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可乐和猫
“那么，我们现在各回各家？”
林昔昔见时期没有继续说话，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时期看了眼被林昔昔抱着的清清，说：
“他跟着我。”
林昔昔听了时期的话，下意识低头看向了怀里的清清。
但清清却对于时期十分排斥。
“我才不要跟着你！”他对着时期呲牙咧嘴道：
“那你想跟着她？”时期抬手指了指林昔昔。
“当然！”
“不行。”时期收回手，面无表情的说道。
“为什么？”清清一脸不服气。
“你这个样子会吓到人。”
清清默了一下，看了眼自己的样子。
好像，这样是挺吓人？
他看向林昔昔，问她：“我吓人吗？”
林昔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他外貌上的优点，但是看着清清那青白皱缩的皮肤，发黑的嘴唇，全黑的眼睛，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的怨气，怎么都说不出来。
“嗯……眼睛挺大，可爱……？”说着，林昔昔不由地尬笑了一声，“没关系，我不怕你的。”
清清懂了，没说话，从林昔昔怀里跳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哎，别伤心啊。”林昔昔连忙安慰他一句，又看向时期，投去了略微谴责的目光。
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说好了帮他感受世界的美好呢，你打击他做什么？”
她又看向了清清，但这次，她咦了一声。
只见不知何时，清清的皮肤渐渐变得光滑白嫩，微胖的小脸，浅红的嘴唇，怨气也隐藏了起来，整体看上去和寻常婴儿几乎没有不同。
清清睁开眼睛，黑亮的瞳仁中映出了林昔昔惊讶的脸。
“这样呢？”
他有些挑衅地看向了时期。
时期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问他：“你制造的幻觉？”
“没错！”
清清一脸得意，“没想到吧！”
“既然能变成普通婴儿的样子，那变成四岁小孩的样子也没问题吧。”
“那当然！”
清清的身体抽长，变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可爱小男孩。
“你就保持这样。”时期说道：“都四岁了就别再让别人抱了。”
“哈？”
清清刚想反驳，却想到了什么，硬是停了下来：“那我这样就能不跟着你，跟着她了吧！”
然而时期依旧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
时期没有回答，但林昔昔却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说清清长的吓人应该不过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是因为清清再怎么说也是个怨灵，林昔昔面对清清没有自保的能力。
林昔昔想到这里，有点被感动，但时期却说：“我不能对你完全放心，我不看着你，不能保证你去伤害别人。”
林昔昔稍稍愣了一下，虽然和自己想的一样，但是这个说法，好像有点不同？
完全没有提到自己啊。
咳，想多了。林昔昔小脸一红。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同学而已，只不过是和他多了一点接触，怎么会特地想到自己……
“林昔昔同学，林昔昔？”
耳边传来时期的声音，把她从胡思乱想中惊醒。
“啊？”
她抬起头，发现透过长长的稀碎刘海，时期那双永远平静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这么仔细一看，时期长的还挺好看，和自己喜欢看的电视剧里的帅哥相比也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想……呸！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胡想什么呢！
人家帮了自己，怎么能馋人家身子呢！
时期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扇自己？
他看向了清清，投去了一个目光。
你干的？
清清不满的摇头，瞪了他一眼。
别随便冤枉好人，不，好灵。
这时，林昔昔才回过神来。
“咳，怎么了？”
她干咳一声，问道。
时期见她恢复了正常，就解释说：
“他只想跟着你，所以我想问你，先一起去我家怎么样。”
“啊？”林昔昔下意识地小声嘀咕。“这进展有点太快了吧……”
“你说什么？”
“额，不对。”林昔昔反应过来，“没什么，你继续。”
“明天是周末，你父母现在也都出差了，所以先带着清清去我家待几天。”
“这个……你……我……可以吗？不会太麻烦你了吗？”林昔昔有些迟疑，又有些莫名的兴奋，看向了时期。
时期平静地看了过来。
“不会，而且时光也很欢迎你，说想问你怎么做家务。”
“所以这个提议可以吗？”他一脸冷淡，像是面前的不是一个花季美少女，而是一个大萝卜，没有丝毫少年邀请异性到自己家里的激动和不平静。
“不行的话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啊，好像突然就没什么心情波动了呢。
“可以。”林昔昔面无表情，这样回答道。
……
随着钥匙转动的响声，时期打开了门，正好迎上了两人一猫。
“又回来的这么晚啊，都要十二点了。”时光抱着手臂，“你刚刚电话里说的清清呢？”
“你又带回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或者别的什么吗？”球球飘过来，“我的地位又要下降了吗？”
“……”时渊和平时一样，保持沉默。
时期进了屋，把门让开，亮出了身后的林昔昔和清清。
“嗨？”林昔昔看着在眼前围着，像是要三堂会审的人和猫，有点尴尬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咦？林昔昔？”时光有些惊喜，“你也跟着来了？”
“嗯，应该要在这里住一两天……”林昔昔回答道。
“在这里住？”时光一愣。
“时期没说吗？”林昔昔也一愣。
“他没说……”时光脸上忽然浮现出了奇奇怪怪的笑容，“快，先进来吧！”
“嗯？哦。”林昔昔看着时光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和清清一起进了门。
清清进门，略有些好奇地看着屋里的样子。
自从他不再想着报复陈禄察，他就可以离开那个四单元了。实际上，他的力量本来就足够从死去的地方离开，只不过是因为执念才困在四单元的。
那栋破旧的公寓楼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来到时期家的过程中，一路上的看到的东西令他目不暇接。
他看到了以往只在妈妈口中听说的各种各样的东西。
虽然因为是在夜里，街上有些冷清，也没什么店铺开门，但这些已经足以让他对于世界有了一丝期待。
跟在林昔昔的后面，他坐在了沙发上，时光在他的面前摆了了一瓶冰可乐。
“额，灵……能喝可乐吗？”时光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看向了时期，问道。
“你是玩具熊，能吃饭吗？”时期反问道。
“所以，能？说起来我为什么能吃饭？”
“你实质上是无意识地通过灵质干涉现实，将物质转化成了灵质。”时期看向了清清。“他也可以。”
“虽然是灵，但是他也是实体的，没有特殊的方法，做不到直接穿过物质，就算隐藏起来，也不过是降低了存在感。”
“普通人灵感低，看不到，却会下意识避开，普通机器也拍不到，就算是在影像中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空地这样的奇怪之处，一般也会忽略。”
“这样啊。”时光一脸神奇。“所以穿墙这种是做不到了呗。”
“穿墙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时期想了想，又说：“进入深层世界，从门出去，再回到现实，这样你就相当于是穿墙了。”
“……好麻烦，我还不如直接出门呢。”时光吐槽道。
在时光和时期在一边讨论精怪和灵如何吃东西的时候，林昔昔把清清面前的可乐拧开，递给了他。
“尝尝？”
清清接过瓶子，看了看。
透明的塑料瓶中装着深棕色的饮料，从瓶壁上不断冒着小小的气泡，又迅速脱离，上浮到了表面，破开。
凉丝丝的温度从手上传来，清爽的气息涌入他的鼻子。他仰头喝了一口。
气泡在嘴里炸开，刺激着他的口腔和喉咙，冰冰凉的感觉弥漫了全身，接着就是可乐那甜甜的独特的味道。
他呛了一下，咳嗽两声，却控制不住地又喝了两口。
“好喝吗？”
林昔昔在一旁问他。
清清点头，眼睛闪闪发亮。
“那就多喝几口，明天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林昔昔自信满满地说道：“别的我不说，吃好吃的我可是最擅长了！”
“是吗？”时光结束了和时期的讨论，凑过来加入了对话：“我也想去，带我一个！”
球球也不甘示弱，“还有我！”
时光又把没说话的时渊和时期也拉了过来：“既然这样，明天我们都一起去吧！”
“好啊好啊！”林昔昔兴奋地策划道：“可以带着清清逛街，啊，对了，去动物园也不错！我有门票代金券。”
“动物园？”时光也一脸亢奋：“挺好啊，我还没去过呢！”
她又看了看时渊和清清。
“他们两个也没去过，小孩子应该比较喜欢动物？”
“对了，他是？”林昔昔看向了时渊，“我上次来没有见过。”
“他叫时渊，我们家的新成员。”时光凑到林昔昔耳边说道，“我悄悄告诉你哦，时渊是雪人！”
“哇哦！”林昔昔一脸惊讶。
“他非常能干！扫地做饭样样在行的！”
“好厉害！”
这边，两个女性聊的开心，时期想了想，对着清清，时渊说了句好好相处，就走进了卫生间洗漱。
清清捧着可乐瓶和时渊面面相觑，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半晌，还是时渊打破了僵持着的气氛，把一旁无所事事的球球扯了过来，塞进了清清怀里，示意他褥猫。
毛茸茸，暖呼呼的触感让清清感到有点开心。
球球已经生无可恋了，这些天经常被抓过来褥毛，而它又无法反抗掌管家务和伙食大权的时渊，它已经习惯了。
它一动不动，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而清清把脸埋在了柔软的猫毛里，感受着幻化出的口袋里兔子布偶上，妈妈的气息，悄悄地露出一个微笑。
妈妈，世界的美好，我似乎已经有些感受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