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拜托
良久，时光松开了时期，落到地上，变回了人形。
“哈哈，你看我，眼睛里进沙子了。”她揉了揉眼睛，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不自然地笑了两下。
“不说这个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拿出了一个保温饭盒，架好了病床上的小桌，将饭盒放在了上面。
“我给你煮了粥，你可以尝尝看。”她打开了饭盒。
水蒸气从饭盒里散开，里面装的东西露出了真容。
雪白粘稠的粥中缀着点点金黄色的小米，还有切碎的绿色青菜，浅褐色的肉丁，共同构成了一幅美食的画卷，让人食指大动。
食物的香气传入鼻中，时期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
看起来味道不错的样子。
时期拿起勺子，从碗里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咀嚼几下，咽下。
鲜香的味道在嘴里泛起，虽然略显清淡，却对受伤未愈的人来说刚刚好。温暖的食物填充了空荡荡的胃，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味道怎么样？”时光紧张的盯着时期的表情，想从中看出自己的作品是否令人满意。
“不错，很好吃。”时期回答道。
“太好了！”时光喜上眉梢，“我可是研究了半天呢，你觉得好吃就再好不过了！”
球球也从地上跳了上来，说：“你不要光说自己的功劳，我也帮了忙呢，要不是英明神武的我……唔唔唔。”
时光一把捂住了球球的嘴，不让它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要不是你就怎么了？”时期有些疑惑，“时光，你捂住它的嘴做什么？”
“啊哈哈，没什么，它就是帮我洗了点菜什么的。它这应该是想和你要好处吧？”时光心虚地谄笑几声，眼神飘了飘。
“唔唔唔！”球球瞪着眼睛，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试图说些什么，但是时光不为所动，依旧捂住它的嘴不放。
“是吗？”时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你说出来，我不会说你的。”
“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点点的小麻烦，没什么问题。”时光猛地摇头，不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的？”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我保证没有什么。”
看着时光一脸做错了什么，心虚的表情，时期挑了挑眉，对她的保证不可置否。
算了，反正下午我就会回去，到时候看看到底怎么了好了。
时期想着，放弃了追问，继续喝粥。
时光松了一口气，继续捂着球球的嘴，背过身去，走到一边，用威胁的眼神看着它，无声地做出口型。
“不许告诉他。”
“唔唔唔！”
球球挣扎着摇头，眼神坚定又控诉，表达出自己威武不能屈的精神。
时光犹豫着想了一下，再次做出嘴型：“一个三文鱼罐头。”
球球摇着的头顿了下来，好像陷入了纠结。
时光加价：“两个。”
球球的眼神动摇的厉害，却没有立刻点头。
看球球马上就要答应了，时光加了一把火，再次加价，“三个，你要和我一起瞒过去，不然就不给你了。”
这次，球球的心里防线终于被三文鱼的攻势击溃，它缓缓地点了点头。
见球球不再抵抗，时光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松开了使劲捂着球球的嘴的手。
这时，身后传来了时期的声音：“你们在那里干什么呢，我已经喝完了。”
时光抱着球球走了回来，时期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扫了一圈，注意到时光不再捂着球球的嘴，就示意球球说话。
时光立刻看向球球，用眼神示意它瞒过去。
“没什么，我就是帮忙洗菜切菜什么的了，哈哈。”球球想起了美味的三文鱼，打了个哈哈。
“对的对的。”时光也跟着球球附和道。
看着这两个演技下线，一看就有问题的家伙，时期一个字都不信。
看着时期好像穿透了自己的目光，时光扭开头，手忙脚乱地装好了饭盒，将东西都收拾好，提了起来。
“既然你已经吃完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她心虚地笑着说完，就摆了摆手，忙不迭得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拎着饭盒，提着球球跳了出去。
“我有这么可怕吗？这么急着走。”时期一脸问号，“都同手同脚了。”
“而且为什么不走门？虽说她能降低存在感，但是说是朋友来探病不就能从门进来了吗，何必费劲走窗户，这里是三楼啊。”
时光走后没多久，病房的门被敲响。
“请进。”
钟正楼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又见面了，没想到这回会是在病房啊。”他感叹了一声，走到了床边，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个就是看看你伤势怎么样了。”说着，钟正楼仔细看了他几眼：“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那第二个呢？那才是你的主要目地吧。”时期直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想的不错。”钟正楼肯定了他的想法，接着就沉默了一下，对他说：
“你这次的任务，是不是出现了负面情绪的具象化？”
时期点头，“有。怎么了？”
“最近，晨风区到处事件频发，人手紧张，连已经完成每月的两个任务的调查员，都需要加班。”
钟正楼却是说起了别的东西。
“往常根本没有这么多神秘事件，分部的几个正式调查员和其他预备调查员完全足够处理。”
时期回想了一下，的确，之前几次去特殊科，只能看到文员，看不到那些调查员，看来是都出任务了。
任务交接处的那个女人也说过，她忙得都不能收拾自己了。
“你想说什么？”时期问他。
“这很反常，而且这些事件中大多数都出现了负面情绪具现的情况。就好像有什么人在特地操纵着收集起来一样。”
“所以呢，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干什么？我不过是一个特殊科的新人，知道了又怎么样？”时期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避开钟正楼盯着他的目光。
“一个一下子就跳过三级，达到四级的新人？”钟正楼的声音很平静，“我不是想说让你做些什么，那也不怎么现实。”
“我只是觉得你的潜力值得我期待。你知道正常预备调查员达到三级需要多久吗？”
“多久？”
“至少数年，甚至十几年，而且还有可能牺牲。所以达到四级的人就更少了，我这个队长不过也才四级罢了。”
“晨风区毕竟不是什么大地方，只有我这一个第四小队，虽然事件相应得少了，但是人才也少了。”
“这些年我见过太多停在二级三级上不去的人了。很多人遇到无法对付的东西，就那样死了。就算是我，也有几次处于生死之间。”
钟正楼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想点燃，被时期制止了：
“这里是病房。”
“好吧好吧，我一会出去再抽。”钟正楼收起来，继续往下说：“我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感慨一下。”
“我真正想说的是，我希望你可以注意一下。”
“注意什么？”
“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像是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的直觉通常很准，救过我几次。”
“你是晨风区分部除我之外唯一的四级，虽然和你一个新人这么说有些不太对，但是，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
“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话题有些沉重，时期转过了头，看向钟正楼的眼睛。
虽然明知自己提出的要求不怎么合理，但是钟正楼的目光却十分坚定。
“你就不怕我是什么卧底？”时期问道。
“哈哈，你一个四级，就算是卧底，我也没什么办法。更何况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怀疑太多是会散了人心的。”
钟正楼又狡猾地一笑：“再说我只是口头上拜托你一下，就算你是卧底，你也没得到什么。”
“而且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事，你到底要怎么办还是你自己的事情，无论是管还是不管，我都无法干涉。”
钟正楼站起身，最后说了一句：“当然，虽然可能性渺茫，但是什么都没发生最好，那你就可以把我的话忽略了。那么，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我先走了。”
他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一声轻响，门被关上了。
“有不好的预感吗。”时期望着关上的门，思考着。
他想起了那只不翼而飞的怀表，变成诡异的女人，以及制造出“诚信之言”的那些身份不明的人。
“或许他的感觉没错。晨风区，有人在暗中做些什么。”
“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说起来，有人制造诡异的事情，忘了告诉钟正楼了，一会给他发个信息好了。不知道他清不清楚这件事。”
时期看向窗外。
明媚的阳光照亮大地，却也滋生了暗处的阴影。
他仿佛看到暗中有什么存在编织了一张网，将晨风区覆盖住。
在晨风区布下棋局，操纵着一个又一个棋子，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时期之前解决的那起事件，毫无疑问与其相关。
“我已入棋局，那么，执棋之人何在？棋局的背后，又有什么？”
“真是有些，令人兴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