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千面人换了样子,但是并不妨碍萨尔普一眼就认了出来。如此完美无暇的面容只怕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萨尔普想起上次千面人的请求,不过他只是认为千面人是一时心血来潮,并没有放在心上。
千面人莲步轻移,迈步踏了进来。猎狗和掌灯人从座位了站了起来,向着千面人一拱手,算是见过面了。黑武士自从坐下后,像是木偶一样一动不动。黑猫大人卧在餐桌上,抬起头瞄了一眼千面人,舔了舔前脚掌,瞄了一声。
“你怎么会过来?”萨尔普禁不住问道。
“自然是猫大人邀请的。”千面人边走边对萨尔普回答。
千面人走到猫大人的餐桌前,伸手在猫大人身上摸了摸。令萨尔普诧异的是猫大人竟然在千面人的手上赠了赠,像是在享受。随后千面人就自然地坐在了右侧首位的餐桌上。萨尔普见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略加思考就坐在了靠近黑武士的位置边上。如此这个包间总共七个位置,现在还剩下一个空位置。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人来。
包间内此刻没有人说话,像是一幅暗色调的静默画。
正襟危坐突然少话的猎狗、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的掌灯人、死一般沉寂的黑武士、挂着淡淡笑意的千面人、梳理毛发的黑猫大人,当然,还有内心很慌的萨尔普。
还好,大约过了十五秒左右,又响起一阵敲门的声音。
没有等屋内的人开门,就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个是萨尔普之前没有见过的人,怎么说好呢?像是绅士,又像是魔术师。他穿着一整套的精致高档的黑色燕尾服,搭一件坚挺笔直的白色衬衣,戴一顶半高的黑色丝绸礼帽,手上拿着一个黑色权杖,此外,蓝色略带忧郁的眼睛,笔直高挺的鼻子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人的感觉又优雅有神秘。
他左手摘下头上的礼帽,放在胸口,磁性的声音从他的口中飘了出来:
“抱歉,各位朋友,略微有些迟到。不过见到各位,是鄙人的荣幸。”
众人都没有言语。萨尔普更是一头雾水。
“哦,男爵先生,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这套衣服该不会花费了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吧。”
黑猫大人抬起来头望着男爵先生略微调侃道。
“尊敬的猫大人,当然不会,您知道的,鄙人略懂魔术,虽是小道,上不得台面,但也有些略微用途,几秒钟的事情,谢谢您的挂念。”
说完,男爵先生就坐在了萨尔普的身旁,侧过头来对着萨尔普发射了一个略带神秘的微笑,仿佛没有比之更为优雅自然的了。
萨尔普不禁望了望千面人和猎狗,见二人并没有什么异常,眼色平静,像是早已经知道。看来只有自己像个局外人。如此只好等待宴席开始了。
在男爵先生落座后,就听到包间的门响了三声,然后门被缓缓推开,鱼贯而入七位服务人员,各自端着一个餐盘,按照顺序依次摆放在了他们面前。上面放着刀叉和筷子,一块热毛巾。待这七人出门后,又进来七位服务员,这次是每人一壶热酒和一壶香茶。如此三个循环,才把饭菜上齐。
此时,男爵先生从座位上起身,站到了位置中央。
“请允许我给诸位贵客介绍今晚的晚餐食谱。各位餐桌前各有一壶百年老窖,称为不倒翁;一壶云雾热茶,称为梦人生。一素一荤一汤的搭配,营养均衡。素菜主要选取的新鲜的黄瓜、土豆、莲藕再加以配料调制而成,称为游田园;一荤乃是记忆之城内最新收录的一道菜,诸君先品尝,先卖个关子;一汤是淡水仙汤,称之为品仙意。”
在介绍完后,男爵先生迈着优雅的步伐退回了座位。
猫大人的餐桌前的酒壶自动漂浮起来,酒水自动形成了小瀑布落在了酒杯内。见状,众人都端起酒壶斟满,就连黑武士也不例外。萨尔普很好奇,难道他真的是透明人不成?
猫大人用前爪拿起酒杯,对着众人道:
“能够与诸君共进晚餐,乃是城主大人留下的口令。第一杯先敬城主大人。喝完后,各自吃好。”
众人对着猫大人端起酒杯示意,萨尔普偷瞄了一下黑武士,见酒水进入了头盔内就消失不见了。真是神奇。萨尔普也学着其他的人,开始对着餐桌上的精美食物品尝起来。
萨尔普先尝了一口热汤,入口香而不腻,脑海中响起声声仙鹤的鸣叫,心里升腾起驾鹤游戏人间的逍遥之意,不禁又多喝了两口。随后拿起筷子吃了两口素菜,顿觉田园舒适之意萦绕在心间。萨尔普抬起头来,看着众人,不想自己表现的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只见众人都都沉浸在美食中,没有向着他的方向望过来,他才放下心来。
此时,男爵先生作为暖场选手,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作为通灵酒馆的创始人,在这里多谢猫大人和各位贵客的来临。今夜的通灵酒馆定会是难以忘怀的夜晚。”
众人也是颇为配合的一饮而尽。
刚才的那杯酒还没有感觉,此刻的萨尔普只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与林轻语洞房花烛夜的当晚,与之喝交杯酒的那一刻,忐忑、激动等等感觉纷至沓来,不禁又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知贵客怎么称呼?倒是感觉贵客是第一次来?”
男爵端着酒杯,对着萨尔普说。
“叫我萨尔普就可以,贵客不敢当。”
萨尔普摆摆手,与男爵先生碰杯。这才想起猎狗说的话。奥,说起来,这难道是那个魔鬼。不过没想到如此高贵知礼。萨尔普趁着喝酒的瞬间偷偷打量着身边的男爵先生。萨尔普拿起筷子,准备品尝一下略带神秘的荤菜,从里面夹出一块白嫩发香的细肉,放在嘴里慢慢地品尝,入口清淡适中,不过在进入喉咙后就觉得一阵淡淡的龙吟声响起。这该不会是龙肉吧,萨尔普不自觉地想到。
此刻,猫大人的问话适时的响起,正是萨尔普想问的问题。猫大人倒也是识风趣之人,就着男爵先生特意卖的关子开了口。
“好了,男爵先生,现在诸位都品尝过了您精心准备的晚餐,甚合我意。这下可以解释一下您的葫芦里究竟藏的是什么。”
男爵先生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此菜是鄙人从记忆之城中的最新的《美食志》中抄录而来,菜名为顺心意。味道可以依据食客的心境变化而变化,可谓得到美食之道的真意。鄙人想着猫大人和各位贵客想必会喜欢。”
“哦,竟是如此玄妙。你的感觉如何?”
猫大人伸出右前爪对着千面人一指。
“口感丝滑如丝绸,入喉如清泉,可谓是如沐春风。”
千面人望着猫大人回答到。声音也是如清泉。
“不错不错,男爵先生有心了。”
见得到了猫大人的赞许,男爵先生脸上再次浮现优雅的微笑,满意地坐下。
当萨尔普再次想吃口“顺心意”的荤菜,再次品尝时,发现一素一荤一汤的食料都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所有菜的精华早已入了肚。萨尔普还是头次吃到如此玄妙的餐食。真不愧是美食大世界。
萨尔普小心对打开茶壶,如梦如幻的淡淡白雾盘旋在茶壶的壶口。他拿起餐盘上精致的茶杯,慢慢地倒了一杯,茶水无色无味,不过入口却是香味俱全,感觉身心充满悠然惬意之感,有种“悠然见南山”,与自然之道相融的感觉。
美食之道,实乃大道也,萨尔普内心感叹道。
此时耳边响起猫大人肃穆威严的话语:
“好了,想必各位也已经吃好了。接下来各位可以自由结伴。不过萨尔普在酒馆关门的时候在渡口等我,城主有话让我带给你。”
萨尔普正沉浸在自然之道中,听到猫大人的话,不禁内心一震。城主大人有话带给我?
萨尔普望着猫大人,不安地问道:“猫大人,您确定是我?”
猫大人从餐桌上跳了下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走到萨尔普面前的餐桌前,扭过头。萨尔普看到猫大人金色的瞳孔中闪现电光,没有言语,就迈着轻盈的步伐出了包间。
黑武士在猫大人跳下来那一刻也起身,像护卫一样跟在猫大人身后,几步也消失在门后。