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他应该都忘了，他从来不记这些小事，只是让刘黎一个人觉得温馨，对张致鑫来说，他的生活一直比刘黎要快乐得多。
刘黎没吃那颗糖，回了南昌之后把它放进了行李箱的夹层里，放了很久，到后面都忘了它的存在。
后来，天气慢慢冷了下来，到了穿棉衣的季节。南昌的夏天很热，冬天也很冷，似乎只有一个星期的秋天就过渡到了另一个季节。这段时间里，刘黎一直在努力，很用心地学习，画技也提高了不少，排名稳定在前面。
最近，刘黎买了个保温杯，平时坐在画室一动不动的会很冷，不论穿多厚的衣服都没用，还得拿热水灌一口才画得下去。手机暂时在她身边，刘黎看了看脚边的保温杯，上面好像沾到了一点橡皮屑。她有强迫症，轻轻拿起杯子，以免手上的炭笔灰沾到杯子上，用餐巾纸擦干净了橡皮屑。刘黎心想着，天冷了，张致鑫应该也需要一个吧，他好像没有杯子。下了个单，直接填了他学校的地址，写了自己的号码。
刘黎放回手机，一手裹在棉衣里，一手举起炭笔，呼了口气。
几天后，快到休息日的前一天晚上，刘黎拿到手机，下课铃一响，她就提起装着水粉笔的水桶和沾满颜料的调色盘走到洗手池边上。她打开手机，看见一条快递信息，截图发给了张致鑫。
“哎呀，我没看清它是发哪个快递的，我忘了问，中通有点远，得麻烦你多走几分钟的路了。”
“这……”
“嗯？”
“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刘黎想打字的手指停住了，她关上手机，把调色盘扔进洗手池，打开水龙头，把水流开到最大。洗手池属于室外，冬天的晚上永远在刮风。刘黎觉得脖子被风吹得特别冷，还是把手放在水下，用指甲狠狠地刮调色盘上的干颜料，指甲和塑料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被冷水冲过的手很冷，但是刘黎没有停下，先是指甲，后改为用手掌使劲擦颜料，剩下一点点都要抠掉。刘黎把调色盘、水桶和水粉笔洗得干干净净。以前也是会洗得很干净，但是以前会用洗手池边上的刷子洗，今天用手。刘黎装了半桶清水，把笔倒立放了进去，气冲冲地走进画室，不过没人发现刘黎的状态。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手机塞进裤袋里，脱下棉衣，把它挽在手臂上，直接走了。
刘黎是个从来不加班画画的人，因为该画的都画完了，至于留下来画别的，她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多出的时间不如留下来睡觉。尽管这样，刘黎还是睡得特别晚，一天比一天晚，不到三点睡不了。
皮肤差了，精神差了，心态差了……
另一天，休息日，刘黎问张致鑫有没有拿到快递，张致鑫说，以后不要买了，给我买这个干什么呢？
刘黎不想回他，捂住被子继续睡，还是被子里暖和，感觉空气都是冷的，一出被子就要被冻住一样。
接下来过了不知道多少天，刘黎很久没有登QQ了，登一次看看动态。说来也巧，正好看见张致鑫的前任发的动态，是祝一个同学生日快乐。
这个女生是在一个巧合下加到的，刘黎一直知道她是谁，她也知道刘黎是谁，只不过都没说破。之前，那个女生说过，认识刘黎的原因比较尴尬，所以没有说，刘黎知道她在说是因为张致鑫。直到后来夏天，有一次聊上了，刘黎突然问她：“你之前说认识我但是觉得尴尬，是不是因为张致鑫。”
“嗯，是啊。”
“我跟班上的人关系不好，他只是比较照顾我。”
跟刘黎在一起之前，张致鑫和那个女生是在一起的状态，刘黎和张致鑫是同学，玩得还好，有时候被那个女生和她的朋友们误会，刘黎也躲避过，不想被牵扯进去。感情都会变淡的，他们分开了，刘黎依然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把张致鑫当作同学来对待，时间久了，也就有了好感，张致鑫过年时电话里的告白打破了隔阂。
她只能对那个女生这样解释，刘黎不想让女生知道她存在过张致鑫的感情世界里，不然会让这个天聊得特别尴尬。
“早就过去了，我们不在一起了，我都把他删了。”
刘黎记得那个女生说过他们不是好友了，她看着女生的动态，看着下面评论里的生日快乐，出现了张致鑫的网名。她在某个地方看到过张致鑫的QQ页面，记得他的网名，也不记得在哪看到过。刘黎有点不想看其他人的动态，在女生评论里回复了生日快乐就返回了。刘黎不知道张致鑫在想什么，加了女生的账号就算了，他对刘黎有过承诺都不肯加她，是因为微信比QQ更显得亲密还是其他原因，刘黎不知道，她猜测过原因，但不愿相信。
刘黎拿起保温杯，猛喝了一大口热水，端起笔盒，削了一盒笔。
遇到不开心的事，刘黎总是喜欢做点其他事分散注意力。更重要的是，她刚刚点开女生的赞，看到张致鑫头像后面的标志，她觉得张致鑫不会是那种无聊的人，也不是随意的人，认识了这么久，她也了解。
刘黎觉得自己的心情被张致鑫影响了，画画的时候都会想到这些事，难以集中注意力。她试着不去主动联系他，想先放下这件事，等联考完之后再说。
哪能忍得住呢？过了一段时间，刘黎找张致鑫有点事，特意等到了他下课之后再聊。结果可想而知，张致鑫像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一般，不怎么回消息。刘黎问了一个问题，最开始问的问题，发过去就撤回了，然后她卸载了微信，把面前的画画完了。
画完后，刘黎重新下载了微信，看到了张致鑫发了几条消息。既然看见了之前的消息，怎么就不回，一问到这个问题就赶紧回了。
“你还是不在意我。”她心想。刘黎生气了，回了几句话后，张致鑫不停地说对不起，可对不起没有用。刘黎从不喜欢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得太轻巧，犯错者说完就像是道完歉一样自在。
“那你暑假说的那些算什么？”
“还是算了。”
一句算了，结束了那些暖心的话，就好似这些时光没出现过。
刘黎说再多的话，张致鑫也没理她。这是张致鑫最独特的作风，遇到事情就不会再回，提到重点就立刻解释一堆。
下课后，刘黎洗完脸就借了同学的手机——她的手机上交了，有的同学有两部手机。她登上微信看见张致鑫给她发了两张QQ页面的截图，还问刘黎：你说清楚。
“我说什么？”
“他们是谁？”
刘黎点开两张图，看资料是男生，随口说了一句：“不认识。”
“好吧。”
刘黎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张致鑫以这种语气对她说话让她更不满，换做是别人，刘黎早就爆粗口了。她知道张致鑫肯定以为那两个男生是自己叫过去骂他的，但是刘黎不需要这样做，她骂人只喜欢亲口骂。她没有问张致鑫他们是谁，也没有问他是不是怀疑自己，刘黎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心里很不安。能让男生来骂另一个男生的，一般都是因为女生。
她想到张致鑫头像后面的那个标志，再结合他最近的情况来看，既然都有男生来找他了，估计不简单。刘黎撇开两个男生的问题，质问张致鑫。
“早点睡，对不起。”
“你除了知道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
张致鑫发了两个流汗的表情，刘黎不喜欢的东西很多，包括这个表情，她最讨厌的表情就是这个，她觉得看起来是一脸不屑的样子。
“我说错了？你难道不是只会说对不起？”
张致鑫不再回，这时已经凌晨两点了，刘黎一点都不困，比白天还精神。她也不想说了，另一天还要早点起来，手机该还给同学了。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十一月份，离美术联考不到一个月，刘黎的心情受到影响，有时候画着画着就想起来张致鑫说的话，还有自己问的那个问题，牵出了张致鑫的回答。
十一月还会回去会考一次，时间是很快的，就快要会考了。刘黎提前一天请假回去，她把东西放在门口一个店里，跟老板比较熟，放几次东西也无碍。刘黎进学校看朋友，说了一些话。本来时间就比较紧迫，学生下午放学到晚自习之间的空闲时间不多，还没聊几句就快上课了。
刘黎没穿校服，她低着头走在出校的路上，不想被熟人撞见，绕到旁边的人行道慢慢走着。
“回来了？”
刘黎抬头，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张致鑫从对面走过来，表情很奇怪，似乎对刘黎的到来感到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