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留？
这是个问题。
“你们不用有心理负担，是为了真相和管理局彻底翻脸，还是为了前途选择离开，后果你们自己考虑清楚便是了。”
唐明的话让欧阳恒有些疑惑。
和管理局翻脸？为什么？
欧阳恒并不知道管理局对于灵种起因相关情报的高压管控，也不清楚第三十八事务所这样一个仅有七人的事务所如何敢与管理局彻底翻脸。
“不过就算你们选择离开，咱也建议你们别把今天的东西到处乱说，顾雪晴你应该明白后果吧？”
“我明白。”
出身世家的顾雪晴显然熟知管理局的规定。
“小欧阳，大灾难的起因是个地雷，谁去调查管理局就让谁死，这点你需要知道。”
“……”
“不过这也更说明管理局和灵种爆发有关不是？”
唐明轻松的神情让人无法相信他正在谈论的事对在坐众人而言性命攸关。
“你们放心，就算选择离开，咱们也绝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要求精神强制一类的保密协议。”
说罢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文件。
“这是人员调动令，选择离开，咱自然会在上面签字。灰羽事务所会收留你们，前途的事不用担心。”
唐明把文件扔给了欧阳恒和顾雪晴，文件虽然皱巴巴的，但上面管理局的印章却绝对做不了假。
“不过要是选择留下，两位就安心和咱们一起‘造反’吧。”
唐明的话中透露着强烈的自信。
“毕竟咱们也不是不要命的疯子，咱们所求之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欧阳恒虽然不知道唐明为何如此自信，但却丝毫没有怀疑他所说的话。
既然是唐所如此说，那就一定是这样。
连欧阳恒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在短短几天的相处时间里，他会对这位唐所长产生了如此强烈的信任感。
“好了，厉害关系都摆在两位面前了，做出选择吧。”
唐明把选择权留给了两位年轻人，他的心里也感到一阵轻松。
“我留下。”
少女做出决定的速度让还在震惊中的欧阳恒一愣。
这么快就决定留下了？
“很好，你可要想清楚，你父亲那边怎么办？”
“我父亲……”
顾雪晴咬着嘴唇。
“从您收留我开始，父亲就宣布和我断绝父女关系了……”
“……”
就连唐明脸上都浮现出了吃惊的神色。
他本以为顾雪晴和顾三思只是父女之间闹闹脾气而已，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已经走到了断绝父女关系的地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顾三思也察觉到了什么？
自己的想法和顾雪晴的决定不会早就都在顾三思的意料之中了吧？
唐明立刻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那家伙真是……”
唐明也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那位曾经足以生死相托的战友。
“要是咱们最终找到了证据，老顾会拉着银雪事务所站在咱们这边吗？”
唐明摇了摇头，把这念头先放在了一边。
“你呢？小欧阳，要考虑清楚再做选择啊。”
看着沉思的欧阳恒，唐明不禁露出了微笑。
“我无法选择留下。”
欧阳恒看向了唐明的眼睛。
“哦？那把调动令给咱签字吧，明天你就能去灰羽事务所报到了。”
“等等！”
欧阳恒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把调动令撕得粉碎。
“唐所，我希望你们能把所有真相都告诉我们，不然怎么叫我和你们一起卖命呢？”
“哈哈，你很有趣。”
唐明乐得笑出了声。
“真相，你想要知道真相吗？”
“刚才的那些情报只是冰山一角吧。”
“当然，你当咱是什么人？傻白甜么？”
“选择加入你们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欧阳恒也露出了笑容，加入事务所的这几天里，他一直有种感觉——
自己游离在第三十八事务所真正的核心之外。
真相，他自然想要追寻。
从两天前和唐明一起去管理局注册时开始，欧阳恒就一直在思考着唐明问过自己的那些问题。
“对啊，在咱看来，管理局想要重建一切并非难事，可为什么他们没这么做？”
“小欧阳，若是咱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大灾难是人为，你会怎样？”
欧阳恒其实一直都在等着今天，虽然他也没有料到需要自己做出选择的时间会来得这么快。
在内心深处，他真的已经得到答案了吗？
或许只有出身平民的欧阳恒才真正能够体会这个世界到底病得有多重。
不只是大灾难，也并非单是管理局。
病态的是整个人类社会。
从第一个灵魂觉醒的人类诞生起那天，矛盾就已经存在了。
误解、傲慢、偏见、歧视。
人类人性中的丑与恶是否也随着灵魂觉醒一同萌发？
和唐明的想法不同，此刻的欧阳恒还说不清自己到底所谓何求。
复仇？真相？
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在心中萌发的某种欲念，还是让欧阳恒做出了选择。
“加入咱们当然有条件，咱先确认下，你们都决定要留下了吧？”
“是。”
两人同时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那好，小珊，完会后准备给他们施加精神强制吧。”
“啊？刚才不是说不会有精神强制吗？”
“对啊，那是你们选择离开的情况。”
“……”
唐明笑着敲了敲脑袋。
“既然你们想加入，那就不一样了，精神强制只是帮助你们保守事务所的秘密而已。”
“……”
欧阳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还有哦，咱们还给两位准备了最后一道测试，通过测试以后才能留下来哦。”
“诶？你刚才不是说让我们选择去留吗？”
顾雪晴满头问号地看着满脸笑容的唐明。
“小顾啊，你没听说过职场都是双向选择的吗？你选了咱们，咱们还要考虑选不选你呢。”
“明哥，你能别用那种语气说话吗？好恶心。”
罗浩的小声嘟哝都和其他人正常说话差不多大声。
“咳咳……总之，规矩都是咱定的，不愿意就走人吧。”
唐明敲了敲罗浩的头，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两叠文件。
“这个是任务情报书，咱帮你们在管理局接了一份任务。”
欧阳恒接过大约一指厚的文件——
“A级任务情报书，任务编号……”
“A级任务？！”
顾雪晴瞪大了眼睛。
“唐所长，我们两个去执行这种任务不会死吗？”
“那咱可不知道，不过要是连A级任务都完成不了，那咱们还要你们来做什么？当吉祥物？”
“……”
顾雪晴无言以对。
“你们看看，咱们事务所的成员可是只要精英的。”
唐明显得有些得意。
“侦察系统超越者的天花板——赤瞳女皇秦若瞳！”
他指着看着窗外的秦若瞳。
“天才少女，诗雨研究所有史以来，不！是人类有史以来智商最高的灵能科学之王——徐珊！”
“唐明，千万别说人家认识你。”
徐珊满头黑线地看着兴奋过度的唐明。
“还有！嗓门很大的人——罗浩！”
“明哥，你这就很过分了啊，我就这么没排面的吗……”
“当然，还有本人，也就是……呃，等咱想想该怎么吹一波自己啊……”
唐明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尴尬。
“对了，顾雪晴，A级任务大概属于什么难度？”
欧阳恒和顾雪晴很有默契地对唐明直接选择了无视。
“很难，我觉得我们最多能尝试完成B级任务……”
“具体有多难？”
“我以前听家族里的长辈说过，A级任务至少需要SS级以上的超越者参加才能保证存活率。”
在学院时，欧阳恒所学的知识并没有涉及到事务所执行任务的规定，在这几天里唐明自然也没有告诉过他相关信息。
管理局根据各等级超越者的存活率将所有任务分了级，只有当某一层级超越者完成任务的预估存活率超过95%以上时，才能自主申请执行这类任务。
就A级任务而言，如欧阳恒一般的B级超越者预估存活概率为15%，而像顾雪晴这样的A 级超越者存活概率也只有50%而已。
按理说，这样的任务两人连申请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就算自己不要命，让能力过低的超越者参与任务也会拖累整个团队。
如唐明这般由事务所所长授权申请执行任务的自然另当别论，但没能达到任务能力要求的超越者，就算完成了任务，获得的贡献点也会大打折扣。
管理局甚至还有专门的评估司来评判低等级参与任务的超越者是否存在在事务所包庇下刷贡献点或者混贡献点的情况。
这次也不知道唐明是走了怎样的后门才帮两人顺利报上了名。
“总之，你们在执行这次任务时的表现会成为咱们判断是否留下两位的依据。”
“我们明白了。”
“明白了？那就是说你们决定执行任务咯？”
“嗯。”
欧阳恒和顾雪晴都点了点头。
虽然原因不同，但两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也都有想要留在这家事务所的理由。
“想清楚了？咱记得A级任务的存活率预估是……多少来着？”
“唐所，不用再演了，我们都有思想准备……”
“呃……这么不给领导面子的吗？不过咱喜欢。”
唐明摸了摸下巴，尴尬地笑了笑。
“好了，本次会议最后由秦若瞳同志讲话。”
唐明讪讪地闭上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