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男人笑了笑,直起腰毫不犹豫地离开。
不远处传来响声,顾烛猜应该是木愣子带的人快到了,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黑夜掩盖了他眼底的情绪。
“等一下。”眼看他就要走了,顾烛立马叫住他。
男人闻言停下来,用眼神询问她。
“刺我一刀。”顾烛恳求他。
如果她安然无恙的回去,是个人都会怀疑。
男人没说话,他静默片刻后,把刀丢到地上,“自己来。”
火把的光亮或远或近的照过来,男人知道自己不能再过多停留,转身跑进黑暗中。
顾烛看着眼前的刀,有些下不去手。她弯腰拿起刀抵在腹部,手指捏在刀柄,一咬牙,深深刺了进去。
“嘶——”顾烛眉头皱起,没有勇气再拔出来。
顾烛倒在地上,眼睛望着火把的方向,摸索着手把刀拔出来丢到草窝里。突然,像是猛然想到什么,顾烛蓦地睁大双眼。
木愣子赶来,与之而来的还有苏绯。他一身矜贵,身上披着御寒披风,望着顾烛眼神淡漠而疏远。
木愣子上前踢了她两脚,“死了没?”
顾烛瞪眼,没看见我眼珠子还在转吗?
“没死就麻溜地站起来。”木愣子盯着她,和苏绯一样的无动于衷。
意识到不对的顾烛忍着痛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火把摇曳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木愣子上前一脚,又把她踢倒下去。
“跪着。”
喉咙里腥甜上涌,顾烛往下咽,把血水重新吞回肚子里。她意识开始恍惚,好像回到上一世要死的时候,看见狭窄的裂缝里透出一抹阳光。
眼前出现一双鞋,镶着金边华贵无比,那双鞋的主人蹲下来把披风解下来罩在她身上,动作温柔小心。
顾烛抬头和他对视,从他眼里看到了蛰伏的狠意。
“烛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给她系上衣带,慢条斯理地打了个死结。
“奴婢是被要挟的。”顾烛的声音很轻,轻得都快没力气了。
“那为什么这么巧,偏偏是你呢?”
顾烛心里想骂人,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我会来?
苏绯朝她伤口看去,修长的手在她伤口按了按,顾烛疼得指甲掐进泥土里。
“挺狠的。”苏绯意味不明的说了句。
只是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黑衣人听的,还是说给她听的。顾烛已无心去管这些,她只知道她有可能挺不过今晚了,如果苏绯不相信她,她绝不可能活过今晚。
她该怎么证明自己?
苏绯站起身,转身时衣袍掠过她双颊,黑夜像张开大口的猛兽,火把是猛兽吐出来的信子。
“带回王府,接受审问。”
顾烛的心猛地一沉,士兵走到她面前架起她的臂弯往前拖,因极大的牵扯,她的伤口又裂开了几分。
夜色掩映处,有一处动了动,好像只是有只兔子路过一样。
顾烛从未觉得王府的路如此漫长,当朱红的大门出现在她面前时,她释怀的笑了。
王府内有地牢,顾烛这是第一次进去,远远地便能闻到血腥味。
一个才刚回来不久的王爷,外人面前尚且温文尔雅,地牢里却有了崭新的血迹?顾烛看着那血迹,恐怖又弥漫上来。
他们把她架在木架上,镣铐烤着她的手脚,木愣子放了把椅子在她面前,让苏绯有落脚的地。
外人全部出去,只剩她和苏绯。
大门关闭,只剩牢房的火把照射,顾烛轻抬眼皮,看苏绯一步步朝她走来,犹如地狱收魂的黑白无常,也似济世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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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街道敲鼓的人闻时而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王府内悄无声息,有两人仅从窄小的过道里托着麻袋往郊外走,血水流到地面,郊外寒风凛冽。
最后填土完成,两人把麻袋丢到一边,丢了铲离开。
第二天,王府内都在传一件事,说是又有人死了。
听说是叫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