对着叶父拱了拱手说:“晚辈就此拜别,来日定登门拜访。”
说罢又对着叶静芸挥手道别,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你刚刚和他说了什么?”叶父笑着问自己的女儿。
“才不和你说。”叶静芸扭过头去不再理睬父亲,两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片刻也被人山人海淹没。
再看燕澄真,此时已经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
还是找个人问问吧,燕澄真心想,自己这样乱走也不是个办法。
看见路边有一个摆摊的小贩就走了过去。
“大哥,请问去东玄道庭怎么走。”燕澄真上前躬身问道。
见来人不是买东西的,小贩一阵失望。不过看他举止很是客气,就对他说:“东玄道庭倒是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到鹏程阁去问问。”
又问了鹏程阁的所在,燕澄真道谢一声便向小贩所说之地行去。
到了地方燕澄真抬头一看,这鹏程阁说是阁,却如一根通天柱一般,地上抬头望去竟然看不到头。
不会吧,这么夸张?燕澄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通天柱一样的建筑竟然是以人力建造,简直是鬼斧神工。
再看空中,数不清的巨大鹏鸟在天空中围着巨柱盘旋,背上有一只小船,容得下二十人左右的样子,这就是鹏舟。
站在鹏程阁的门口,燕澄真不由惊叹出声。
他这幅穷酸土包子的举止引得周围人群纷纷望来。燕澄真见周围的人都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就低着头朝鹏程阁一层走去。
进去一层,见一层大厅中的人都在一个小门前排好了队。队伍蜿蜒如龙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
燕澄真见大家都排着队,也跟着站在了队伍后面。就这样不知道排了多久,终于排到了燕澄真。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看着他问。
“去哪里?”
“东玄道庭。”
“上中下三品鹏舟,你要乘坐几品鹏舟。”
燕澄真想了想,上品肯定是最快的了。
“我要乘上品。”
身后的人群听见有人要乘上品鹏舟,哗然起来。
“有人要乘上品鹏舟,是哪个大族大派的权贵吧!”
尖嘴男人听见燕澄真要乘上品鹏舟,态度蓦然变的恭敬起来。
眼前这个少年一身朴素道袍。虽说破破旧旧,还有点不合身,不过道门中人向来不在乎身外之物,又听他是要去东玄道庭,以为他是什么大人物,不敢怠慢。
燕澄真哪想的到这些,他从小到大都是穿着师父的破道袍,修剪一下大小差不多就凑合穿了。
男人躬着腰一副谄媚嘴脸笑道:“小道长,东玄道庭路途遥远。乘上品鹏舟需要十枚昭灵金币。”
说罢伸出手掌小心观察少年的脸色变化。
燕澄真听了他的话面色不改,看着他的手掌不知他要干什么。没头没脑的看着男人的手说:“干嘛?”
男人听见燕澄真这样说,再看他脸上也没丝毫变化,以为燕澄真是想仗着东玄道庭以势压人。
无奈他又只好陪着笑脸对燕澄真说:“小道长,鹏程阁有规定。这十枚昭灵金币,一枚也不能少的,还望小道长不要为难在下。”
燕澄真依旧摸不着头脑的又说:“昭灵金币?什么东西,我没有。”
“没有?”
男子一下子站直,又对着燕澄真望去,表情十分严肃。
“小道长可不要戏弄在下,这里可是鹏程阁!”
东玄道庭虽是道门祖庭,不过在这南疆古域中,鹏程阁也并不惧他。
燕澄真是真的没有,他和师父常年隐居深山,哪有什么身外钱财,便两手一摊。
“真的没有。”
见面前这个尖嘴男人一下变的咄咄逼人起来,燕澄真也是莫名其妙。师父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昭灵金币什么的。
“哼,看来你真的是来搅事的。敢来鹏程阁生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打!往死里打!”
男人气的不轻,今天竟被一个浑小子耍的团团转,他身为鹏程阁晖阳城大管事,还没几个人敢这样戏弄他。这简直就是他的人生污点,奇耻大辱啊。
声音落下,从两旁走出两个高大壮汉,一人一边夹着燕澄真拖出门外,丢在地上就准备动手。
燕澄真再不谙世事也知道这两个人是要动手收拾他啊。
不待两人动手,燕澄真躺在地上旋起双腿一个乌龙绞柱,将两人纷纷扫倒在地上,爬起身来转身就跑。
此时天色已黑,燕澄真趁着夜幕几个跑跳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小巷中。两个大汉乱追一气,又哪里还能找到燕澄真。
“呼~”
燕澄真喘了口气,确定两人没有追来,从小巷中走了出来。没走两步,就听另一条乌黑巷弄中有人说话。
“你们要干什么!”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应该不大。
“霞姐姐!”
还有两个小孩子的声音,话语之间还有些哽咽。
“你们偷了凌府的东西,还问我们干什么?”
又有一个男人恶狠狠的说道。
“原来是有人抓小偷。”
燕澄真听到这里,就不想再管这事,转身准备离去。
“嘿嘿,抓回去之前,不如我们哥几个先享受一下。”
男人接着又说,另有几个男人也嘿嘿淫笑起来。
听到这里,燕澄真邹起眉头。看来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女人听出这男人话中的龌龊意图,也不由紧张起来,声音也颤抖道。
“喂,你们这样做怕是不太合适吧。”
巷口转出一个人影靠在墙上说道。王管家正要得手,见好事被人打搅,不由怒气更盛喝道:“什么人?”
听见这个声音,其他三个家仆打扮的人也拿起手中长棍纷纷向巷口走来。
“一个...好人!”
燕澄真话音刚落,猛然向前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