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
“乖孙女，呵呵……”
清早，果然如文春虎所料，外孙女一开门就欣喜地扑到他怀里。
顶着有些厚重的黑眼圈，夏川流面皮抽搐了一下，他不得不佩服女儿的演技，尤其是女儿竟然带着甜甜的，只可能出在夏川流梦中的微笑拉着文春虎的衣袖，天真的仿佛五岁时那般略带蹦跳地向他展示活生生的外公。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姆嗯……”保姆机器人也忙了许久，还准备了足够三人份的早餐，低电量的声音适时传出，就在夏川流准备帮助保姆机器人充电时，女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
“爸爸先和外公去吃饭吧，这点小事我来做就好了。”
“那个……”
“爸爸很久没见外公了，一定有很多话想跟外公说呢，对吧！”夏小溪转过头正对着夏川流眯着眼睛微笑着，但那表情却让夏川流感到背脊发凉，更何况女儿此时正用力踩住他的脚趾，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明、明白了。”女儿的脚不着痕迹地挪开，夏川流忍着痛呼出一口气，文春虎这个看上去棱角分明的硬汉老头站在夏川流身后，不知何时看着夏小溪带着保姆机器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热泪盈眶：“多么善解人意的孩子啊……”
呵呵。夏川流眼皮跳了跳，被迫单独和文春虎坐在厨房的饭桌前，老头子没动筷子，夏川流也不敢碰，更是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生怕对法有谈话的兴致。
虽然只过了一分钟多，但仿佛每一秒都坐在油锅上煎熬，直到女儿出现，夏川流才感到一丝轻松。
“……就是这样，今天老夫会和你爸爸一起去确认庆生的酒店，你也可以多邀请一些同学过来，毕竟是十六岁的生日，应该办的隆重一些。”
“呃，那个酒店我已经……”夏川流刚想开口说酒店他已经订好了，但话还没出口，文春虎斜了他一眼，他就老老实实闭嘴了。
夏小溪见状给文春虎夹了一颗剥好的鹌鹑蛋，然后略带认真地说道：“不用了，生日就该和家人庆祝，姥爷连夜赶过来一定很累了，就在家歇着吧，爸爸会帮我订最合适的酒店的。”
文春虎点点头，但看样子还想说什么，夏小溪却抢先开口：“那里是妈妈第一次帮我庆祝生日的地方，在那里迎接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生日，也是我对妈妈的一点缅怀。”
话说到这里，不仅文春虎沉默地点了点头，就连夏川流都有些愧疚了，不过他刚低下头，就被女儿在桌下的脚狠狠踢了一下小腿骨，疼得他差点喊出声，眼泪也止不住从眼角落下。文春虎看到夏川流强忍着眼泪的模样，也就没再折磨这个女婿。
吃过早饭，夏川流和女儿一同出门，文春虎在门口向两人挥手，保姆机器人身上插着充电线竟然也挣扎着来到门口，不过看它的样子像是祈求他们早点回家远比给他们送行多一些。
“演技太差了。”
“嗯？”
“爸爸的演技太差了！”
夏川流看到女儿带着鄙视的眼神从侧方瞟上来，顿时感到别扭，不过女儿倒是无所谓一般，继续开口说道：“中午的时候爸爸记得给家里打电话，让我放学后可以名正言顺出来，姥爷那边我会安抚他留在家里休息，这样就能少和他接触一会儿……梅梅那里得解释一下了，麻烦事真多呢。”
看着女儿上车离开的背影，夏川流忍不住挠了挠头，说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老岳父的关系变得那么差了呢？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是妻子离开的第三个年头吧？因为妻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终被送来了判定死亡的通知，所以才从几乎自杀般的酗酒中清醒过来，应该是因为自己的窝囊样惹毛一开始就不同意他和妻子成婚的文春虎。
私奔到首都星球地球私定终身，结果不过五六个年头就再也不能信守厮守终生的约定，换成是夏川流也会痛恨就这样拐走自己女儿还不负责任地让女儿死去的家伙，更何况文春虎在地球二号殖民星上管理着数百万人的跨星域大公司，他那久居上位者发泄怒火的方式，夏川流十分理解。
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一年到头也不会申请休假的夏川流此时闲下来反而没事可做，记忆中和妻子去过好多次的甜品店似乎是个好去处，夏川流漫无目的地走上一辆公交，也向着市中心出发。
甜品店外，李彤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但街道上行人太多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跟踪狂，这种事情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无论是报警还是找熟人帮忙，都没能揪出莫须有的跟踪狂，但李彤就是知道有人在偷窥她的私生活，那种恶心的感觉让她神经衰弱。
借着人流推开甜品店的大门一头钻了进去，李彤找到一个看上去隐蔽又背对着大门的角落坐下，然后将包包里带着补妆用的镜子放在了桌上，透过镜子观察进来的人。
叮当，店门口的风铃响起，一同进来的客人很多，李彤再次感觉到那种恶心的视线，她努力将每一个进店人员的样貌记下，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莫过于那个穿着邋遢还带着浓厚黑眼圈，一进来就不老实四处乱瞟的男人，李彤担心他发现自己着重记下他的样貌后，就收起了镜子。
夏川流进了店后，深吸了一口气，没错，就是这个香味，记得那时候他和妻子很喜欢在那边隐蔽的角落一起偷偷观察客人们，那里此时坐着一位背对着这里的女性，看来他的妻子确实有很多奇怪的癖好，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特殊，才让他失去妻子后那般颓废。
就在夏川流努力想要整理下回忆时，头脑中有种被人拿手搅动过的感觉令他眼前天旋地转，一时间没能忍住剧烈的眩晕感，随手抓到旁边的路人就呕吐了起来，店门口因此发生了小小的骚乱，夏川流感觉到手掌抓着的人极力想要挣脱。
“不要走，求求你！”用力捏着对方的肩膀，夏川流察觉到脸颊上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后才清醒过来，店内的客人们少了许多，店员们和刚才被他抓住的小伙儿正带着或恐惧或愤怒或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抱歉，刚才有些不舒服。”夏川流给众人道了歉，还提议帮助清洁地面，至于那个被他无意中抓住的小伙儿急匆匆离开了似乎非常生气。
清洁完后，夏川流坐在已经空了的那个角落里，点了一份妻子最喜欢的提拉米苏，吃过之后味道果然如记忆中那般清爽香甜，只是脑子又有些刺痛，似乎这味道刺激了大脑中某些夏川流不愿意回想的记忆。
摇摇头，放下点心，看时间也差不多中午了，夏川流按照女儿说的给家里的文春虎打了个电话，这难熬的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