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和秦若瞳的接下来的遭遇暂且不表，故事将再度回转到欧阳恒和“婴儿”李雨齐之间诡异会面。
“人类很快就会灭亡。”
说着这样的话，李雨齐脸上的表情却丝毫都没有变化。
“具体的情况你可以问问那个叫徐珊的小女孩，不过不要声张，因为这可能是管理局严控的‘最高机密’。”
“……”
“按照他们通常的做法，泄密者只有死路一条。”
如此说着，李雨齐看了眼身旁的南山，后者的身体随之漂浮起来。
他用手指凌空一划，然后将南山的身体抛进了混沌的虚空之中。
“对了，麻烦你转告下徐珊，我在管理局的官网论坛上以她的名字发布了一道‘衍值加密谜题’。”
李雨齐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她感兴趣的话，可以尝试去解一解，就算是我向她提出了一场小小的‘智力’较量吧。”
看来，这位“大师”对之前在雨林中被徐珊破解了和管理局能源中枢的连接的事还耿耿于怀。
只是在这种时候，还在计较这种问题，会不会太孩子气了？
欧阳恒不好评判。
随着李雨齐的离去，灰色空间也随之消失，欧阳恒整个人如释重负一般瘫倒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
“才过去了不到五分钟？”
反复确认时间后，欧阳恒拍了拍自己脸颊。
目前的第一要务就是把方才发生的事向徐珊汇报。
现在的欧阳恒已经开始逐渐习惯依靠自己背后的“势力”了。
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他已经明白了这个曾经孤身一人时无法理解的道理。
“刚才的信息量好大……我得想想该怎么才能说得清楚。”
欧阳恒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徐珊的理解能力完全符合她那超绝的智力。
“你的事我明白了……”
徐珊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他说得没错，目前你必须靠吞噬灵种之力才能活下去。”
“你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你？”
徐珊打断了欧阳恒的话。
“我只是想省去解释的麻烦而已，而且我不是也安排你去银雪事务所吞噬顾三思的灵种了吗？”
“……”
看着欧阳恒的表情，徐珊的态度似乎又变得温和了些。
“抱歉，人家……我实在是太忙了，相关资料已经传给‘小艾’，你自己去问她吧……”
说罢，这位第三十八事务所的现任所长便挂断了通讯信号。
过了好一会儿，目瞪口呆的欧阳恒这才反应过来通信已经结束了。
“这……”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徐珊。
暴躁，焦虑，甚至有一些歇斯底里。
欧阳恒并没有责怪徐珊的意思。
如果人类真的面临生存危机的话，身为“诗雨研究所所长”的她必然首当其冲。
可以想象，有多少堆积如山的工作在等待着她。
欧阳恒只是有些吃惊。
难道顾三思体内灵种的爆发也和自己有关？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们事先就策划好的？
欧阳恒想不出答案。
叹了口气，少年还是打开了通讯器上连接“集成伪脑”的开关。
屏幕中的虚拟少女有着和徐珊几乎相同的形象，甚至用着徐珊的声音。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她”还保持着她过去活泼开朗的模样吧。
“欧阳恒，徐珊让我替她对你说声对不起。”
“我也没怎么介意……”
欧阳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徐珊为了不影响你们参加‘青会’，所以……”
集成伪脑的声音顿了一顿。
“你想听吗？还是说……”
“放心吧，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请你告诉我。”
“嗯，这也是应该的。”
小艾非常人性化地叹了口气。
基于事务所秘密基地底层的那组巨型数据处理器而存在的她到底算不算一个独立生命体？
这个问题还是留给哲学家们去思考吧。
“你想先听哪方面的？”
小艾习惯性地歪着头，眨巴着眼睛。
“呃……李雨齐说人类即将灭亡，我想知道具体的情况。”
“好吧……反侦察工作你做好了吧？我们虽然是通过意识在交流，不过……”
“你放心吧。”
顺着欧阳恒的手指，小艾“看了看”茶几上摆放的那台闪烁着绿光的多重侦察屏蔽器。
沉默了大约五秒钟，它终于缓缓道出了这几天来，让管理局和诗雨研究所高层都快要彻底崩溃的“最高机密”。
地球的自然灵能浓度峰值突然下降了近九成！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一位“星蓝事务所”的成员。
身为“平民出身”的超越者，他所使用的“灵密室”是已经被淘汰的“陈旧机型”。
由于自身储存的压缩自然灵能容量较少，这种老旧机型在运行时，还需要从外界捕捉一些游离的“自然灵能”才能将灵能浓度维持在正常水平。
五天前，多次使用该机型的灵密室出现故障后，这名超越者向管理局装械司提交了维修申请。
随后赶到装械司的维修人员发现了设备故障的原因——
设备周围方圆五公里之内的自然灵能的浓度已经下降到了正常水平的十分之一。
目前，为了避免情报泄漏，相关人员已经被管理局特勤司进行了隔离处理，所有老式型号的灵密室都被管理局强制禁止使用。
四天前，管理局平民事务管理司传来通报，全球范围内多处人类聚居区内饲养的牲畜出现大规模原因未知的死亡现象，请求管理局对牲畜死亡原因进行调查。
三天前，多处人类聚居区遭受了大量未知物种的袭击，损失惨重。
具幸存目击者称，袭击聚居区的是某种类似变异生物的怪兽，但管理局并未发现任何怪兽样本。
一条条听着这几天来“外面”发生的大事，欧阳恒心中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些事件之间都是有联系的？
他们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李雨齐所说的“人类即将灭亡”又是指的什么？
“我们怀疑……地球本身出现了某种毁灭性的变化，目前出现的这些异状还只是‘灾难’的冰山一角而已。”
小艾的声音平静而又刺耳，让欧阳恒背心都渗出了冷汗。
地球本身出现了某种毁灭性的变化？
这意味着什么？
未来又会怎样？
有些时候，即将爆发的未知灾难才最让人感到恐惧。
突然间，欧阳恒似乎想起了什么。
“唐所之前和瞳姐一起去调查盗取‘祖魂’的人，几天前失去了和事务所之间的联系，你认为这件事和地球所发生的变化有关吗？”
“不好说，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还太少了。”
“那……现在联络上他们了吗？”
“没有。”
说罢，两人陷入了沉默。
“对了，关于你所说的‘适任者’……”
过了好一会儿，屏幕中的小艾才又发出了声音。
“我会用我的方法帮你分析出参会者中的‘适任者’。”
“哦，好……”
沉默思考中的欧阳恒这才想起来，李雨齐所说的另一件事——
自己的灵魂存在缺陷，必须吞噬其他灵魂变异者体内的灵种之力才能存活。
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让欧阳恒的头都快炸开了。
“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你灵魂中的缺陷为何通过‘吞噬’其他灵魂变异者的灵种才能修复，也不清楚‘吞噬’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影响。”
小艾的声音显得很低沉。
“不过，我们似乎也只有按照那位‘大师’的想法去做……否则你很有可能会……”
“我会怎样？会死？我现在一点异常都感觉不到啊？”
欧阳恒也很好奇，李雨齐口中所谓的灵魂缺陷会让自己陷入何种状态。
就目前来看，不是没有任何异常状态发生吗？
“你在切换能力的时候，有没有感到不适？”
“这个……”
小艾这么一说，欧阳恒才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自己在切换能力的瞬间都会有那么几秒钟陷入无意识的状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灵魂缺陷造成的影响？
“嗯，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你陷入无意识状态的时间将会越来越长，最终恐怕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那我不切换能力不就可以……”
“你做得到吗？”
“……”
欧阳恒陷入了沉默。
在尝试过“全能力觉醒”带来的好处后，他便再也无法割舍这种可以任意切换能力的快感了。
他原本还想在“青会”后练习掌握更多种类的能力来着。
如果不解决灵魂缺陷的问题，确实会让人难以忍受。
“那就只能按照李雨齐的安排去做了？”
果然，李雨齐最让人不爽的地方就在于，你明明不愿意，却又不得不按照他的意志去行动。
“大概吧……不过在你按照李雨齐所说的方法吞噬其他‘适任者’‘灵种之力’的时候，我要全面检查你的灵魂状态，尽可能地分析其中的原理，这样可以吗？”
“当然。”
欧阳恒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再想了。”
“集成伪脑”似乎想要用自己的方法安慰欧阳恒。
“就算末日真的要来，也不是我们现在能够阻止得了的。”
小艾在屏幕中摇晃着她的脑袋。
“完成你的任务，尽可能地壮大我们的势力，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也能多一分助力……”
“明白。”
听着小艾的声音，欧阳恒摇了摇头，把迷茫和懦弱暂时抛出了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