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轿子,回到了桂宫。
刚刚进了桂宫,我就明白,为什么武大郎坚持要送我回来,为什么让我和春梅穿男装了。桂宫里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诚惶诚恐,鸦雀无声的齐齐跪在大厅里。大厅的正中,端坐着脸色凛然,杏眼圆瞪的太后,两旁则站着李娇和孙雪娥,这两个恐后宫不乱的搅屎棍,一脸的幸灾乐祸,伸长脖子等着好戏上戏的高姿态。
看到我回到了桂宫,所有的人都朝了我看。
跪在地上不敢动的西门庆脸上的肌肉一紧,待看到我身边的武大郎,他脸上的表情一松,长长的就舒了一口气。
怒容满面的太后,变成了惊诧,凛然的神色也随着松弛下来。
倒是李娇和孙雪娥,互相看了一眼,一半是不解,一半是紧张,她们不安的把目光投向了一旁垂首而立同样疑惑不解的王婆身上。
武大郎神色自若地朝太后走过去,行礼:“孩儿见过母后。”
我也赶紧上前行礼:“臣妾拜见太后。”
李娇和孙雪娥也过来行礼,先给武大郎行礼,再给我行礼。武大郎一双凛冽的眼睛,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那严厉的目光,让李娇和孙雪娥直打哆嗦,赶紧把头低下来。
随后,武大郎转头,含笑问太后:“母后怎么来啦?”
太后问他:“皇上和淑妃在一起?”
武大郎笑:“近日有好几位大臣上奏折,赞颂说如今国家鼎盛,歌舞升平,国泰民安,孩儿就想着要出宫去视察一下实情,看各位大臣说的是否属实。孩儿今日便装出宫去,令了淑妃着男装相伴,在宫外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母后恕罪,孩儿不知母后来找淑妃,望母后见谅。”
太后问:“淑妃是和皇上出宫的?”
武大郎说:“是。”
太后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她看看武大郎,又再看看我,问:“淑妃,和皇上出宫可累?”
我赶紧回答:“回太后,臣妾不累。”
太后又再点点头。
突然,太后的脸孔又再板起来,目光严厉地扫过李娇和孙雪娥,一拍桌子,怒声说:“你们两个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娇和孙雪娥看到我和武大郎同时出现,就知道大事不好,神情紧张起来。接着听到太后和武大郎的一问一答,早就给吓得不知所措,豆大的汗珠从她们的额头上“吧嗒吧嗒”地落下来。现在太后一喝问,两人就完全慌了神,压不住满眼的惊恐。
李娇连忙指了孙雪娥,结结巴巴:“臣,臣妾不,不太清楚。是,是孙充仪对臣妾说,说淑妃娘娘穿了太监衣服,偷,偷偷出宫去的。”
孙雪娥也给吓得脸无血色,急忙指了王婆,也结结巴巴:“臣,臣妾也不,不太清楚。是,是王婆,王婆告诉臣妾,说淑妃娘娘穿了太监衣服,偷,偷偷出宫去的。臣,臣妾才找了李昭媛姐姐,一起找,找太后的。”
靠!原来是这两个八卦女人,找了太后告我的状。
难道太后怒发冲冠的跑到桂宫里来,估计是要治我的罪。
我很是后怕,还好还好,武大郎挺仗义,愿意挺身而出,替我抹杀事实——这武大郎,到底是做皇上的,智商还挺高,居然能够料事如神。我偷偷的瞄了武大郎一眼,第一次对他用了崇拜嫌感谢的眼神。
武大郎看了过来,嘴角轻轻的便挑了一下。
那边的王婆早给吓傻了,“扑通”一声跪下来,不住地磕头:“太后,奴婢冤枉啊。太后,奴婢没有说谎,奴婢是真真切切看到淑妃娘娘和春梅穿了太监衣服,奴婢也是真真切切看到淑妃娘娘和春梅西从侧门口出宫去的呀,太后明察呀——”
王婆还没说完,武大郎已打断她:“大胆,难道朕刚才的话你没有听到?淑妃和朕一起出宫,而且淑妃一直是这身打扮。淑妃是谁?是朕的妃子,身份高贵,哪会这么自降身价穿太监的衣服?”
王婆拚命地磕头:“皇,皇上,饶,饶命啊,奴婢真,真的有亲眼看到——”
武大郎脸色一凛,厉声地说:“是你亲眼看到,还是朕说的不属实?”
王婆说不出话来,除了磕头,还是磕头。
太后怒极,气得脸色铁青:“王婆,你好胆,冤枉了淑妃,还顶嘴!”
我也气极。
这王婆,还真他丫的是个小人!虽然我是穿了太监的衣服出宫没错,可关她什么事?碍着她什么?要她去打小报告?还居然告到太后那儿。这不是明显摆着,她存心的要对我投井下石嘛?
我终于没能忍住,冲到王婆跟前,斜着眼睛,用了白雪公主后母才有的锋利眼神,把王婆瞪了N遍。
我“哼”了声说:“本宫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这样害本宫?”
王婆大概没有想到,她告状不成反惹火上身,她磕着头,哭着说:“淑妃娘娘饶罪!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我觉得我好像很残忍,暴没爱心,我又再“哼”了声,很是义愤填膺地说:“如果不是皇上给本宫作证,估计本宫就得来个六月飞雪,死无葬身之地了。”
王婆是孙雪娥的宫女。
孙雪娥一旁站着,很是无地自容。
太后很威严的用力一拍桌子:“孙雪娥,你在哀家身边多年,应该明白宫中规矩,你怎么能够教唆你宫中的下人,做出这样欺上犯下的事儿来?”
孙雪娥吓得跪了下来:“臣妾知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请太后看在臣妾这么多年侍候,看在臣妾对太后,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望太后饶罪。”
太后重重地“哼”了声。
孙雪娥更加惭愧,悔恨不已——这印证了一句话:牛人不是天生就牛的,没学好本事之前,还是乖乖的做缩头乌龟,不要乱惹是生非,要不乐子没找着,倒是让人消遣,得不偿失。
太后厉声地说:“来人,把玉婆拉下去,杖责三十,以警告。如有下次,哀家定不饶你!”
王婆纯属倒霉蛋催的,不安分守己做老宫女,出什么馊主意给孙雪娥,让孙雪娥跑到太后跟前告我的状。这个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害自己的PP生生在受罪。
王婆瘫软在地上,带着哭腔说:“谢太后饶奴婢的命。”
几个太监涌上来,把王婆拉下去了。
太后又再厉声说:“孙雪娥,你不好好管教自己宫中的下人,纵容她忤逆犯上,你不但不阻止,还煽风点火,到哀家跟前谗言,该当何罪?”
孙雪娥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无比的惊恐,全身不停地发抖,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我虽然恼怒孙雪娥小人卑鄙手段,到底,还是于心不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赔着笑请求:“臣妾此刻也没什么事。臣妾望太后开恩,饶过孙充仪这一次!”
太后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
武大郎也看了我一眼。
我不吭声了——看来,我永远做不了武则天第二。人家武则天,心狠手辣,对敌人赶尽杀绝,而我心太软,为对我居心不良的人求情。
其实太后也没有要杀孙雪娥之心。太后说:“孙雪娥,念在你是初犯,那就从轻处罚,当众杖责十下。在三个月之内,你要禁足在你寝宫,面壁思过,认真反省自己的行为,不准迈出寝宫半步,如有违法,就‘一丈红’侍候。”
孙雪娥脸色如土,哆嗦着:“是,太后。”
所谓的当众杖责,就是要就地惩罚。
为什么要这样?是为了杀鸡给猴看——此时此刻,孙雪娥是“鸡”,我是“猴”。
太后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到底是武大郎说谎,还是王婆说谎,估计太后心中有分数,也估计太后比谁都清楚明白。太后不追究,并不代表可以把她当傻子看待。
有几个太监走过来,其中一个拿了一张长凳子,再有太监把孙雪娥按倒了上去,接着掀起孙雪娥的裙子,裤子剥到脚跟,露出了白花花的臀部和大腿——为什么要脱裤子?据说,皮肉之疼是其次,只要是让受罚者达到被侮辱的效果,以长记性,今后不再犯。
一个比较年轻力壮的太监,操起了一条板子,“劈里叭啦”的,像了雨点那样,毫不客气的朝了孙雪娥那白花花的屁股落下去。有一个小宫女在旁边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孙雪娥原本那白花花的屁股,很快就被打得红肿起来,渗出了血。孙雪娥不敢喊,只有哭,直哭得眼泪鼻涕口水齐齐跑出来献丑。
十个板子打完后,孙雪娥的小宫女过来把她扶了起来,孙雪娥蓬头垢面,又羞,又气,又无奈,尽管哭得只有出气没入气的份,就差没晕过去,但她还得跪了下来,得磕头向太后谢恩,谢太后让人打了她。
孙雪娥说:“臣妾谢过太后。”
太后看也不看她:“下次再这样生事,哀家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你。”
孙雪娥低声说:“臣妾不敢。”
太后一挥手:“下去。”
孙雪娥磕了一个头:“是,太后。”
我在一边胆战心惊地看着,直看得脸青口唇白,很没骨气的吓了个半死,差点要屁滚尿流。我再一次见识到古代人的厉害,还好这次武大郎护了我,要不,也许,可能,大概,说不定,受此刑罚的不是孙雪娥,而是我——妈呀,这,这,这,这是哪位该下地狱的聪明人发明的玩儿?
真他丫的够变态,超暴力,一点人`道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